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請慎言!”
李善覃陰沉著臉,驟然怒喝道。
為今天這一日,他籌謀已久。
作為宰輔大臣,想要更進一步,那就只有榮譽勛爵或者是顧命輔佐大臣。
他顯然是在看著太子不足以為憑的時候,選擇了魏王。
也是想要在魏王登基之后,成為真正的權(quán)臣。
在先帝之下,沒有權(quán)臣之說!
哪怕是寧王戰(zhàn)敗而死,他依然有機會。
然而,皇后的驟然變卦,讓他的一切的算盤全成了空。
這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
更不會允許皇后來干預這場政變的進行!
現(xiàn)在不僅如此,皇后還倒打一耙,栽贓弄死他。
李善覃坐到首輔豈會是一般人?
“荒唐可笑,愚婦蠢見!”
“皇帝,威儀天下,乃天下共主!治理中原,治理萬方!此乃天之恩澤!”
“而皇后,母儀天下,主管后宮之事,司職皇室子嗣,后宮安寧!”
“然此乃朝堂之上!”
“此雖是皇帝登基,皇族之家事,然更甚于國事!”
“家乃一人之家!國乃萬萬百姓之國!豈容于婦人立朝堂之上!”
“而一介婦孺,何以顏面面對大周列祖列宗?何以顏面,面對天下萬民百姓?”
“又何以面目面對這袞袞諸公,無數(shù)朝臣?”
“若先帝再時,老臣也要抵命上奏,廢除你這妖后!”
“先帝死,就是爾做妖之機?我李善覃在此,就絕對不會允許此等皇族陋事,朝堂丑聞發(fā)生!”
李善覃冷哼,原本垂垂老矣之象,仿佛瞬間年輕了二十歲都不止。
身姿挺拔,面容不怒自威。
雙目炯炯有神,對著皇后一字一句,恍若判官。
武輕柔竟然在第一時間被喝的神色一白,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甚至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罵武輕柔死愚婦!
各大朝臣,甚至是魏王,都嚇了一跳。
平日里都在蟄伏的首輔大臣李善覃。
很多人甚至認為,這是一個老好人。
這個老好人,今天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磨牙吮血。
很多朝臣,都仿佛是第一次見到李善覃一般,無比的震驚。
這可是當今皇后!
身邊更是站著趙靖,這個幾乎已經(jīng)成為定居上的皇帝!
但魏王卻神色忍不住激動起來了!
就該如此!
就該如此!
此時不爭,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首輔不愧是首輔!
他眼神發(fā)亮,也高聲踏步而出。
“首輔大人所言極是!”
“母后!父皇英靈未遠!龍體未寒!”
“玄明殿內(nèi),如此篡逆之子,意圖謀奪我大周之基業(yè),難道母后你看不到嗎?”
“母后,你是要斷送我大周萬世不易之基業(yè)嗎?”
“你,還配當母后嗎?還配當這母儀天下之尊嗎?”
魏王擲地有聲大聲呵斥。
不管是什么黨派的人物,就算是魏王一黨,都目瞪口呆。
可以說,不管是首輔李善覃,還是魏王。
此刻說的,在平時都是大逆不道之言。
特別是李善覃,可以說,犯的是誅殺九族之罪!
魏王不誅九族,僅僅是因為他是皇親而已。
這兩人,已經(jīng)完全豁出去了!
再度拿出了趙靖篡逆的說法來。
要么生,要么死!
朝堂之爭,就是你死我活!
今天他們?nèi)羰莿倭耍磺醒哉摱荚谟涊d之中,春秋之筆寥寥而過。
世人只會知道,他是魏王的輔佐之臣。
而太子趙靖,荒淫無度,天怒人怨,竟然意圖攜兵入殿,武力叛變。
寧王忠烈相抗,慘死于太子逆黨之手。
然魏王英武,首輔果決,將太子逆黨處決于大殿之上。
史書,永遠是勝利者的書寫。
或許今天離開的朝臣會有幾篇野史流傳出去,但那又如何呢?
“請?zhí)俞尡?!退位請罪天下!?p> “太子逆兵雖有,但天下臣子皆有慧眼,豈能屈兵危于朝堂?”
“天下正兵,更是不計其數(shù)!”
“何以勤王者,數(shù)不勝數(shù)!太子你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馬,不過是螻蟻之軍,螳臂當車!”
李善覃目光生輝,往趙靖走去。
“請?zhí)俞尡?!退位謝罪天下!”
“請?zhí)俞尡?!退位謝罪天下!”
“請?zhí)俞尡?!退位謝罪天下!”
這時候,反應再慢的魏王一黨,李善覃首輔一黨,也全都呼啦啦跪倒在地。
全都在讓趙靖退位!
武輕柔更是神色慘白。
她什么時候見過如此之場景?
老皇帝在世之時,無人敢以這種場面逼迫他!
更無人敢明面結(jié)黨!
因為,老皇帝會殺人!
李善覃氣勢更甚,雙目如電。
他就是要借朝堂之勢鎮(zhèn)壓趙靖的兵鋒!
整個朝堂之上,或是有魏王一黨,李善覃首輔一黨,心中暗暗激動興奮。
天要變了!
他們便是變天的力量之一!
而皇后一黨,茫然無措,不知所措。
唯獨,只有趙靖目光始終平靜。
他淡漠的看著李善覃的表演,嘴角甚至一直掛著一絲微笑。
就像是在看一場馬戲。
“不愧是首輔大人,如此之演技,不去當戲子,實在多有可惜。”
“敢問,各位是在等國丈的兵馬嗎?”
趙靖淡淡笑道。
說罷還眼神頗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武輕柔。
武輕柔神色一緊。
驟然想起來……
但是,她是被趙靖裹挾來此,根本沒有來得及去通知國丈。
李善覃神色一滯,聲勢壯大,也不可能蔑視兵鋒。
真惹急了,全砍了就行,兵馬可不跟和講那么多道理。
說這么多,無非是在拖延時間,拖國丈的兵馬前來。
李善覃和魏王也有足夠的理由覺得武輕柔是被趙靖綁定了而已。
只需國丈禁軍解圍,自然還能恢復聯(lián)手。
“他們來不了了!”
趙靖淡淡說出了定性的答案。
魏王神色一白,李善覃更是臉上的冷笑變得僵硬。
“稟陛下!”
“天衛(wèi)府已經(jīng)控制城門禁軍!”
就在此時,樓直一身甲胄走入,跪伏在地說道。
轟~
當即,魏王一黨還有李善覃等人都是神色巨變。
怎么可能!
他們引以為兵鋒后援的國丈宮廷禁衛(wèi)大軍,怎么可能就這么沒了?
還有,天衛(wèi)府!
什么天衛(wèi)府?
“起來吧!”
趙靖卻沒有給他解釋,揮了揮手對樓直說道。
他轉(zhuǎn)身,走到了剛剛走完一半路程的李善覃面前。
“首輔大人,你算計于廟堂之上,運籌各方勢力于鼓掌之間?!?p> “難道,不知道朕手中有多少的牌嗎?”
“另外,你漏算了一點!”
“朕為大周天子,大周之基,天下之主!”
“你忤逆犯上,目無尊卑,欺君罔上,蠱惑朝臣,暗動兵亂!”
“現(xiàn),有朕之令,罷黜你內(nèi)閣首輔大臣之職!剝奪爾功名之身!降至庶民!”
“不,是罪民!”
“你,由朕親自送你上路,你也足矣享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