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工程院被整得烏煙瘴氣,城市整改前這個地方鳥不拉屎,整改后三天兩頭來個像模像樣的人,這人啊真是人情世態(tài)。”
四喜跟著于中在工程院的正門走入,院子不大卻重著些許花花草草,正值春夏交替,有的花都有了些許花骨朵。
老著院子內(nèi)的楊梅映海棠,四喜內(nèi)心感觸良多,那兩棵樹正是老師叫他一同種下。
“四喜學(xué)長,你看你的相片還掛在墻上?!?p> 走過院子順著大門走進大廳,于中伸手指著一墻的照片。
最上面的正面照正是李鴻儒,而接下來是幾個地質(zhì)學(xué)和建筑學(xué)的老師。
在下面幾排的照片,于中和那個一起安檢的小姑娘照片,然后他們的后面是一些四喜沒見過的面孔,最后兩個相片四喜呆住了。
于中以為四喜感觸良多,接著帶著四喜上了二樓,直奔李鴻儒的辦公室。
咚咚咚。
“進來。”
門被輕輕打開,于中看向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報紙的李鴻儒。
“老師,四喜學(xué)長來報到了。”
李鴻儒還在安分看報紙的樣子一下慌動了,手中的報紙頭一次放了下去,抬眼看著門口的地方,眼神沒有在于中身上,而是看向了于中身后方。
四喜緊跟著于中走了進來,看著坐在辦公桌前的李鴻儒,仔細的盯著看著。
屋子里的樣貌格局幾乎沒有什么改變,還是之前的那種布局。家具更加的陳舊光亮,李鴻儒的樣子多了幾分滄老。
一時間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什么話,卻好像又說了什么話,當(dāng)徐曉婷的身影出現(xiàn)時,李鴻儒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起身迎接道。
“快進,快快請進。”
于中的眼神變了一變,看著李鴻儒開心客套的樣子,這是這兩年都沒見到過得。
“于中趕緊倒兩杯水來?!?p> 于中應(yīng)聲而去,內(nèi)心卻是極其震撼。
“四喜你跟曉婷怎么在一起?”
“怎么,鴻儒伯伯我就不能跟四喜在一起了?!?p> 聽著曉婷的俏皮聲音,李鴻儒笑了笑。
“能,能,你們倆之前不都是如膠似漆的,老頭子我都沒眼看,沒眼看啊?!?p> “您就取笑我?!?p> 王四喜也沒有說話,內(nèi)心的高興不以言表,他本來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李鴻儒,在徐曉婷的幫助下,他與老師的那層心底隔閡慢慢打開著。
“四喜,你今天來報到,做好了接手城南改造計劃的項目了么?”
李鴻儒轉(zhuǎn)頭看向了王四喜,語氣里的嚴肅瞬間而發(fā),王四喜看著自己的老師。
“時刻準(zhǔn)備著?!?p> 門外于中的腳步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的水杯平穩(wěn)了一些,而他的手上被灑了一些水。
“四喜學(xué)長喝水,姐您也喝水?!?p> “謝謝?!?p> 聽著曉婷客氣的聲音,于中笑了一下,眼神掃過點了點頭示意感謝的王四喜。
“于中,你去忙吧?!?p> 于中聽著李鴻儒的話向門外走去,走出門后的步伐慢了幾分,想聽聽李鴻儒跟王四喜要聊些什么,可他卻什么都沒聽到。
“時刻準(zhǔn)備著就好,時刻準(zhǔn)備著就好啊?!?p> 李鴻儒依舊還記得當(dāng)初怎么教導(dǎo)的王四喜,時刻準(zhǔn)備著為黨,為人民做出貢獻與犧牲一切的精神。
“你看到院子里的海棠了么?”
一改話鋒,李鴻儒竟然有些老年人垂暮的樣子。
“看到了,都長這么高了?!?p> “是啊都長這么高了,海棠花又開一季,你恐怕已經(jīng)兩年沒有見到過了吧?!?p> 四喜內(nèi)心瞬間酸楚起來,的確是有兩年沒見過了。
“鴻儒伯伯,您怎么這么傷感,人未老心已老怎么能行?”
“哈哈,還是曉婷說的是啊,人未老心已老,好吧今天不聊過往,不聊工作更不聊人生?!?p> “四喜我?guī)闳タ纯丛蹅児こ淘??!?p> “好呀好呀,徐曉婷開心的叫著?!?p> “你開心什么,看看你的樣子有幾分警察的模樣?”
“李科長,您說的是我注意,但我現(xiàn)在沒穿警服,我今天只是個能做自己的普通老百姓?!?p> “你是怎么說都有理?!?p> 看著嬉笑的李鴻儒和徐曉婷,王四喜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兩年前,兩年前那個舊時光里的工程院。
李鴻儒帶著四喜在整個院子里轉(zhuǎn)了個遍,看著滿院子的花草,再也不是之前那種光禿禿的樣子,四周的圍墻讓人說不出的安全。
“還記得開始時候,這里光禿禿的,連墻都沒有,工程樓也是紅磚破房,連窗戶都是塑料布糊的,還真是感觸良多啊?!?p> “四喜你看這個涼亭,跟不跟咱們當(dāng)初設(shè)想的一樣?”
