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別墅?!敝心昱朔銎鹚?,遞給她一杯溫熱的水,笑盈盈地說:“先生說小姐睡醒了肯定餓,在樓下等著小姐了?!?p> 宋繆往肚子里灌了幾口水,喉嚨的干啞褪去才想起昨晚她被蛇咬的事,轉(zhuǎn)而明白她口中的先生是誰。
是老天都想讓她為藝術(shù)獻身嗎?
藝術(shù)家。
重蹈覆轍,刺激內(nèi)心,迸發(fā)出不可控的情感,創(chuàng)作出一些跟自身截然相反的東西。
把人們統(tǒng)稱為藝術(shù)的東西帶給受眾。
真虛偽。
宋繆輕呵一聲,細白骨感的腳塞進綿軟的拖鞋。
往樓下走。
蕩漾的裙擺掩蓋她腿上的傷,亦步亦趨,她奔向她的熱愛需要的刺激。
剜心的刺激。
……
樓下。
男人在廚房忙活,她坐在餐廳,微涼的手支著下巴,冷淡的目光緊緊鎖著那道身影。
她想讓自己有一點兒別的情緒,可是,除了厭惡,她竟然提不起絲毫。
劉音說,藝術(shù)家都是瘋狂、無所畏懼、虛情假意的,若是他們有一點兒心,早就被自己心里的想法逼至囹圄,無法逃脫。
所以,她要學會當個騙子。
聽眾需要什么便給她們什么,利益驅(qū)使下的藝術(shù),是騙子的藝術(shù)。
《Hot》需要的熱戀感,只要找回以前那個一腔熱血的她就行。
不過,她段位還是低,比不上劉音游戲人間的風流態(tài)度。
對眼前人,以前的東西無法釋懷,邵今安身下的那一泊鮮血至今都是她夜夜噩夢的根源。
她的母親,害死了別人的母親,還引以為豪。
她只覺羞愧難當。
而如今,受害者的兒子想要攻心為上讓她萬劫不復,她不甘,又時常覺得自己該。
現(xiàn)下——
當個騙子嗎?
為藝術(shù)獻身?
她坐在這里應當就是想好了吧。
引領她生命的熱愛啊,這次可能真想要她命吧。
……
“阿繆,想什么呢?”
高大身影微微俯身遮住她身前光,凈潤的手指往她手邊放了一碗滾燙椰子雞湯,氤氳熱氣漂浮到她鼻尖,似乎在勾引她。
宋繆沒說話,低頭安靜的吃飯。
邢邵沒奢求她理他,只安靜的坐她身旁給她剔蟹。
只要她心里有他,時間而已,他多的是。
蟹肉擺到女孩手邊,她凝了眼他被蟹殼扎破的指尖,偏頭,把視線挪回自己碗,可是那些混蛋東西一個勁兒的往她腦子里擠。
幫他啊,幫他啊宋繆。
只要你邁出這一步,你就能找回十七八歲時喜歡一個人的感覺。
熱烈又不知死活的感覺。
你的歌啊,劉音那敗家子可賠不起那么多違約金啊!
還有三只的出路?。?p> 幫他們搭上沉慍這尊大佛,搭上采尼這座金山。
只要你寫出那首歌。
一切都完成了。
欠這些人的人情,必須還的??!
宋繆,幫他。
手中的筷子漸漸被攥緊,毫無血色的手多了幾分嶙峋冷意。
貝齒死死咬住下唇,迫使自己從那些違心的東西中清醒過來。
啪——
她把筷子摔到桌上,伸長胳膊扯了張紙,扔他手邊,起身就往別墅外走。
邢邵微愣,趕忙拽住她手,輕聲說:“我送你?!?p> 宋繆甩開他手,深吸一口氣平復心里的不甘,淺淺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