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只做一桌飯菜,賈蕓閑那些丫鬟和粗使婆子呆在廚房礙事,讓賈蓉把她們帶走了。
可能是因為賈蕓上次去別院兒做菜時,曾跟仆人要過茶,這次沒等他開口,賈蓉就安排人泡了壺上好的雨前龍井過來。
時間還早,賈蕓閑著無事,獨自一人在廚房里轉悠。
話說寧國府真正的主人沒有幾個,但廚房里的食材是真的多,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
連米缸就有好些個,什么豐南御田胭脂米、渤海響水大米、五常大米、營口大米、蔚縣桃花米、章丘龍山小米、沁州黃米、金鄉(xiāng)馬坡金谷米等等,也都有。
“估計大部分都浪費了,要不就便宜那些仆人了?!辟Z蕓心想到。
寧國府滿打滿算也就賈珍、尤氏、賈蓉、賈薔和秦可卿五個主人,還有一個賈敬卻不住在府里,而是去城外修仙煉丹去了。
當然,賈惜春其實也是寧國府的人,她是賈敬的女兒,只不過從小被養(yǎng)在榮國府罷了。
這么幾個人,真正能吃多少食物?
寧國府這樣奢靡鋪張,榮國府更不用說,肯定耗費更加嚴重,所以今后賈府敗落是早已注定的。
如今的賈府沒有頂梁柱,排場又擺得大,就算是金山銀山也經(jīng)不起消耗。
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最后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的結局。
想到這里,賈蕓心道:“還好跟我關系不大,只要賈府不造反,就牽連不到我。”
對賈府這種從龍勛貴,只要不造反,犯再大的事兒也不會被滅族,最多抄家,以如今賈府那些人的尿性,也沒有哪個有膽子敢造反。
這也是賈蕓最為慶幸的地方,要是他重生稍微偏點,成了賈府之人,就不得不考慮給賈府續(xù)命,那其中所要面臨的困難就不是一兩話能說清的。
“不過,生為賈家子弟,哪怕今后我有幸考中科舉,也會被打上叫勛貴的標簽,估計是不好融入到那些文官當中去?!辟Z蕓心下沉吟想到。
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的事,就跟那些胥吏后輩,一出生就絕了考科舉的路是一個道理。
奴仆、娼、優(yōu)、皂、隸及胥戶等均屬于賤籍,一句“惟吏胥心術已壞,不許應試”,不僅不準胥吏本人參加科考,連同其子孫后代也不準參加科考。
賈蕓深吸了口氣,心道:“話雖如此,但有功名和無功名,完全是兩個概念,等我真正榜上有名了,那時候就算從武,也是以文御武,而不是天然的武夫?!?p> 所以說來說去,科舉肯定是要考的,而且還要努力中榜,這對他今后的人生發(fā)展有著非常重大的作用。
其實作為賈家子弟,去軍中發(fā)展,會更加的有利。
寧國公賈演與榮國公賈源勤勞王事,從龍有功,一起以顯赫的功勛創(chuàng)下了家業(yè),得了兩個世職。
賈家為開國元勛之后,當朝八公,賈家獨占其二,天下推為名門望族,門生故吏遍及天下。
賈蕓作為賈家的旁族子弟,卻也是賈源的第五代嫡親玄孫,真要有出息,賈家的人望也是可以借用一些的。
這也是為什么前幾天賈代令對賈蕓說了那些語重心長的話,那不是無的放矢,而是有依據(jù)的,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來。
時光慢慢過去,待食材全部回來,賈蕓才從胡思亂想中驚醒。
“呵呵,八字都還沒有一撇,想那么多干嘛,還是先顧著眼前吧!”賈蕓啞然失笑道。
收回思緒,賈蕓開始整理食材。
金陵菜肴,隋唐已負盛名,民國時期發(fā)展至頂峰,有“京蘇大菜”之稱,受到上層名流顯貴的喜愛,名門望族設宴無不以“京蘇盛宴”為傲。
當然,這是原本賈蕓那個時空的事兒,現(xiàn)今世界,金陵菜肴遠沒有那么出名,就連他做的那些菜品,有許多也是第一次面世。
也就是先前賈蓉請賈蕓做過一次飯菜,還算相信他,要是換個廚子,為了穩(wěn)妥起見,那些從未面世的菜品一般人是不敢拿來宴請賓客的。
