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糊涂,恕不奉陪了?!眲e人地盤上,白無絕還是懂得見好就收的,擱下這句話,朝外掠去。
“你別跑!”北皇親自追殺。
“父皇息怒?!蹦Ш酆湍寤催@倆兒子一左一右勸慰道,實則堵住了北皇去路。
“你們!”北皇氣更不順了。
“天字號重要,父皇閉關更重要?!蹦寤吹?。
“追人這種小事,何須父皇?”墨千痕拍拍胸口,“還是兒臣來效勞吧。”
這時,白無絕掠過謝遠眼前,他瞎叫喚道:“來人吶!護駕啊——”
外頭禁衛(wèi)聽到動靜,全都圍了上來。
“統(tǒng)統(tǒng)退開!”墨千痕一晃間追出殿外。
“胡全順,抓住白無絕!”北皇羞怒之下,倒也不算真的糊涂,他知道指望墨千痕是沒用的。
“遵旨!”胡全順也追出殿外,外頭禁衛(wèi)不明就里,被墨千痕喝住,他便親自追向白無絕背影。
此人樣貌平常,脾氣隨和,卻也是個實實在在的王位強者,身若急電,銜尾而至。
出了蘊靈殿,白無絕截空、穿空,瞬間無蹤。
胡全順“咦”了一聲,身形稍頓,肩上霎時一沉。
“大督領留步!”卻是墨千痕扣上了他肩頭。
“所有聽令,活捉白無絕!”胡全順只能轉命手下,同時肩頭一縮,脫出控制。
其余禁軍多為宗位,將位寥寥,對白無絕根本造成不了威脅,墨千痕便沒管他們,掌心一空之際,他嘿嘿一笑,手掌貼衣而近,又扯住了胡全順后背衣物。
“二殿?”胡全順用求饒的口氣喚道。
“哎呀怎么辦,突然就想領教大督領高招了,萬望勿辭?!蹦Ш圻@理由顯而易見的胡扯。
胡全順知他用意,偏偏對方帝位,自己不足以相抗,奈何圣命又難違,無力道:“得罪了!”
“那么,本王也不客氣咯?!蹦Ш酆傩Φ馈?p> 細說起來,兩人之間還有“嫁禍”那么一檔子事呢,至今為止,何邑都認為是墨千痕殺了何壽老司座,暗虧吃的這么惡心,此番黏上,反正已在御前動了武,墨千痕怎能不算一算這筆含冤舊賬呢?
高低他也不是什么心胸寬廣之輩。
胡全順一邊暗暗叫苦,一邊全力以赴。
此時雷劍正將整個后背攤在蘊靈殿門上,白無絕、墨千痕和胡全順從他臉前嗖地過去,帶起的勁風吹亂了他頭發(fā),形成幾縷黑線掛在了他驚恐過度的臉上。
雷少門主心如擂鼓,這一刻他罵起了墨千痕,該死的痕王,干嘛不將“你不能進”奉行到底?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他這個閑雜人等在場合適嗎?
殿里面,墨清淮鎮(zhèn)定自若地絆住了北皇。
殿外面,墨千痕和胡全順打的如火如荼……
雷少門主里外看了幾遍,發(fā)現(xiàn)不怎么起眼的謝遠悄悄退出了蘊靈殿,于是他也挪動腳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想,謝遠總不會往危險的地方逃,而他又不認得武極宮的路,所以就跟在了謝遠后面。
算他睿智,謝遠直直出了武極宮,雷劍松了口氣,一出宮門,他就找了個隱蔽拐角靠在了宮墻上,拍胸順氣,一副大難不死的樣子。
北骨太可怕了……哦不!白無絕太可怕了!
