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姐姐?!毙『荷眢w上的潰爛好了很多,行動不再受限,快步跟上她。
“別謝來謝去了,你臉上沒有復(fù)原,可見妖毒并未根除,回頭查清你的身份,我可以考慮請神醫(yī)幫你拔毒?!卑谉o絕邊走邊道。
“謝……姐姐怎么稱呼?”
白無絕回過頭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小朋友,你真不是害我的人嗎?”
“我若害你,不得好死?!?p> 到底太年輕,白無絕信了他的鬼話,想想他先前那模樣,好像被害者的可能比較大,便道:“我叫白無絕?!?p> “……白、無、絕?!彼貜?fù)了幾遍這個名字。
順著界河走了一程,白無絕想起什么,道:“你的武器……有我所熟悉的氣息,可以給我看下嗎?”
“哦,好的?!?p> 整個扇子沒什么特別之處,而叫白無絕感覺熟悉的,是那顆玳瑁扇釘,依她判斷,這里面封了水系能量。
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白無絕搖了搖頭:“可惜了這顆靈源,沒有后繼之力,只會用一次消耗一次,一次不如一次?!?p> “姐姐慧眼,確然如此?!?p> “不過……”白無絕那時已在法陣方面頗有見解,“若有兌澤印相守……你不介意我加個陣紋吧?”
“完全不介意。”莫說加個陣紋,就是把這扇子當(dāng)做謝禮給了她,也不在話下。
白無絕以元力凝于指尖,在扇子寬大的兩側(cè)邊骨上認(rèn)真地刻出一道道陣紋,最后一筆落成,玳瑁扇釘突地一閃冰藍(lán)光澤。
呼啦扯開扇子,白無絕沖著界河一扇。
只聽漿液般的能量河流中,陡地發(fā)出喧騰水聲,霎時浪翻三尺高,無數(shù)妖霾半空中就成了渣滓,最后隨著浪潮落回界河,不知死了多少。
“好厲害!”小孩兒愕然。
“你這扇子還少個扇面?!卑谉o絕看看空白無一物的扇子,把扇子還給了他。
“不如姐姐賜字吧。”
“……我字不好看?!?p> “那就賜畫吧?!?p> “……我不會畫畫?!?p>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尷尬。
恰這時,白無絕走著走著,腳下一空。
這種情形,在大封里太過平常了,極大可能是空間斷層,只需白氏大宗截空術(shù)便能解決。
她施展這一招的同時,下意識地?fù)]手一撈,想要撈那小子一把,免得他不知掉到哪里去。
誰知,一撈之下,除了空氣,什么都沒有!
“喂!小朋友!”
沒有回音。
白無絕憑著記憶,躍身跳回原來所在之地,結(jié)果,那里還殘存著方才扇子揮打時留下的水靈氣息,而小孩兒,卻不見了蹤影。
找了一圈,也沒有找著人。
就在白無絕想要放棄,打算先回去交任務(wù)的時候,手往腰帶上一摸,糟了!
打開界門的鑰璽,不見了!
……
白無絕怔怔地坐著,連玄影送完龐承文和管大春回來了都沒發(fā)覺,指間無目的地轉(zhuǎn)動著那顆失而復(fù)得的鑰璽。
玄影也不擾她,站的跟一棵枯萎的小樹似的。
又過了良久,白無絕將鑰璽滑進(jìn)掌心,抬眸對玄影道:“我去除印,小賊若沒被林沐攔住,你就出手?!?p> “殺了他嗎?”玄影問。
白無絕肅然道:“小賊要是敢來找死,那就殺了,一了百了,即便家主殺人罪加一等,也在所不惜。”
本來這一趟,最初打算也是要?dú)⑷说摹?p> 她都不管族規(guī)了,玄影更無二話:“了解。”
入夜。
林沐服了損顏丹,被老眼昏花的痕王府管事徐闊從天字號門口請走,當(dāng)然這一路,不會太順當(dāng)。
而白無絕,則牽著才睡不久打被窩里硬給掏出來的何田田,也離開了天字號。
何田田打著哈欠,一臉起床氣,但對象是絕爺,她倒沒怎么發(fā)揮。
很快到了何府,何邑聽聞女兒來了,驚了老大一跳,忙不迭趿著鞋就親自迎了出來。
“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太傅府嗎?被人發(fā)現(xiàn)沒有?被人跟蹤沒有?”何邑見著女兒一頓緊問,甚至還特地張開神識往府門外小心探查了一番。
