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竇融瘋了
林和老神在在地聽著七皇子的話，心里想著：你那不是短命相的姐夫早就一命嗚呼了！
“李仙師，你本名姓李，名仙師？”林和問道。
李仙師哼了一聲。
林和也不以為意，問道：“李仙師毒術(shù)出神入化，不知師從何人？”
李仙師淡淡地瞥了林和一眼，強忍著斷腿之痛，抖了抖腳踝，鞋子里便散發(fā)出若有似無的酸臭味。
“咳咳！”七皇子捏著鼻子問道：“你多久沒有洗……”
話未說完，便晃了晃腦袋，栽倒在熊皮坐墊上。
匡慶先坐在車廂之外，倒是沒有受到影響。
李仙師傲然地瞥了一眼七皇子，又把目光落在林和的身上，對方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說道：
“七皇子大概是想問，你多久沒有洗腳了！”
李仙師皺了皺眉，又抖了抖腳，酸臭的味道更加濃郁了。
林和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拉開了窗簾，嫌棄地說：“用毒用到你這個份上，也算是到了一定境界！”
“你知道這是毒？”李仙師驚訝地問。
“赤狐散！”林和說道：“赤狐體液七錢，干琵琶蟲三只，干蜈蚣三錢，琉璃花粉若干，晨間露水五滴……”
林和一板一眼地把毒藥的配方說了出來，然后又補充道：
“這個配方如果加上少許麝香、五靈脂，就可以去除臭味，更加神不知鬼不覺！”
李仙師皺眉思考了片刻，這兩味藥很常見，又確實能抵消原配方中的異味。
類似藥理他本應該想到的，但一心為了遵守師父傳下來的方子，壓根沒有想過去改良。
以后若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親手試試。
“君安駙馬也懂毒？”
“略懂略懂！”林和謙遜地笑笑，然后從懷里取出一個黃紙小包，表情像學術(shù)人員探討研究成果一樣，打開黃紙，露出白色的粉末。
“這是我改良過的萬物生，你試試看！”
“萬物生！”李仙師面色大變，雙目緊緊盯著紙上的粉末，剛剛還有半勺的分量，幾個呼吸后就剩下一點點了。
“它怎么變少了？”
林和說道：“因為它會揮發(fā)成氣體，鉆入你的鼻子里了！”
“你……”李仙師不甘心地問：“你唬我！”
“千足蝎用鬼筆鵝膏、無柱子等熬成粉加入……”
林和絮絮叨叨地說起制作過程，李仙師滿臉都是“還能這樣操作”的神情。
他號稱張癲之后“獨步天下”的毒術(shù)，已經(jīng)被林和打擊的體無完膚。
然而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毒素已經(jīng)全部進入他的體內(nèi)。
林和安慰似的悠悠說道：“別害怕，萬物生的解法我也有！”
“不可能！”李仙師叫道：“張大師都說沒有解藥，你怎么可能會有！”
“張癲有一種體術(shù)名叫癲離術(shù)，你可知道？”
癲離術(shù)只是傳說中的東西，連張癲的親傳弟子都是只聞其名，不知其形，所有人都以為這只是個傳聞。
然而林和知道，這不是傳聞，長公主現(xiàn)在修習的正式此術(shù)。
林和補充道：“這種術(shù)法可以讓氣血震蕩，分離毒素與血肉，你也不知道吧？”
李仙師看著他的表情不似作偽，終于選擇了相信。
他的所謂驕傲已經(jīng)徹底碎成齏粉，開始說出自己的事情：“我?guī)煾甘嵌揪?，去年剛剛出師下山！?p> 毒君子，曾有一段時間與張癲齊名，但自從萬物生出世之后，毒君子的地位便被遠遠地甩開。
據(jù)說毒君子收徒有個特殊的規(guī)矩，若弟子能毒死師父，便算是出師；若不能出師，就死在他的毒藥之下。
李仙師既然已經(jīng)出師，那毒君子應該是已經(jīng)死掉了。在遇見林和之前，他確實可以說是“毒步天下”了。
林和點了點頭，說：“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學？”
李仙師眼神亮了一下，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暗淡了下去。
林和也不逼迫，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萬物生毒發(fā)需要兩天時間，不著急，毒發(fā)之前告訴我就行。另外，刑部尚書趙克大人，可能會去見你，好好聊聊！”
說到這里，欽天監(jiān)便也已經(jīng)到了。
林和徑直把李仙師丟進了地牢，讓他好好考慮，并吩咐人嚴禁靠近兩丈之內(nèi)，自己則去往關(guān)押著竇融的牢房。
“蘇勤！”竇融連駙馬都不喊了，直接喊出駙馬本名。
林和沒有理他，從懷里取出一把靈石，在逼仄的牢房里面布置了一個陣法。
“竇大人，不少窮兇極惡的犯人都曾死在這里，你要是遇到他們了，可千萬不要害怕！”
