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有勞天字號當家照拂本殿幾日了?!蹦寤窗胝姘爰俚毓笆?。
白無絕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離開了房間。
之后,她也沒閑著,先去看了看林沐和當巽,林沐的傷無甚大礙,倒是當巽腹部靠近丹田的位置受了重創(chuàng),足可見墨千痕下手之狠,盡管妖族的妖丹和魂核都不在丹田內(nèi),但也屬要害,十天半月是好不了了。
她也給了林沐和當巽一人一顆煉化過的水靈。
接著她又去與紅風紅月小聊了一會兒,這也是天字號落成之后,核心三人首次正經(jīng)碰頭,白無絕不善經(jīng)商,但畢竟做了幾年家主,頭腦和遠見非比尋常,她把八成權(quán)利放給了兩女,而兩女這段時間也給她掙了大把玉珠,除去每人應(yīng)得,剩余的全都塞進了她的印跡晶環(huán)。
天字號一宿,勝苦練三秋,這個招牌越打越大。
白無絕的身價和聲望也在飛速飆升,什么逃獄欽犯,什么竊靈大盜,什么擄奪皇子,當個人利益變成了集體利益,與這個利益相左之事,便都會被自動淡化。
因此,天字號打算于平獄城開立分號的消息,隨著升起的朝陽一出,欽犯,大盜,何家,三殿,統(tǒng)統(tǒng)讓道。人們眼里心里只剩一件事——保佑天字分號順利建成。
白無絕的安全,儼然成了眾多武者共同守護之事。
而開立天字分號,是白無絕從易叔珩那里得來的指引,何家的事交給了她,易叔珩則為左少邦之事,在安葬了何壽老司座之后,先一步去了平獄城。
易叔珩與白無絕算不得深交,首次合作便彼此信任,實屬難得。
相安無事了三日,白無絕將身體調(diào)至最佳。
這三日她沒有去看何田田,小丫頭在獄中不會安分是必然的,見了面又帶不走,徒惹心傷,不如不見。
說也奇怪,北皇貫徹了急事緩辦的風格,竟把何家也只是關(guān)押,如當初對待謝家一般,連個面圣申訴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如此,正合白無絕的意,否則何家一旦被發(fā)落,她就只有劫獄這一條路可走了。
今日她將如約前往武極宮。
“白……王上?!睆那嘤裉一ㄅ_后面的樓梯上走下來一神采飛揚的青年,熱絡(luò)地把還沒走出門的白無絕喚住了。
白無絕今日沒著黑袍子,但她的臉,對方認得。
聞聲扭頭,冷不丁地白無絕竟一時沒認出他來,稍一定睛,方回:“雷少門主。”
三日閉關(guān),雷劍的氣息與之前大相徑庭,少了些張揚,多了些沉穩(wěn),看他元力浮動,紫色瑩然,顯然剛晉了將位。
他總是昂揚的頭終于低了下來,過分自信的神色也變得略帶謙遜,蹬蹬蹬下樓,箭步到白無絕面前,炫耀般自轉(zhuǎn)了一個圈兒。
“怎么樣?本少門主厲不厲害?將位了!”顯擺這一特特質(zhì),他倒是沒丟。
“恭喜?!卑谉o絕敷衍。
雷劍則熱情洋溢:“誒?王上不披黑袍了?還是這樣好看,雖說也是玄衣吧,但干凈利落,合身得體,颯爽英姿,冷艷絕美……哎王上,你要去哪兒?”
白無絕自顧自往外走。
“別走啊,我們現(xiàn)在算朋友了吧?是不是?是不是?”雷劍追上來攔住她的路。
白無絕琢磨著若回答“不是”,這家伙會不會一直糾纏自己,便蹙眉搪塞:“是?!?p> “哈哈,既是朋友,你看我在天字號的消費打個折唄?”雷劍眉飛色舞地搓了搓手。
“找紅風紅月?!卑谉o絕知道他不差錢,無非想要個友情價上的心里慰藉。
一住三日,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消費得起的,雷劍當然闊綽,就是以此開頭沒話找話跟她套套近乎,道:“回頭再找她們。你還沒說,你要去哪兒呢?”
