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顆黑心，無人能救
宋秋生，吳孟子，柳如章。
這三人，是當(dāng)世大儒。
當(dāng)初趙靖和韓子常聯(lián)手包裝紙張的時候，還借用了三個人的名號。
正是因為這三個人的肯定，才有那么快速的效應(yīng)。
甚至后面被快速的炒作起來。
但是，這三人，在此人面前，也要躬身不敢落座。
此人，雖然退隱數(shù)十年，但在儒門之中，只要他一日不死，誰都不可能去無視他的存在。
名為，季玉。
一個耄耋老者，已經(jīng)是八十多歲的高齡。
在這個時代，極為罕見。
此時，這偏僻的房屋之前，站滿了穿著儒衫的讀書人。
全都十分恭敬的等待著房屋之內(nèi)的老者出來。
大約半個時辰，那簡陋的院落，才吱呀打開了房門。
一個二十來歲的妙齡女子從中走了出來，身材窈窕，卻帶著面紗。
“先生請諸位士子進(jìn)去?！?p> 女子道了一個萬福，開口說道。
“先生終于起來了！”
“此乃大事，先生也知道了?！?p> “陛下來勢洶洶，再無人說話，我等士子文人恐怕再無立錐之地?！?p> 門外站著的讀書人們，十分激動，聲音顯得頗為嘈雜。
但所有人都低聲開口，怕驚擾了里面的老人。
不多時，十幾個人進(jìn)入房內(nèi)。
眾人所見，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坐在一個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眼睛閉著，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眾人連腳步都不敢抬重了。
“來了？”
老者睜開了渾濁的雙眼，開口說道。
“學(xué)生見過季師！”
一眾士子開口。
“你們擔(dān)憂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季玉動了動身子，旁邊的女子小心服飾他喝了一口茶水，似乎精神了一些。
“當(dāng)今之天子，其實早有動作，爾等并非是沒有發(fā)覺。”
“宋秋生，吳孟子，柳如章他們?nèi)齻€，是被推著走的，故而紙張大貴天下，京城紙貴也。”
“當(dāng)時他們應(yīng)該告訴你們了，皇帝應(yīng)該是對世家有所圖謀?！?p> “但是，爾等身后之世家，都看中了紙張背后的浮財?！?p> “老朽已經(jīng)日暮西山，現(xiàn)在，幫不了你們！”
季玉說完，仿佛感覺到了疲累，眼睛再次閉上，氣息微弱。
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帶走。
一眾士子，面面相覷。
但是卻無人反駁。
因為趙靖從一開始就不算是很隱晦。
只是財帛動人心。
而且，他們認(rèn)為，都在自己的操控之中，誰都覺得，自己能夠把控一切的局勢。
故而非但沒有在給趙靖壓價，反而越發(fā)的抬高種紙張的價格。
通過各自世家的渠道，每一個都足矣吃的盆滿缽滿。
“可陛下此舉，不僅僅是針對了我們世家，更是要堵住了天下文人悠悠之口?！?p> “有此天下第一報，誰還看我等著書立說之言？”
有儒生忍不住了，再次開口說道。
“口是你自己的，誰能堵住你？”
季玉再度睜開了眼睛，神色怪異的看著那個儒生。
“有天下第一報，那是皇帝辦的，誰又規(guī)定了，不能辦理天下第二報？”
“年輕人，要動動腦子?！?p> “我累了，諸位回吧。”
說完之后，季玉閉眼，揮了揮手，侍女立刻明白，推著椅子往房內(nèi)走了進(jìn)去。
留下一眾士子在原地發(fā)呆。
但是，他們心中卻就像是一層薄薄的膜，瞬間被戳穿了。
豁然開朗的感覺。
是啊。
有天下第一報，誰說不能搞一個天下第二報？
只要儒生士子團(tuán)結(jié)一起，他們的邸報就會有很大的聲音。
“不愧是季師，三言兩語，就化解了我等的問題。”
……
“爺爺，您為何不愿意出面幫他們？我看他們似乎很著急。”
被那些儒門士子看做是侍女的女子，竟然稱呼季玉為爺爺。
這個女子，呆在季玉身邊，甚至被某些人當(dāng)做是他老不修的污點之論。
誰也沒想到竟然是如此之身份。
“文兒，你莫要輕看了當(dāng)今的圣上。”
看似垂垂老矣的季玉，竟然回房之后，自己就站起來了。
雖然依舊老態(tài)，可沒有到那種程度去。
“當(dāng)今的天子，你看似他荒唐，看似暴虐，實際上尺度拿捏的很好?！?p> “而且，據(jù)聞魏王造反，在邊地占領(lǐng)城池，他竟然如此之作為，必然是有所底氣，他不是瘋子?！?p> “你看他登基之后，從恩科，紙張等等，逼宮事件，登基之事，哪一個不是被他完美解決了？”
“他可明白著，這些世家雖然強(qiáng)大，但卻也是一旁沙子，難以聚攏，甚至各自之間就有深仇大恨?！?p> “只要不一刀子把世家逼死了，他們是不會跳起來的，最多是如同那所謂的朝會王翰林一樣，當(dāng)個跳梁小丑。”
“天子一言，王翰林的一顆黑心，之前那些儒門之人營造的效果，推動王文膽的名聲，接下來幾天，都會毀于一旦，他們輕視了一個天子的權(quán)威。”
“我這把老骨頭，就不陪著他們?nèi)フ垓v了?！?p> “好好在這養(yǎng)花，頤養(yǎng)天年，不好么？”
季玉腦子清醒的很，談笑之間，走到了臥房的窗前，還侍弄起一株蘭花來。
“以爺爺您的威望，只要您出山，必然立刻成為儒門之靈秀，宋秋生，吳孟子，柳如章三人也只能靠后?！?p> “皇帝也不敢把你怎么樣，甚至很有可能被你遏制住他的手段。”
女子有些不太甘心。
“你啊，生怕你爺爺死的不夠慘。”
“這一次，我確實能夠堵住陛下之口，但是，你縱觀陛下布局?！?p> “你就會知道，圣天子皇帝，睚眥必報，我可不想被他惦記上?！?p> ……
事情還在發(fā)酵。
并且，從報紙發(fā)行的時候，風(fēng)向就開始轉(zhuǎn)變了。
甚至有些人忍不住拿到報紙之后就相信了皇帝的話。
但是，剛開始看不怎么出來。
直到，某些寒門，乃至于是庶民之學(xué)子，開始說話，甚至覺得趙靖說的可能是真的。
當(dāng)他們探查到普通民眾對此事的態(tài)度之時，都忍不住讓人慌亂。
竟敢絕大部分都覺得，是這王翰林，在挑釁皇帝的權(quán)威。
一顆黑心，無人能救。
之前的所謂【文膽】之稱在這些世家儒生之中都推動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