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法內之地
老頭樂呵呵的看著他，沒有回應。
只見那眾生仰望之處，指點之地，離自己非常遙遠卻看起來很近的地方，是一座幾盡占滿天地龐然大物。
它高聳入云、不見其頂，整體形態(tài)光滑優(yōu)美，仿佛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外表呈芭蕉扇狀，又似一個圓滾滾的葫蘆，渾身閃爍著銀色的光澤，有著澎湃的未來感，讓人不禁心生贊嘆。
這不知道是外形飛船還是什么的物體，如同一座大山般遮天蔽日的聳立在穹頂之上，不見首尾。一縷縷烏壓壓的浮云游動期間，就像一條條追鯨的小魚。使這東西更顯得龐大無比，震撼加強！
人們遠遠地觀望著，心生震撼的同時，也心存疑惑。
向來電影書本上所描述的外星來物，必有其妖，只不過那只是存在于幻想中的東西，這一天竟這樣真實的呈現(xiàn)在眼前，還是不能不讓人心生驚嘆。
當然，更多的是現(xiàn)實與三觀的碰撞。
這一刻，仿佛所有千百年來的科學理論都在隱隱顫抖，就像祖龍星上東西方統(tǒng)治者們，在此刻面對未知力量時，正隱隱顫抖的心。
“這是什么鬼？”趙崢驚嘆道。
“TBD3-99341型超能星際牽躍戰(zhàn)艦?！崩项^幽幽說道。
“納尼？”趙崢回頭望著老頭，一臉不可思議，“難道......你是......我是......”
一瞬間，無數(shù)小說中的情節(jié)在他腦海里刷刷的劃過。
“隱藏血脈？無敵身世？穿越？或者......”趙崢感覺自己一瞬間就小白了。
“昨天《大比掛超能無敵戰(zhàn)艦》里看的。我都到五百多章了，你太慢了！”老頭端起茶杯不屑的說道。
“呃..........切！”趙崢泄了氣，“看來小說要少看，要不老頭也會變中二哦?！?p> 趙崢回頭看著這看似落在祖龍星，實際如同一個超大行星般佇立在星球之外的超然大物，心中的激動和驚嘆始終不能平息。
“你個老頭是不是晚上起夜就發(fā)現(xiàn)了。故意不說，看我出糗?！?p> “年輕人大驚小怪。有什么的，你不會真相信這個宇宙里只有我們這一種生命存在吧？”
“就你懂得多?！壁w崢對老人家那種鬼鬼神神的說法嗤之以鼻。
“你們這年輕人啊，本來就沒啥本事，還想讓自己看著有文化有知識，不知道真正有文化有知識的人把你們這種人當笑話看嗎？”
趙崢不屑地挑著眉毛，表示不服。
“當科學走不通的時候，不如走走玄學，說不定你就是那里的王。凡事按部就班，人云亦云只會落于窠臼，只有另辟蹊徑，突破人生的黑暗，才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生路?！?p> 老頭嘮嘮叨叨的口嗨，聽得趙崢一愣一愣的。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博學多識了。自己小學沒畢業(yè)，就別禍害我了，我還想當社會好青年呢?！?p> “祖龍年度好青年么？呵呵，徒為別人做嫁衣的事情，也就能忽悠你們這種有熱血沒頭腦的沙雕青年啊。
咱們家沒本事，死活就倆人，你就別做奉獻了。有時間多奉獻奉獻我吧，我死了還能到陰間保佑你找個前凸后翹的妹子?！?p> “你這老不修，成天小說給你看的，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又拿我電腦看帶色兒的電影了？”
老頭這時只高深莫測的笑，也不回答。
遠方城防的警笛已經(jīng)拉響多時，身穿灰色執(zhí)勤服的城防治安隊正在通過擴音喇叭驅散圍觀的人群。
一群群身穿黑色軍服的士兵也在列隊前行，包圍了城市的每個核心區(qū)域，防止會突然出現(xiàn)不可控制的騷亂。
可是當出現(xiàn)足以顛覆規(guī)則的事物時，所謂的規(guī)則，將變成一張廢紙，新的時代，當然需要新的王，而為新王鋪就的道路，必將沾滿權欲者與野心家的骨與血。
“時代變了，外星人都來了，我們不要再屈服與聯(lián)邦政府，我們要獨立，要自由！”
突然一位舉著明黃色長方形旗幟的中年男子出現(xiàn)在街上，他高舉著自己做的旗子，上畫著圖騰般的圖案。
他在街上瘋狂的奔走，嘴中也高聲呼喊著。人們紛紛躲避圍觀，卻沒有一個人走上前去加入其中。
“來吧，跟隨我，擁立我為這個新時代的......”
