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與了取藥計劃,他跟你告了我的狀,按說互相打平了,但是,我還失了紫翡……失了鑰璽,總歸我更倒霉一些,不管他討些高品丹藥,我心里不平衡?!蹦Ш劭蓱z巴巴地道。
這也要求平衡???取藥計劃可是沖著沈令云性命去的,人家告?zhèn)€狀,也可以理解嘛,到底誰更倒霉呢?
白無絕哭笑不得:“你竟這般錙銖必較么?”
墨千痕不以為恥地道:“對無關(guān)緊要者,隨之任之,也無不可,對朋友,必須認(rèn)真計較,不然怎對得起深情厚誼?若真是朋友,他不會怪我,說不定巴不得我計較呢,好借機(jī)送丹藥給我?!?p> “強(qiáng)詞奪理?!卑谉o絕無語。
“再說了,這次他謀取我的命,我總得……”
“什么?再說一遍!”白無絕瞬間冷臉,“小子,我不得不問問你,你南下到底做什么去了?”
墨千痕:“我……”
“白小姐,陰蜈藤清好了,咱們上崖吧。”何邑這時到了車前道。
“回家再收拾你?!卑谉o絕瞪墨千痕一眼,甩衣下車。
“痕王?”何邑看向緊隨其后之人,眸光連變,躬身行禮,“拜見痕王殿下?!?p> 其口氣,著實(shí)不算恭敬。
這也怪不得何邑,何家作為三殿母族,對另一位準(zhǔn)皇儲恭敬作甚?
另者,何家今日下場,多半拜墨千痕賜與,在何邑眼里,墨千痕也算殺父兇手之一。
這聲“痕王殿下”,何邑已是看在白無絕面子,做出了極大讓步。
“何將軍免禮?!蹦Ш鄣?。
“將軍”并非僅僅代表官職,也代表階位,墨千痕醒的遲,沒聽到白無絕與何邑道賀晉位之事,還以為他仍是將位,依禮稱之“將軍”。
“該叫王上。”白無絕提點(diǎn)。
“哦?”墨千痕這才仔細(xì)一看何邑,“嗯……元力充沛,卻浮動不止,新晉王位啊!失禮,失禮,何邑王上。”
“痕王殿下雙眼朦朧,瞧不見我這小小王位很正常,您為尊,我為卑,直呼賤名便可?!焙我夭活I(lǐng)情地道。
“雙眼朦朧?哎,看來我還沒睡夠?!蹦Ш廴嗳嘌?,配合著打個大哈欠。
何邑嗤鼻,就差冷哼了。
事有輕重緩急,白無絕已走向清出一條巖壁的通路,看看從頂上垂下來兩根繩索,道聲:“走吧?!?p> “姐姐,比一比如何?”墨千痕湊過來添亂。
“比?”白無絕搞不懂他耍什么名堂。
“咱倆蒙上眼,看誰先上崖頂,比試嘛,當(dāng)然得帶點(diǎn)彩頭……輸者讓贏者親一口,怎么樣?”墨千痕兒戲般道。
白無絕一聽,原來他在顧及自己恐高,不過,最后這彩頭……不錯。
“都什么時候了,幼不幼稚?比什么比?”何田田叫道。
何邑更是覺得這不僅幼稚,還極為不合時宜,且透著挑釁意味,這個痕王,害了他父親,毀了他家門,還當(dāng)他的面,撩他的外甥媳婦兒,什么玩意兒嘛!
墨千痕方才還嚷嚷“男女授受不親”,這會兒就“輸者讓贏者親一口”了,其實(shí)是為了貼合他在世人眼里的風(fēng)格,不巧,風(fēng)格是貼合了,卻也貼合了某女心意。
“好,我跟你比?!卑谉o絕答應(yīng)了。
“姐姐,小心輸哦?!蹦Ш坻移ばδ樀厮合乱陆筮呥?,分成兩截,示意白無絕蒙上眼睛,不許偷看。
作弊行為,白無絕才不屑。
墨千痕眼底并無笑意,也把眼睛蒙了。
兩人都是帝位,速度非何邑等人可及,一眨眼,就飛掠上崖,不見了蹤跡。
何邑帶著何田田,安全第一,攀爬而上。
終是白無絕最后使了截空術(shù)和穿空步,略勝一籌。
“姐姐,你可是傷勢未愈啊,要不要這么認(rèn)真?”墨千痕喘了兩口氣。
“你輸了?!卑谉o絕摘掉蒙眼帶子,往他懷里一塞。
墨千痕也扯了帶子,故意擺出一副愁眉淚眼的模樣。
白無絕突地逼近,且微微踮起腳,柔聲道:“別動?!?p> “……”墨千痕眨眨眼,不會真的認(rèn)真了吧?