不過,賈蕓做的菜品也都是真正經(jīng)過歷史和市場檢驗過的,加上他幾十年的廚藝經(jīng)驗,所以他也有信心將宴席做好,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雖說他今后肯定不會以此謀生,但畢竟他前世干這一行干了一輩子,對自己的廚藝名聲還是格外看重的。
案桌前,無數(shù)食材被清洗、整理、切割、分類,等待烹飪。
賈蕓的動作不疾不徐,看似不快,效率卻出奇的高,不一會兒功夫,原本雜亂無章的食材就被一一理順。
將最后一道菜的食材備好后,賈蕓回過神來,突然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
“咦!”賈蕓嚇了一大跳,轉頭一看,不由愣住了。
是一個女人,明眸皓齒,姿容端麗,身材裊娜纖巧,鮮艷嫵媚,美艷動人,還夾雜著一種靚麗清秀的古典美和溫柔恬靜的氣質。
“秦可卿”三個字陡然在賈蕓心中閃現(xiàn),此人身上兼?zhèn)淞藢氣O的風韻之態(tài)和黛玉的風流氣韻,又獨有自己的顧盼生姿,楚楚可人。
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凹凸有致,皮膚白皙皎若羊脂玉,一雙剪水秋瞳靈氣逼人,尤其是臉上的一對酒窩,即便不笑時,也若隱若現(xiàn)。
賈蕓差點被晃瞎了眸子,說實話,哪怕兩世為人,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漂亮的女人。
掃了秦可卿幾眼后,賈蕓連忙收斂心神,咳嗽一聲,行禮道:“見過蓉哥兒媳婦!”
同時心里也在納悶兒,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事兒跑廚房來干嘛?
秦可卿嘴角帶笑,兩個酒窩格外好看,水靈靈的眸子眨巴眨巴,笑不露齒欠身回禮道:“蕓哥兒有禮了,奴家叨擾了?!?p> “蓉哥兒媳婦兒來廚房可是有事?”賈蕓直問道。
秦可卿頷首道:“奴家過來是想知會蕓哥兒,可以開始做飯了。”
她卻不好意思說這廚房本是她專用的,先前并不知道賈蓉將賈蕓帶到了小廚房來。
賈蕓點了點頭,回道:“行,我知道了。”
“那奴家就告辭了,幸苦蕓哥兒了?!鼻乜汕錅\笑道。
說完,又欠身一禮,款款轉身退了出去。
目送秦可卿離開,賈蕓深吸幾口氣,直呼妖精。
“真想將她敲暈了帶到空間……”賈蕓咬咬牙,心里邪惡想到。
當然,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罷了,他雖有曹賊之心,卻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做逾越之事,至少現(xiàn)在不敢。
“說話現(xiàn)在賈珍和她勾搭上沒有?”賈蕓一邊做菜,一邊在心里猜測。
這種事兒估計除了當事人,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賈蕓敢肯定,就算兩人現(xiàn)在沒什么事兒,但賈珍那家伙肯定早就起了心思的。
“對了,秦可卿什么時候死的?”賈蕓仔細回憶他看過的原著,卻有些糊涂。
正想著事兒,賈蓉忽然進來,正要吩咐賈蕓可以做飯了,看到他已經(jīng)開始了,不由怔了怔。
然后他也沒有多想,以為賈蕓是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做飯了,于是跟賈蕓閑聊幾句后,就轉身離開了。
“這兩口中子是怎么回事?”賈蕓心疑道。
剛才賈蓉的表現(xiàn)那么明顯,賈蕓要是看不出問題才怪,但他樂意糊涂,堅持著少說話,少打聽,多做事的原則,沒自作聰明平添是非。
在大戶人家做飯就是這點不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聽到不該聽的,看到不該看的,這是很容易惹禍上身的。
所以,賈蕓自從進了寧國府的廚房后,就一直呆在這兒,連門都不出去一步,就是為了少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