“我說過一切都會有的,只要堅持好的生活條件都能創(chuàng)造出來。對不對吧?”
王四喜笑著,他依稀記得當(dāng)初建造這里的時候根本沒有人愿意來,覺得生活太苦,四喜是唯一一個肯跟著老師來這里的學(xué)生。
那顆海棠是他跟老師一起栽的,而那顆楊梅是老師跟一個陳浮生的學(xué)生要的,只因為老師覺得,梅干自有甜香來。
“老師,浮生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這么一問李鴻儒愣了一下,仿佛垂暮的樣子從新出現(xiàn)了。
“不知道啊?!?p> “當(dāng)初不是你非得生拉硬拽把他找來,工程院的房子都批不下來,只因為咱們爺倆不夠格。”
“可誰也沒想到一個地質(zhì)學(xué)的學(xué)生會跑到土木工程學(xué)來,也得感謝他才有的今天的科學(xué)院。”
王四喜沒有說話,徐曉婷卻直接來了一句。
“工程院里兩大優(yōu)秀學(xué)生,海棠芬香王四喜,楊梅樹下陳浮生。”
李鴻儒沒有跟曉婷打趣,他一直在想當(dāng)初自己堅持把四喜路建到徐家村到底對不對。
因為那次修路也正是光明市道路規(guī)劃的尾聲,也正是王四喜和陳浮生一起離開工程院的時候。
而王四喜看到最后兩個照片時候,愣了一下也正是因為,在他王四喜照片前面,陳浮生那個照片默默的貼在那里。
氣氛瞬間有些難受,壓的有些讓人喘不過氣。
“不說這些了,走我?guī)闳ツ愕乃奚峥纯?。?p> 說著李鴻儒帶著王四喜徐曉婷上了三樓,略微有些吃力的李鴻儒扶著樓梯。
王四喜內(nèi)心卻變得沉重了許多,眼神看著這個陪伴了他青春五年時光的老人,不由的有些難過。
三樓右手邊第二個房間,李鴻儒把門打開了,里面依舊是幾年前那副樣子。
左右兩側(cè)的木床上,清洗干凈的被褥一塵不染。窗前的鏡子上別寫一張照片,兩個男生緊緊摟著笑著看向這里。
“你們倆的房間我一直給你們留著,時不時的我安排人來打擾一下,或者有時間我來打擾下?!?p> “這你要感謝你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沒有他們這個屋子也不可能保持這樣?!?p> 王四喜哭了,如果說王家是他之前的家,那么工程院這里生活的幾年就是他另外一個家。
本以為自己所擁有的家會物是人非,沒想到跟兩年前自己離開的樣子沒有什么區(qū)別,早說變那就是東西變得陳舊了許多。
“好了,你們曉婷在這休息吧,我還是住對門,有事直接找我,或者找你的學(xué)弟還有學(xué)妹。”
“三樓東側(cè)是女生用的地方,西側(cè)是男生用的地方,可不要搞錯了?!?p> 李鴻儒走了,徐曉婷才嘀咕著。
“男左女右,你們這是男右女左,工程院還真是奇葩。”
王四喜眼神翻了一下,早就紅了的眼眶用手揉了揉眼睛。
“還不是你嚷嚷著住右邊,右邊好陽光足。難道你忘了?”
徐曉婷似乎想起來什么,的確那時候來這里,就是她選的房間。
“怎么了,你好像哭了?”
徐曉婷裝傻的看著王四喜。
“是不是感慨鴻儒伯伯對你的重視?”
看王四喜沒有搭話,徐曉婷知道他是在傷心的低谷中。
“老陳也是沒想到你離開后,他也離開了,你們倆還真是不離不棄的好兄弟?!?p> 這么一說王四喜更覺得對不起老陳了,當(dāng)初就是他生拉硬拽把陳浮生從地質(zhì)工程拉過來的。
然后幫忙從別的地方找的楊梅樹,本來是想著找顆海棠,可這海棠樹是稀罕玩意,只能從浮生家的鎮(zhèn)子里找一顆楊梅,只因為種楊梅的比較多。
“你別上人家床上亂坐,坐我的床。”
王四喜有些看不慣徐曉婷在老陳的床上亂蹭。
“呦,怎么還吃醋了?”
“誰吃醋了,我是覺得你一個大姑娘家的在人家床上坐著不成樣子?!?p> “啊,那做你的床就成樣子了?”
徐曉婷直接做到了四喜的旁邊,把手搭在了四喜的胸前。
“官人,小女子仰慕你很久了?!?p> 王四喜被被徐曉婷這下整得直接笑了。
“你還是那么沒心沒肺,穿警服是你怎么不這樣。我看你還得用警服壓住你的抽風(fēng)?!?p> “說誰抽風(fēng)?你才抽羊癲瘋呢。”
徐曉婷奔著王四喜就撲了過來,四喜被整得咯咯笑,雙手把徐曉婷抱在懷里躺在自己的床上。
“這世界依舊那般美好,只因為有你?!?p> 四喜手臂之間的力氣加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