“先欠著,回家再親?!卑谉o絕暗笑。
之前清理崖壁,扔下繩索的兩人,已在崖頂?shù)群颍麄冸y免觸碰陰蜈藤,渾身乏力,虛軟冒汗,見了白無絕和墨千痕,想要起身行禮,奈何站不起來。
何邑隨從里,除了這兩人,還有四人,實(shí)力均與何邑晉位之前不相上下,算得上何家精英,想當(dāng)初何家從皇都城退出之時,都沒有這樣的武力陣容。
其實(shí)不難理解,像何家這樣的家族,旁系定然眾多,外門不定就比本家差,實(shí)力頂尖者也不乏其人,如謝家,都養(yǎng)著三名王位長老呢,何家之深,亦不可測。
顯然何家到了止戮城,整合了外門勢力。
“奇怪……”白無絕縱目遠(yuǎn)望,又大力吸了吸鼻子。
墨千痕差點(diǎn)以為她認(rèn)真,某處期待化成自嘲,聞聲問道:“怎么?”
“師兄與我約定辰時在此烹茶相候……”白無絕承諾第一杯茶飄香時依約而來,可現(xiàn)在,她來了,烹茶的人和茶卻都不在。
墨千痕可不認(rèn)為左少邦是個不守信不守時之人,當(dāng)即一指半山腰的獵宮:“他不來,我們就去找他。”
“就怕他不在那里?!卑谉o絕眸中泛起擔(dān)憂,“上次我來,他和母后就不在獵宮,而是藏身冽風(fēng)堂躲避妖王浩生,之后我傷了浩生……真該殺了他!”
“別自己嚇自己,我已經(jīng)叫人倍加留心浩生了,他一直養(yǎng)傷,不曾再生事?!蹦Ш鄣馈?p> “哦?!卑谉o絕放下心來。
“姐姐不吃驚嗎?”墨千痕倒沒料到她是這副反應(yīng)。
“吃驚什么?”
“這里有我的人啊。”
白無絕瞟他一眼:“母后在此,你當(dāng)真敢不管不顧?”
墨千痕慫狀擺手:“不敢,不敢?!?p> “上次我來,師兄和母后把你做的事全都告訴我了,我欠你一聲謝謝,還有對不起?!卑谉o絕鄭重道。
“呃這兩人……看起來不像嘴快之人,對你倒是知無不言哈……”墨千痕撓頭耍笑,“這么說……我沉冤得雪了?”
該正經(jīng)的時候不正經(jīng),不該正經(jīng)的時候假正經(jīng),白無絕給他一個冷冷眼神,環(huán)抱起手臂道:“所以,我上次回去要跟你說我們的事,你不識抬舉,跑的飛快?!?p> “我哪兒知道姐姐是要跟我道謝,外加道歉啊。”墨千痕自個兒還覺得很委屈呢。
“誰跟你道謝道歉!”
“你剛剛不是……”
“剛剛是道謝道歉,但那件‘我們的事’于此無關(guān)?!卑谉o絕認(rèn)為這小子在裝傻,他那么聰明,怎會不懂?
任他墨千痕再聰明,也猜不透女人心,一時竟愣在原地,著實(shí)沒有悶過彎來。
“我們……”
“你們兩個,下去等著吧,這上面不安全?!焙我氐茄?,對之前兩名舍身清除陰蜈藤的手下道,接著四下一望,“白小姐,辰時已至,蕩北公沒來嗎?”
白無絕話被打斷,轉(zhuǎn)身回道:“還沒有。”
“絕爺,少邦哥哥不會出事了吧?”何田田跑上來,抱住她手臂,滿臉盡是擔(dān)憂。
“事兒肯定出了,妖族環(huán)伺,人心叵測,只不知出的是哪一樁?!蹦Ш燮沧斓?。
“你敢咒少邦哥哥?”何田田一聽他幸災(zāi)樂禍,登時怒了,一爪子撓向墨千痕臉皮。
“別不講理啊,我沒有,本王只是就事論事?!蹦Ш勰樕弦呀?jīng)有了一道血痕,實(shí)不愿再添幾道,何田田這點(diǎn)三腳貓也近不了他身,小退一步,輕易便躲過去了。
“你這丫頭,怎可自不量力?”何田田牛犢不畏虎,何邑卻深知墨千痕實(shí)力,趕緊捉住女兒肩膀。
何田田怎敢不懼帝位?只是她認(rèn)定墨千痕故意咒左少邦,再加上一直以來沒有好感,眼見撓不中他,飛起一腳,當(dāng)胸踢了過去。
好男不跟女斗這句話并不適用于墨千痕,但白無絕的面子他不得不顧,只好再退,以躲為主。
這一躲,好巧不巧,踩中一株陰蜈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