“嘭！”一聲槍響在喧囂的街頭突兀的響起，猶如一塊極寒的冰塊突然掉入沸騰的水中，將所有不理智的聒噪瞬間冰封。
街道無數(shù)的人群頃刻間便陷入了寂靜。
這時一個被放大的聲音在街頭東西南北的回蕩開來，就像一根針扎在在場的每個人的心里。
“B組突擊小隊報告，目標已被擊斃?！?p> “ABCDEF組小隊注意！繼續(xù)關注現(xiàn)場動態(tài)，發(fā)現(xiàn)制造騷亂的目標不用請示，直接擊斃?！?p> “A組收到?！?p> “B組收到?！?p> ..........
隨后街道上響起一陣陣的倒抽涼氣聲。
不過，當新的王沒有真正成長起來的時候，舊時代規(guī)則的力量將始終占領著統(tǒng)治地位。
“殺人了?！壁w崢心有余悸道。
街上的那一幕就發(fā)生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那人瘋狂的聲音戛然而止，頭上汩汩的鮮血瞬間染紅了青灰色的馬路，他手中的明黃旗幟倒下蓋在了他仰面朝天的頭顱之上，那眾人復雜的目光中直挺挺的尸體，就如同戰(zhàn)死沙場的將軍，在接受時代里沉在最底層的，默哀。
“傻小子一個，皇帝還沒掛，草雞就要上金殿了。切！”老頭總結道。
“媽的，做人不低調，點背死的早。唉！看電影不買票哦。”
趙崢心有余悸的離開窗戶，樓下的街道上，軍警開道，眾人退散。
祖龍星壯闊的東方大陸上，象征著唯一統(tǒng)領者的金黃旗幟，此時正在一輛裝甲車上高高豎起，迎風招展中，那腥紅色的荊棘花在沉默的天地間，盛大開放。
一場鬧劇結束，社會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定，槍炮之下，沒有亂民。
祖龍星外靜立太空的巨型外星來物，如同永恒存在的行星般，透露著玄奧和詭秘，想必此刻正有無數(shù)研究員和專家正在沒日沒夜的對它進行研究。
無論是為了科學的進步還是人類的存亡，抑或那些不可言說的熊熊野心，了解這東西，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翌日。
吃過早飯的祖孫倆，一個靠在少發(fā)上百無聊賴的撥弄著手腕上的手鏈，一個在窸窸窣窣的穿著外套。
“你那破鏈子還沒壞啊，等我下月發(fā)了工資給你買個新的去，不正好你過生日么，當做生日禮物怎么樣？”趙崢邊穿著寬大的黃藍色的外賣服，邊說道。
“臭小子，這玩意祖?zhèn)鞯?，扔了你都賠不起。再說我這都八十多了，還過個屁生日了，有一天沒一天的，只要老子高興每天都是生日?！?p> “得得得，瞅你那樣，老實在家待著，我上班了。”趙崢帶好頭盔開門出發(fā)上班。
老頭望著走出門為了兩人生計奔波的孫子，目光中露出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一抹堅定取代。
“小子，以后要靠你自己了。你的路，會很難啊......”
晨曦漫灑進客廳，今天是個有陽光的好天氣，他手中的銀鏈子在摩挲中，仿佛在熠熠發(fā)光。
通過聯(lián)邦政府的強力管控，哪怕是有外星來物的出現(xiàn)，整個聯(lián)邦十三道五百九十三座都城都恢復了一如往日的平靜運轉。
當然，這份平靜之下，埋葬的是每一個想借助時代紅利卻急于求成的躁動者們的尸骨。
聯(lián)邦第十大道，天寶城。
數(shù)九隆冬，萬物凋零，除了那天外來物在熠熠生輝，散發(fā)著無數(shù)生機，以及如同采摘花粉的蜜蜂般繚繞在其周圍的探測器，天下之大，萬物俱靜。
在認知外的突然侵襲和認知內的高壓壓制下，人們在震驚與鎮(zhèn)定被完美中和，生活一如既往的安寧平靜。
安寧來之不易，平靜更是最珍貴的幸福，但大多數(shù)人卻被欲望的躁動不安沖昏了頭腦，妄想著在亂世之中，我若為王。
趙崢騎著電單車疾馳在車流擁堵的街道?！澳杏唵握埥邮?，您有訂單請接收?！?p> 趙崢按下了“確認”鍵，左手的握把又向下深深扭去。
黃藍相交的外套在熙攘的街道上穿插疾馳，那不是為了炫帥，是為了生計。
“吱.........咣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突兀的打破街道的嘈雜。
“小比崽子，你找死啊，騎這么快！”
身邊電車的車輪還在嗡嗡的空轉，趙崢重重的摔躺在地上，他頭暈目眩了一陣，才微微好轉。
趙崢緩了緩神，才爬起身來，身上的外賣服被磨破了好幾處，最嚴重的地方直接擦破了他的皮膚，有鮮血滲出，咋眼的紅涂抹了黃藍，就像一幅瘋子的油畫。