這個女人,怕是有毒,要不是實力強悍,就憑這股子掀風起浪的本事,大概已經死了幾百回了。
跟這種人做朋友,會不會英年早逝?。坷讋Σ挥傻孟?。
“兄長。”隱隱的,有談話聲傳入耳朵。
雷劍沒在意,猶在安撫自己不平穩(wěn)的小心臟。
“遙遙,你好久沒叫阿兄了,是不是還對當初之事有所介懷?。俊?p> 這是謝遠的聲音,雷劍聽過。
“兄長和大殿胸懷大志,所作所為皆以大局為重,當初推我出去,不過形勢所逼,我毫無怨言?!?p> “你想明白最好,從小到大我都告訴你,謝家尊貴,你才尊貴,謝家墜落,你便卑微?!?p> “是,我也一定事事以謝家為重?!?p> “你最懂事了,為兄知道,這么多年來,你很苦,你已經為謝家犧牲婚嫁和子嗣了,你……”
“兄長,說正事吧?!?p> “……”謝遠嘆了聲氣,“下面的事,非常重要,白無絕與墨千痕解除婚契,徹底鬧翻了臉,現(xiàn)如今,白無絕明確表態(tài),倒向了墨清淮一邊,我們的機會來了。”
聽到這里,本欲做個君子悄然離開的雷劍聳起了耳朵,他扒著墻,探出一只眼,看見拐角另一邊不遠處,赫然立著兩個人。
一個是銀發(fā)白衣童顏幼體的謝遠,另一個,是他不認識的女人,素裝布衣,不施脂粉,保養(yǎng)的卻是極好,面瑩如玉,渾身媚態(tài),只是站著,也有無限風情。
“打扮打扮,為兄相信,以你的姿容和手段,墨千痕那個不歷情場的毛頭小子是招架不住的?!敝x遠道。
“我對自己也有信心?!?p> “很好,這是你阿姐弄到的鸞書婚契,大殿和四殿各有一份,四殿這份,哎,永遠也用不上了,幸好尚未署名,正給你用?!敝x遠抖開一副鎏金軸桿的直幅。
上頭紅底金紋,鸞鳳齊飛,用凌厲瘦金體書就一些海誓山盟的契約。
婚契?雷劍聽說過北骨皇族這種儀式感強烈的東西,卻還是頭一次窺見。
“兄長放心,婚契定成?!?p> “嗯,契成之后,墨千痕就是你夫君了,前事怨仇,既往不咎,左右他沒有母族,只要愿拿謝家當一家人,我和大殿便可容了他?!?p> “他若不愿呢?”
“不愿?哼,往事怕要再歷一遍了。”
“那他可就沒有當年的運氣了。”
謝遠結束這個話題,問:“大殿對我有何交代?”
“沒有?!?p> “倒學會沉得住氣了?!敝x遠道,“附耳上來,本師倒有幾句交代,你要一字不差地傳達給他?!?p> 雷劍把耳朵貼在墻石上,聽不清他們耳語了什么,片刻后聽到一句:“小妹告退?!?p> 他也倏地縮回頭來,眼珠子轉了轉,后面幾句雖然沒聽清,但前面的他可聽真切了,心想這倆人在算計墨千痕啊,那個女人,雖說保養(yǎng)有術,但還是明顯比墨千痕大了不止一點半點,一旦算計成功,天吶,豈不生趣?
不知怎么,雷少門主心里莫名痛快,好像報了墨千痕宮門前對他無禮的仇了。
如此天大的好消息,雷劍仿若得了寶,極想找人分享,而最佳人選,無疑就是同仇敵愾的白無絕了。
只要一想到白無絕和墨千痕剛解除婚契,墨千痕就被一個老女人又算計上了婚契,哈,雷劍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揚起來,活該!
他用比逃離武極宮還快的速度,跑回天字號,白無絕先行一步,她大概也會回天字號吧。
隱在暗處他的守護武者差點追不上他。
雷劍料想白無絕會回天字號,翊林衛(wèi)自然也如此想,天字號外已經站了不少禁軍,抓耳撓腮不得其門而入,被那些慕名而來席天慕地的武者們指手畫腳地嘲笑著。
“雷少門主你怎么又回來了?”紅月受了白無絕指示,特地將雷劍引了進來,好奇地問。
雷劍幽怨地睨了眼旁邊桌上悠哉品茗的白無絕,虛脫道:“別問了,累死本少門主了!小紅管事,待會兒我那幾個守護武者尋來了,也煩你安排安排?!?p> “那你呢?住哪間?”紅月精明地眨動眼睛。
“還想做本少門主生意?小紅管事,你不能逮著一個客人宰?。 崩讋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