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旭陽
因大夏朝的官員不少都和祁云崇命喪了西南,那幾年間朝中有不少官職空缺,正是需要大批新人入朝的時候,所以那一屆便選了不少人。
也算是不負(fù)眾望,衡立軒考試的那一屆人才輩出,好幾個進(jìn)士如今已是當(dāng)朝的中流砥柱。
左脈之對于這位衡大人倒是頗有些印象。
這倒不是說他有著多出色的政治才能使人驚艷,而是因?yàn)榇巳藰用矊?shí)為不凡又手段了得,竟攀上了施國公這顆大樹,娶得了他的嫡次女施雪柳,成了國公府的東床快婿。
一介寒門舉子高中進(jìn)士,又能得娶國公府的貴女,才子佳人結(jié)良緣,在當(dāng)時的雍城實(shí)在是一樁美談。
卻沒想到這位衡大人在家鄉(xiāng)早已娶妻,且還有三個孩子,確實(shí)有些叫人意外。
若要唱‘拋妻棄子’這出戲,可實(shí)在是叫人期待。
左脈之沉思了一會兒,左安也未急急出聲詢問,直到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左脈之才徐徐開口。
“既然如此,你稍后便派幾人去他們的家鄉(xiāng)探聽一下,看消息是否屬實(shí)。小心一點(diǎn),不要留下尾巴。”
“是,屬下立刻去辦?!弊蟀驳?。
……
可惜,祁漣對這期間發(fā)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待到她將自己稍加打理了一番,衡小弟也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
還沒來得及和大姐說說方才他已經(jīng)拜托了權(quán)大叔幫他探聽爹爹的消息,祁漣已經(jīng)著急忙慌地要他收拾好準(zhǔn)備離開了,如此一來二去地便忘了開口。
雖然祁漣對地理方位一無所知,但她知道雍城在北方,往北走總是沒錯的。
待到找到個城鎮(zhèn)落腳,再找人細(xì)細(xì)打聽便是了。
那貌美男人一群人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和他們牽扯過多恐生些什么變故。
祁漣打理完也沒打算和他們一行人告辭便拉著弟妹匆匆離開了。
破廟外,左脈之一行人也整理好了行裝準(zhǔn)備出發(fā)。
容貌艷絕的男子端坐在馬車之內(nèi),慢慢拾起面前的茶壺,往天青釉色的茶盞里添了水。
氣質(zhì)如松風(fēng)朗月,動作若行云流水,這通身的貴氣,沒有百年世家的底蘊(yùn)絕養(yǎng)不出來。
這般地賞心悅目,行止如畫,可惜卻沒人欣賞。
左安身姿挺拔地立在馬車旁,看了看姐弟三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腳步急切,那樣子像是身后跟了什么洪水猛獸。
他撓了撓頭,轉(zhuǎn)頭朝馬車內(nèi)詢問道,“公子,咱們要不要留下這姐弟幾個,或者我派幾個兄弟跟著他們。“
左脈之端起茶盞小酌了一口,“這倒不必?!?p> 放下茶盞,左脈之又朝左安問道,“咱們是快到?jīng)荜柫耸前???p> “是的公子,前面便是旭陽山,翻過這座山咱們便能到祈城了?!?p> “這樣,你附耳過來,我要你去辦些事?!弊竺}之道。
左安湊近,左脈之便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
左安領(lǐng)了差事,匆匆離開。
……
出理縣而入涇陽,其間需翻過旭陽山,方能到?jīng)荜柺赘沓恰?p> 因此地山勢險峻,土壤貧瘠,從古至今便咸少有百姓在此定居。
但這處又是多地前往祈城的一條快速通道,從這條道前往祈城,能比其他路線縮短近一半的路程,所以許多來往的客商為了節(jié)約在路上的時間,都會選擇這一條路線。
久而久之,這條路線上便開設(shè)了許多酒肆茶寮以供來往的客商歇腳補(bǔ)給。
這安穩(wěn)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不少年頭,不知是哪一年,這旭陽山上突然來了一群為躲避仇人追擊而隱藏起來的盜匪。
因這個地方易守難攻,他們成功擺脫了對手的追殺。
官府也無人治理,之后這群山匪便在這里安頓了下來,專門做些搶劫過路商旅的行當(dāng)。
剛開始,這山上的酒肆茶寮被這些山匪們騷擾地苦不堪言,后來實(shí)在沒得法子了,便暗地里和這些山匪們有了勾結(jié),幫他們傳遞消息。
匪民勾結(jié),致使每一次官府的剿匪行動都不太成功。
事情久不得到解決,慢慢也就被擱置下來,這群山匪也就成了這旭陽山一霸,沒人敢得罪他們。
所幸,這群山匪除了打劫這過路的客商,也沒有橫行鄉(xiāng)里,大肆屠戮。
路過些大型商隊和官府的人馬他們也十分地有眼力見兒,不會主動去招惹,于是場面便這樣維持著,日子過得十分瀟灑。
不過,對于附近幾座山頭的村民來說,有這樣一群人在,也是一直讓人咬牙切齒的事。
這也是為什么昨夜祁漣他們投宿時,那村里的人十分警惕的原因。
因那村子已經(jīng)距離旭陽山不遠(yuǎn),村民們便都不愿意陌生人借宿到家里,生怕引來什么禍?zhǔn)露鵂窟B自身。
這些情況祁漣自是全然不知,路過旭陽山時姐弟三人便是一點(diǎn)警惕之心也無。
今日里雪下得大,在野外待久了身子凍得慌,路過山路邊的茶棚時,茶攤老板便熱情地請了他們喝上一杯熱茶。
要說祁漣是絕對不愿接受陌生人的茶水的,可這凍天寒地的,能有一杯熱茶暖暖身子,那可算得上是美事一樁了。
看著弟妹都毫不猶豫地喝下了茶水,祁漣踟躕了一會兒便也喝下了。
然后身子一軟,眼前一黑,這世界便成黑暗一片。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祁漣想的便是,這以后再也不能隨便接受別人贈與的吃食了。
……
就在祁漣姐弟三人落入匪手,現(xiàn)狀凄慘之時,左安卻換上了一身尋常衣物朝祈城飛奔而去。
他先是去了趟祈城刺史府,面見了刺史,期間談話旁人無處知曉,但左安離開之時身后卻跟了一隊府兵。
除此之外,祈城外的駐守軍隊,也有一隊兵馬集結(jié),準(zhǔn)備前往旭陽山。
又至于左安是憑借著何種方法讓刺史聽他號令,這其中的關(guān)竅旁人也是無處得知。
左安自刺史府離開后,刺史便立刻命人在府門前張貼了告示。
言及旭陽山山匪霸占山頭,為禍鄉(xiāng)里多年,刺史一直因?yàn)樗伎冀鉀Q此事而憂思難寐,終不得其法,今朝張榜,便希望能傾涇陽百姓之力一舉剿滅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