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痕足尖一點,瞬間就在三丈開外。
很快回到原先的大道上。
盡頭處的金玉澧泉還沒到,招妖散的味道卻越來越濃,兩邊樹枝上,可見倒吊著密密麻麻的人面銀翅吸血蝠。
墨連海提前埋伏,好像將天作之禮里的妖族全招來了。
到這里,墨千痕放下白無絕,兩人調(diào)整好細而綿長的呼吸,輕手輕腳地往前走。
真元位。墨千痕用眼神跟白無絕溝通。
他的目光從面具里透射出來,精光閃閃,神采奕奕,與平常露怯的樣子大相徑庭。
群居妖族。白無絕回他一個眼神。
如此小妖單只并無可懼,但這樣一群,恐怕就算將位王位在這里,都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
怪我,平生第一回娶媳婦兒,沒什么經(jīng)驗,不知成個親還能被人利用。墨千痕膽大包天地捉起白無絕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捶,自動領(lǐng)罰。
白無絕怔了怔,旋即眼神一冷,想要結(jié)實揍他第二拳。
墨千痕早躲一邊了,眼角帶笑將她望著。
叫做金玉澧泉的小池,三尺見方,水質(zhì)清澈,墨千痕拿合巹琉璃盞舀了兩杯,一杯給白無絕,一杯自己持著。
發(fā)什么呆?見他遲遲不與自己交杯,白無絕不明白他此刻踟躇代表什么?水里下毒了不成?
“姐姐……”
“噓!”
白無絕怕他開口驚動人面銀翅吸血蝠,抓住他的手與自己胳膊一纏,仰頭干了盞里的泉水,接著一撞他胳膊肘,另一杯泉水也灌進他嘴里,再把他下巴一托,迫他咽了。
禮成。
就差洞房了。
白無絕臉熱地發(fā)現(xiàn),金玉澧泉池子后方,果然有一座流光溢彩的精美房屋。
墨千痕唇瓣上掛著濕潤,交杯沒交出情調(diào),讓他眸光有些幽怨,但嘴角卻愉悅地上揚著。
氣氛正妙,一個不明物體飛來。
剛剛連殺幾只妖族的隱藏高手二皇子,居然又慫了,泥鰍一般往白無絕身后一躲。
白無絕揮手,那物體破裂,炸開一蓬藥粉。
又是招妖散!
“賤婢!膽敢傷了本殿,你死定了!”伴隨氣急敗壞的大吼,墨連海追了上來。
只是此刻的他,哪還有四皇子的華貴,身上衣衫多處破裂,血跡斑斑,頭發(fā)也被削去一塊兒,露出右耳上巴掌大的青皮,整個兒活像被打劫過似的。
白無絕臉色冷沉:“這么快就破陣了?”
“雕蟲小技,你去死!”墨連海點燃好幾根隕心香,以丟暗器的手法,丟向白無絕。
“多謝?!卑谉o絕沒有打飛那些隕心香,反而使出一招迷亂人眼的掌法,將之收入手中。
經(jīng)此大呼小叫,人面銀翅吸血蝠全都醒了。
它們聞到隕心香的味道,無數(shù)血紅眼珠咕嚕嚕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就先盯上了站在大道上的墨連海。
但旋即,它們又嗅到什么,并沒有攻擊墨連海,一個個調(diào)轉(zhuǎn)目光,投向墨千痕和白無絕,上唇一掀,露出三角形鋸狀切牙,以及鋒利如錐的犬齒。
“媽呀!”墨千痕抖如篩糠,將害怕發(fā)揮到極致。
白無絕很想回頭白他一眼,但此刻沒工夫。
她手持隕心香,取出身上最為珍貴且唯一的一枚藍玉珠,將里面的元力抽吸干凈,同時,快速注進自己飽含本命靈源的元力。
人面銀翅吸血蝠振動翅膀往這邊飛。
她則急而不亂地把隕心香插金玉澧泉池子邊的泥土里,手指捻著那枚藍玉珠,沖墨連海送去一個森冷笑容。
“賤婢!你……”
白無絕不等他罵,藍玉珠擱在了金玉澧泉的池沿上。
清越聲音道:“霜吟陣好破,試試千雷陣如何!”