“明明是你闖紅燈的，我躲閃不及外賣全灑了，你得賠?！壁w崢脫下摔破了一個洞的頭盔，走向那險些撞上自己的車。
“賠你大爺，滾！再不走我撞死你！”這是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長長的車身呈流線型，優(yōu)雅的姿態(tài)像是在鄙視每一個望過來的貧窮的眼神。
司機帶著墨鏡探出頭來，用戴著金色戒指的手，指著趙崢惡狠狠地吼道。
“你違反交規(guī)，我現(xiàn)在就叫治安隊。”趙崢掏出電話就要報警。
面前的車猛然發(fā)動，直接向他撞去，趙崢來不及反應，條件反射的向一旁跳去，黑色轎車呼嘯而去，趙崢重重摔在地面上，呲牙列嘴的爬起來，目光被怒火充斥。
這時，周邊已經(jīng)圍了一圈圈的觀眾，每個人都在指指點點的看熱鬧，卻沒人想著去做點什么有用的事。
“媽的。世界還沒變，人變了，去他娘的。追！”
趙崢扶起電車，向著轎車的方向加大油門駛去。
“嘎吱”一輛黑色的商務轎車在一處別墅前停下。
“少爺，到了?！?p> 司機打開門，一位年輕人走下車來，他滿臉的桀驁不遜，就像一頭獵鷹。
“你別走！”突然一個聲音從車前傳來。
司機和年輕人同時望去，只見趙崢騎著摔得破破爛爛的電車停在了車前。
他踉踉蹌蹌的跳下車，走向兩人。
“無論你們跑到哪，賠錢！”趙崢瞪著眼，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司機見狀大步走上前去，一句話不說揮起拳頭，隱約夾著風聲，重重的擊打在趙崢的臉上。
“小王八蛋，還敢追到這來，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司機一臉猙獰的沖他狠狠吼道。
趙崢被一拳擊倒在地，感覺頭有些蒙蒙的，他搖了搖頭，爬起身來，感覺腮幫子火辣辣的疼，應該是腫了。
一股惱意從他胸腔爆發(fā)，他再次走上前去，不屈的吼道，“賠錢，還得算上修車費和我的醫(yī)療費?！?p> 他伸出手，指向那年輕人。
“呵呵，哈哈哈！”年輕人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后合的，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年輕人伸手指著趙崢，滿身透露出濃濃的不屑與身居高位者的威壓，“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打死你?！?p> 一字一句落在趙崢耳中，刺耳卻無比真實，他的心一顫，讓他覺得這年輕人真的能夠說到做到。
可是，這一次他遇到的是他，趙崢。
趙崢微微一愣，隨即渾身放松下來，他挑起嘴角，不屑的沖年輕人笑道，“我在這世上，只有一位親人，他隨時都會死，我沒有顧慮。我送外賣，只是為了我們能吃的好一點，住的暖一些，能夠活的輕松一些，我掙得每一分錢，都是我的命，是我們的命。你要我的命，我不同意?！?p> 年輕人聽完一愣，隨即露出不屑的笑容，“窮人的命，真他么可笑。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哪么？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打死你，你又能怎么辦。”話音剛落，那司機就捏緊拳頭，一臉殺氣的向趙崢走去。
“你信不信你打死我，我一定會變成鬼每天向你討債。信不信！”趙崢毫無畏懼的略過走上前來的司機，直盯盯看著那年輕人道。
“呵，呵呵，真可笑，打死他?！?p> “呀”
“嘭”
司機重重的倒在地上，趙崢放下了右臂，在年輕人驚異的目光中，他脫去外衣，露出僅穿著的一件毛衣。
毛衣下，竟是一幅肌肉鼓脹卻不臃腫的身材。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平時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可在那寬大的外袍下，竟有著衣物都遮蓋不住的有著優(yōu)美線條的健碩身材。
“賠錢?！壁w崢放下青筋暴露的拳頭，再次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那別墅的大門轟然打開，一群黑衣人從里面洶涌而出，馬上就把他給包圍起來。
“打死他?！蹦贻p人眼睛直直的盯著趙崢，神經(jīng)質似的挑高了聲調，擺出一臉憐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