玄劍府的營地不大,但卻有近百的凡人奴仆在此服侍這十幾名弟子的日常起居。
到來不過十日,便憑空在沙漠之地上建造出了十幾座結實的雙層建筑。
這顯然是給宗內弟子、長老的居所。
而四下散落的灰色帳篷,便是這群奴仆們的住處。
見到厲云飛和江雪的裝束,端茶、倒水、清掃的奴仆無不停下事務,跪拜在地。
靈修與凡人之間,涇渭分明!
江雪刻意掛著傲慢笑容,和厲云飛談笑風生。
“你們兩個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見到江雪兩人,一名衣服緊湊的玄劍府女弟子施施然走上前。
她的身形婀娜多姿,但相貌卻是有些遺憾地平凡。
此人名為盧曉然,她和李折柳沒什么交情,但和厲云飛平日里常常說笑,倒是更為親近。
她單手放在胯上,眼睛含笑望向江雪:
“李師兄,不是我說你……你今天下午好端端的,怎么又和梵煙師兄吵起來了?他不過十六七歲,比你年輕得多。你比他大上這么多年歲,怎么就不能忍讓一下?”
“你們兩個都不是好脾氣的人。要我說啊,倒不如直接打一架,平日里也不用天天互相陰陽怪氣,讓我們這些同門尷尬?!?p> “折柳師兄要是能打得過梵煙,還至于和他吵架?”厲云飛聞言大笑,向江雪的方向搖了搖頭。
面對同門的調笑,李折柳這時候會有什么反應來著?
“哼!”
拍掉厲云飛搭在他肩上的手,江雪按照李折柳會有的反應,“怒氣沖沖”地前往自己的臨時居所。
“曉然師妹,都怪你。你看,幾句話就把李師兄氣走了……”
江雪的行徑,完全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回到居所,江雪終于放松了些。
沒有人能看出他的異常。
很好!
但是從他們口中,再次證實了李折柳與梵煙關系不和的事實。
“在天衍宗的時候,倒是沒看出來?!?p> 但江雪能夠理解這種心理。
在記憶中,李折柳原本是蕭長歌最為看重的弟子。
他的生活原本順風順水,未來可期。但在梵煙這名南洲“皇子”到來后,他在玄劍府的地位便毫不掩飾地滑落到了第二梯隊。
一切事情,都以這名南洲皇子為主。
宗門大比,梵煙是第一。冷月宗長老前來交流,梵煙專門獲得接見。
盡管李折柳獲得的資源沒有被傾斜太多,但同為天才,在面對一個比他更加耀眼、根本無法超越的同性對手時,他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瘋狂的嫉妒之心!
年齡比不過,修為比不過,相貌更是不用說。
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李族家世,都被皇子的身份秒成了渣渣。
李折柳常常在夜里瘋狂抓耳撓腮,咬牙切齒。
原先他只是控制不住情緒,對梵煙陰陽怪氣幾句。但梵煙雖然身在異鄉(xiāng),卻同樣不是好脾氣的人,絲毫不顧及同門臉面,反擊得更為厲害。
兩人的關系便愈發(fā)惡劣。
“……有這個功夫,不如去修煉?!?p> 在腦中快速瀏覽了一遍相關的記憶,江雪有些惋惜。
此人的天賦其實不錯,如果能把精力集中在修煉上,或許會獲得不低的成就。
但他實在被嫉妒的情緒影響得太深。
如果李折柳再活得久一點,就會發(fā)現(xiàn):
靈洲的五洲過于龐大,有些天才,他注定傾盡全力也無法觸及。
但即使自己的終點就是別人的起點,那又如何?
嫉妒只是一種情緒。它什么也無法改變。
“不過……我又能指責什么呢?”
望見剛剛那群奴仆,江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一段經歷。
當初他一舉在天元論武奪魁,以正道新鮮血液的身份,讓整個中洲宗門都為之側目。
但當時的他爬到了那樣的位置上,都無法避免嫉妒之心。
他嫉妒一名同門的父母是著名的靈仙眷侶,隨手就能拿出無數(shù)價值連城的資源,包括自己苦苦求之不得的上等法器。
他嫉妒另一名同門的天賦驚人。同樣的修煉程度,那人只需要付出自己十分之一的努力就可達到。隨后,更被一名八轉尊者破例收為親傳徒弟,根本不用參加天元論武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但后來,自己被誣陷栽贓,在逃亡的過程中不惜損傷靈脈,才保住一命。
他的修為盡失,被捉住販賣為奴仆,終日在一個大家族的采石場中辛苦勞作。
那時的自己,嫉妒的事物便截然不同了。
他嫉妒某位奴仆能夠免于勞作,嫉妒某人能夠吃到不腐爛變質的新鮮事物。
“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啊……”
江雪一嘆,隨即搖搖頭:
“我怎么想起這些來了?”
他很少思考什么大道理,剛剛的那些想法,也不過是一時感慨,胡說八道罷了。
還是要著手于正事。
“沒想到明日就是試煉正式開始的時候。比我預計的快了一兩日?!?p> “先前,我在夕霞劍靈的碎片記憶中得知:洛淵此次開啟的秘境中,竟然隱藏著一枚凝魂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