“爹爹!”何田田乳燕投林,鉆進(jìn)父親懷里。
“太傅府出事了嗎?你受傷了?臉色怎不太好?”何邑并不知他的寶貝女兒金蟬脫殼,這幾日去了一趟連碧森林。
也是左少邦托付對了人,整座太傅府的人都受到了嚴(yán)密監(jiān)察,卻沒人在意階位低微才嫁人不久的何田田。
當(dāng)然,亦少不了耿善和邊燼打掩護(hù)的功勞。
“哎呀?jīng)]事沒事,我就是想爹爹和爺爺了,來看看你們。”何田田這個時候倒挺孝順,沒有說出真相來嚇?biāo)?p> “哦是嗎?哈哈哈。”何邑老懷甚慰,一眨么眼,見到白無絕站在一旁,摟著女兒打招呼道,“白小姐回來了?我家田田也是你護(hù)送來的?真是太感謝了?!?p> 白無絕揖禮道:“何將軍客氣,說來慚愧,若非因為我,何將軍也不會……”
“誒——白小姐這話就太見外了,你幫了我家田田多少,我都分毫不差記在了心里,再加上三殿對你……總之,白小姐千萬別再這樣說,否則我才慚愧呢?!焙我匦郧楹浪?,不拘小節(jié),“我猜白小姐此番,不僅僅是來送田田的吧?”
從始至終,他都沒問白無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哪怕當(dāng)初是他放的人,并因此受的罰。
白無絕也不扭捏,直白坦言:“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為上次所約而來?!?p> “哈哈,來得好,家父最近啊天天念叨你,說你怎地還不來找他?難道又不想除印了?他天天去御則司等你,不到睡覺點(diǎn)不回來?!焙我嘏呐呐畠汉蟊常疤锾锶シ坷锏鹊?,咱爺倆一會兒好好聊聊。白小姐,我這就領(lǐng)你去御則司,在對面,不遠(yuǎn)?!?p> 白無絕欠身相讓:“有勞何將軍?!?p> 御則司建的就像一座衙門。
只是這衙門沒有衙役,也沒有鳴冤鼓,更沒有明鏡高懸,四敞八開似乎任人隨意進(jìn)入,但卻沒有一個閑的沒事的敢來這里瞎晃悠。
白無絕來時,一個沒剩幾顆牙嘴唇都窩進(jìn)去的老頭正在院里掌燈,記得當(dāng)初,何田田從御則司順走印跡晶環(huán)給她的時候,曾撫著胸口說“差點(diǎn)被丁爺爺追上,老頭子也不怕跑斷氣兒”之類,莫非就是這位?
“丁叔。”何邑喚道。
老人家腦袋頂上沒剩幾根頭發(fā)了,渾濁眼珠瞧了一眼白無絕和何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繼續(xù)干手里的活。
何邑也不在意,笑了笑,示意白無絕往前走。
何壽老司座大人真的是在等白無絕,那是一種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等。
他搬了張桌子在廊下,攏著厚重斗篷,捧著手爐,直愣愣地盯著御則司大門的方向,連個瞌睡也不打。
一見白無絕,他兩顆眼珠子霎時亮了。
“哎呦!”老司座剛要起身,突地痛呼。
“爹!”何邑一個箭步躥了上去。
白無絕也嚇了一跳。
何壽眼疾手快抓住何邑手臂,就著兒子的力量,勉強(qiáng)站穩(wěn),呼著氣道:“腳麻……腳麻了……”
何邑哭笑不得:“您這是坐了多久?”
白無絕差點(diǎn)被這老人家嚇夠嗆,心想他要是因為等自己生出個好歹,這罪過就大了。
何壽白了兒子一眼:“你還說我?你一個戴罪之身,頂著張大臉瞎跑什么?滾回去?!?p> “我這不送白小姐過來嘛?!焙我剞q白道。
何壽跺了跺腳,不麻了,推開兒子,道:“這么近,你一指,她就來了,用得著你送?我看啊,你就是憋壞了,想出來放放風(fēng)?!?p> “……您說的都對?!焙我?zé)o語。
“來了就別走了?!?p> “啊?”
“笨小子!護(hù)法!”
“……是。”
何邑根本沒空說何田田還在家里等他,就被他老子扯進(jìn)房內(nèi),一把安在了看門的位置。
白無絕依照指示,盤膝坐在一塊白玉臺上。
以她的眼力,居然一時未瞧清玉臺上刻的陣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