原本逼仄的牢房中尚且有一些陽氣，當林和走出去的時候，突然陰風陣陣，僅存的一點陽氣都不見了。
竇融無來由地打了個冷戰(zhàn)，緊接著便看到一個沒有面皮的鬼，悠悠地飄過來，他隨手一掌拍出去：
“魑魅魍魎，散開！”
那鬼魂從腰間齊齊斷為兩截，腸子掉了一地，惡臭味鋪面而來。
然而那鬼魂并未就此消散，上半身繼續(xù)爬，下半身居然也慢慢地開始緩慢地向著竇融蠕動。
竇融皺了皺眉，又是一掌拍出去，鬼魂二分為四，臉也被分成了左右兩半，長長的頭發(fā)披散下來，濃郁的血腥味開始沖擊竇融的鼻翼。
遠處又有一個鬼魂飄了過來……
耳邊響起林和肆意的笑聲：“竇大人，好好想想自己干過什么！”
自始至終，林和就沒打算費勁地審問竇融，只要收服了李仙師，人證物證俱全之后，竇融自然完蛋。
他從地牢出來之后，就搬了個椅子在正門口坐下，讓人撐了把傘，閉目養(yǎng)神。
長公主給的名單上，刑部尚書、兵部尚書、大理寺卿、戶部侍郎等人都是朝廷要員，現(xiàn)在只不過抓了一個兵部侍郎竇融，并不能局勢產(chǎn)生多大的影響。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時間，刑部尚書氣勢洶洶地沖到了地牢門口：
“陛下口諭，刑部提審兵部侍郎竇融！”
完全沒有給竇融辯解，直接要人。
林和陰陽怪氣地問：“不著急，趙大人請坐。”
趙克哪里肯坐，可看到林和如同無賴門神一樣堵著門，只得冷冷地問道：“你是要抗旨不遵？”
林和說道：“趙大人哪里話，竇融給長公主下毒，證據(jù)確鑿，本來也是要押送到刑部審問的。但本駙馬在審理此案過程中，發(fā)現(xiàn)竟然有些事情與趙大人有關(guān)，恐怕我們要聊一聊才行！”
趙克眉頭一皺：“莫非君安駙馬還要給本官潑臟水？”
林和搖頭道，讓人又搬來一張椅子。
趙克看著林和，心里十分狐疑。
國師開始把寶壓到君安駙馬身上的時候，他們還費盡心機地查探了一番，雖然什么都沒有查出來，但是為了穩(wěn)妥期間，駙馬離京去往遙城的路上也還是做了一番布置。
最終雖然駙馬“活了下來”，但依舊未引起重視。
因為君安駙馬素來如同一個女子，除了傷春悲秋的詩詞之外，就只剩下女人般的閨怨。
因此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其他地方，可誰知道剛剛開始交手，這個一向被忽視的駙馬竟然鬧出了這么大的幺蛾子。
現(xiàn)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不重視了。
趙克在椅子上坐定，問道：“駙馬有何指教？”
“都是監(jiān)正大人安排的，我只是聽命行事而已！”林和毫不猶豫地把鍋甩給了監(jiān)正，又忽然轉(zhuǎn)了話題：
“趙大人，聽說你前些日子納了個小妾，是一位高姓富商家里的千金小姐，可有此事？”
趙克面露狐疑之色，他確實納妾了，莫非這個人有問題？
他吃不準林和是什么意思。
林和思忖良久，又問道：“前日晚間，你在太尉府上？”
趙克又點了點頭：“正常公務商討，莫非這也有罪？”
林和右手扣在桌案上，手指下方放著一包藥粉，每敲擊一下桌面，藥粉便揮發(fā)一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鉆入趙克的鼻翼。
見他許久不說話，趙克徹底失去了耐心，騰地一聲站起，椅子也倒在地上：“駙馬是在消遣本官！”
林和嘿嘿一笑：“最后一個問題，竇大人說你前幾天奸污了他家一個丫鬟，可有此事？”
趙克終于意識到，林和是在戲弄他，寒聲說道：“今天之事，我定上奏陛下，治你不敬之罪！”
林和冷笑一聲，挪了挪屁股，讓開了一個門縫，讓趙克進入大牢。
兩個侍從想要進去，卻被林和攔住，無論對方說什么，就是不放行。
趙克獨自一人進入大牢。
李仙師自從聽了林和的話之后，便十分糾結(jié)，一方面確實眼饞他的用毒手法，另一方面被竇融等控制拿捏。
但好在聽林和的意思，刑部尚書趙克一會來見他，因此便一直趴在門邊等著，希望有所收獲。
突然見到趙克進來，便伸出手臂：“趙大人，趙大人?！?p> 趙克根本不愿搭理他，可李仙師竟鐵了心，用已經(jīng)骨折的手臂艱難地拉住了他的褲腿。
不得已，趙克只得低聲說道：“管好你的嘴！”
李仙師自覺從這句話里得到了他想到的答案：管好嘴，就能活命，也不為難于他，于是說了聲謝謝，然后松開了趙克。
趙克繼續(xù)往前走，走到竇融牢房之外，突然震驚地停下了腳步。
“蘇勤，你敢陷害朝廷忠良！”
他一邊怒吼，一邊看向牢房內(nèi)部。
只見竇融頭發(fā)披散，雙目無神，嘴里念念有詞，像是被一群惡鬼吞噬了魂魄，跪在牢門邊喃喃地說著：“別過來……別過來……”
兵部侍郎竇融，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