“與你無關(guān)?!卑谉o絕有些不耐,望了他一眼。
這一眼幽深暗沉,甚至說得上危險如淵,任誰都會識趣退卻,然而雷劍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可能覺得“朋友”有特權(quán)吧,居然不怕她,仍攔著她不放。
“本少門主今日功成,順利出關(guān),說來這是本少門主第一次來北骨,想要出去逛逛,誠邀王上同行,不知你賞不賞臉?”雷劍放低身段道。
“不賞?!卑谉o絕很不給面子。
雷劍一怔:“這不你正要出門嗎?一起不好嗎?”
“不好。”
“為什么呀?”
“道不同?!?p> “別這么冷淡嘛?!?p> 白無絕一皺眉,耐性盡失,正考慮點暈他之際,一陣檀香飄入鼻間,叫人心頭不由得平和下來。
“這位公子,不好意思,本殿已經(jīng)先約了無絕同行,閣下盛情,只能辜負了?!眳s是墨清淮也出關(guān)了。
他白衣勝雪,腰間墜著一柄檀香扇和一把小巧纖細的竹劍,一個瀟灑飄逸的輕身功夫,直接落在了白無絕身旁。
“將位?!卑谉o絕望著他,語氣明顯欣喜。
短短三日,不僅將拔除契印掉落的階位找補回來,還能提升了一階,足可見他也是天資卓越之流。
“多虧了天字號招牌硬。”墨清淮雅致一笑,壓聲又道,“也多虧了無絕送的水靈?!?p> “是三殿你爭氣?!卑谉o絕由衷地道。
“本殿怎敢叫你失望?”墨清淮眸中有一絲激烈,階位提升的喜悅和心儀之人的夸贊,差點使他風度潰散元力涌泄。
“握固,意守?!卑谉o絕覺出他不對,作為過來人,她急忙提醒。
所幸墨清淮本性溫和,立刻警醒,將躁動的氣息頃刻捋順,后怕地露出尷尬表情。
“看來你晉升王位的時候,我最好也在……”白無絕認真地道,只是話未落,她就消了音,這好像不太現(xiàn)實,天知道墨清淮晉升王位的時候,她會在哪里,說不定早已回家了。
“求之不得。”墨清淮聽了個清楚,又有些小激動。
與他相比,雷劍立刻有種只配當陪襯的感覺,雷少門主雙手一叉腰,又把下巴揚了起來,不可一世地道:“這位是?”
“本殿墨清淮?!?p> “三皇子?”
“敢問閣下高姓?”
“烏陽門少主雷劍?!?p> 墨清淮想了想,驚色道:“烏陽門?肅清天下惡徒,扶衛(wèi)朗朗乾坤那個天下第一名門正派?”
“三殿博聞強識,沒錯!我就是天下第一名門正派烏陽門的少主?!崩讋νρ湴恋馈?p> “久仰。”墨清淮微笑,客氣拱手。
他這么彬彬有禮,和顏悅色,倒叫雷劍有種一拳打棉花上的感覺,訕訕道:“好說好說?!?p> “雷少門主貴人事多,本殿和無絕就不多加攪擾了,先行告辭?!蹦寤吹馈?p> 雷劍:“呃……”
“走吧,無絕?!蹦寤从謱Π谉o絕道。
白無絕點頭:“嗯?!?p> 不管怎樣,先擺脫雷劍再說,出了天字號大門,站在霜花飄搖的陣勢里,白無絕方道:“多謝三殿幫我解圍?!?p> “沒什么?!蹦寤搭D足,眼看著一片霜雪落在白無絕發(fā)上,手指輕動,自然且溫柔地幫她拭了去,“只是,你怎么被烏陽門少主纏上了?”
“說來話長?!卑谉o絕現(xiàn)在沒空解釋,“你已經(jīng)出關(guān)了,正好,一起吧?!?p> “一起?”
“三殿剛剛不說約了我同行嗎?”
“我那是……”墨清淮不料歪打也能正著,失笑嗔怪道,“無絕也會逗弄人了?莫不是你算準了本殿出關(guān)的時機?”
“能掐會算非我之能?!卑谉o絕正了正色,“邊走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