她慣常結(jié)啟霜吟陣,只因它簡單,耗力少,而千雷陣就相對麻煩,需要元力頗多,但該使的時候她也不會小氣。
此陣首現(xiàn)乾臻郡土,威力足比十個霜吟陣,且陣眼在陣外,如非能量耗盡,或者墨連海有遠攻之力強行破陣,否則很難脫身。
白氏大宗第十二代家主,怎會單憑霜吟陣,就敢一路涉險呢?她又豈是粗莽愚鈍之人,只懂見招拆招?
這次,該她請對方吃點厲害了。
大道寬闊,宜做手腳。
“什么千雷……”墨連海一句話沒說完,但見那些蜂擁而至的人面銀翅吸血蝠剛飛到白無絕身前,就集體撞上了一層藍色漣漪。
“砰砰砰——”
無數(shù)吸血蝠敲鼓一般在那藍色漣漪上敲出不成調(diào)的音節(jié),一個個又都倒跌回來。
整條大道都是藍光瑩瑩。
聚云,降雷。
“嚯嚓——”電蛇閃著火花,激竄而下。
墨連海往后一跳,方才所站地面便是一道慘不忍睹的焦痕,沙土漫揚。
如果就一道雷霆,還叫什么千雷陣?
只見得這沒有日夜氣候的虛幻境地上空,居然黑沉沉地凝了一大片烏云,一條條金色雷電像是胎生蛇寶寶般蠕動在母親腹中,隨時娩出。
白無絕扯住墨千痕衣領(lǐng),往金玉澧泉后面的屋子里拽。
“姐姐……”
“閉嘴?!?p> “哐當”撞上房門,一股子椒香氣味使得人神清氣爽暖意洋洋。
墨千痕此刻的心情說不得有些旖旎浮動。
白無絕則在這房中轉(zhuǎn)了一圈,獨有一張臥榻帷幔垂飄,使人無盡尷尬。
她問:“多久才能出去?”
“按說到最后一關(guān)了,天作之禮該結(jié)束了啊……難、難道……”墨千痕也各處看了個遍,最后與她一起站在那張榻前。
“難道?”靠!白無絕暗罵,陡地搶上兩步,抬手掀掉他的面具,直視他尚且順眼的俊臉。
“姐姐?”
白無絕三下五除二剝掉自己衣裳。
“姐姐!”墨千痕嚇得不輕。
白無絕剝完自己,開始剝他,嘴里胡亂找話:“放松,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還有沒有未竟之愿?”
這次,兩人均未受媚藥所控,墨千痕知她清醒,便由著她剝了外衫。
“……有?!?p> “是什么?”
“進武極宮?!?p> 白無絕忙著解他中衣,想起他“永不得進武極宮”那些傳言,邊手忙腳亂,邊嘴里應(yīng)道:“嗯,所料不差?!?p> “姐姐……你來真的?”墨千痕捉住她的手。
“不然呢?”
“開弓沒有回頭箭哦?!?p> “少廢話!”
“哎,等等,我說難道,是說難道要我們在這里待上個把時辰,畢竟……哪有洞房上來就結(jié)束的?姐姐說難道,就只想到身體力行?也罷,本王舍命陪……嗷!”
白無絕越聽臉越黑,曲肘一撞,差點撞斷他兩根肋骨。
趁著他抱胸彎腰看不清景物之際,白無絕飛速穿戴整齊,順手撿起他被自己扔地上的外衫,抖手砸他臉上。
“好不容易脫的。”墨千痕捂著發(fā)疼的肋骨,聲音卻可疑地帶著笑意。
白無絕咬牙:“給本家主閉嘴!”
“家主?好威風(fēng)哦。”墨千痕吹了聲口哨,“恭喜姐姐,看來已經(jīng)如愿以償了,想當初……呵,休息一會兒吧,我們現(xiàn)在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