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宗諸多主峰各有千秋,昭云峰不是風景最好的,但卻是最高的。這里和丹峰一樣禁止弟子飛行,三人乘著紙鶴到山腳,便主動落了下來,步行拾階而上。
入門四年,柳夏總共只來過昭云峰四次。均是每年內門大比的時候,前來觀摩學習。每到那時,就會有內門的師叔會開盤賭輸贏。柳夏三人年年都會壓魯燕君進前十,從來沒輸過。
山路上有不少人同行,熙熙攘攘的很熱鬧,還能見到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或者散修。
樂慧慧撇撇嘴,“他們這些天都住在客峰,把我哥累壞了?!?p> “你哥什么時候去客峰做執(zhí)事了,他原來不是在這里嗎?”
昭云峰又高、又不準飛,樂見平原來在這里很清閑,只要伺候好宗主一脈的親傳弟子就行了。
“得罪人了唄。也不知道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還是見到了什么不該見的。我哥說,昭云峰水太深,離開也未嘗不是好事。”
三人很有默契地沒有繼續(xù)往下聊。
宗內關于昭云峰一直有很多流言,連柳夏這種除了修煉什么都不關心的人,都聽說了不少。
譬如,昭云峰上的靈藥園只種植陰屬性的靈草,陽屬性的都活不了。
這個柳夏還認真分析過,覺得不大可能。山為陽、水為陰,這么高的山怎么可能種不了陽草。除非藥園被陰陽逆轉大陣覆蓋了,才有這種可能。
也有一些流言是柳夏喜聞樂見的。好比宗主長年閉關,是因為身中奇毒,命不久矣,所以一直在療傷。這個流言倘若是真的就好了!
眾人步行登山,三三兩兩的交談不絕于耳。魏長老自然是話題中心,竟然也有聊到柳夏的。
“聽說那個小弟子姿色甚佳,也不知長成一副什么天仙模樣,能讓魏長老收歸門下?!?p> “姿色?不是說她單木靈根嗎,丹藥天賦了得。”
“趙兄,區(qū)區(qū)練氣初期的弟子,若非靠容貌,怎可能入得宗師青眼?!?p> 樂慧慧和魯燕宸聞言忍不住瞄了瞄柳夏,兩人對視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里的意思。
柳夏雖然冷了點、木了點,但確實稱得上“姿色甚佳”四個字。可是三年前柳夏才六歲,如今也才九歲。這些人竟然對她品頭論足,討論起姿色來,著實猥瑣了一些。
“你們倆閉嘴?!?p> “我沒說話?。 ?p> “我也沒說話。”
“你們在心里說了,我知道?!?p> ……
昭云峰主殿外,一個巨大的演武臺搭了起來。以往內門大比只能站著圍觀,今日是有看臺的,各宗主、長老,以及眾位丹師都有座。
柳夏三人登頂時,演武臺上已經有一位丹師在侃侃而談了,講的好像是靈草嫁接,柳夏聽了一會兒后就不再感興趣。
“胡說八道?!?p> 這種“什么時候必須做什么”的論調,柳夏很不喜歡。
因為世上根本就沒有兩株完全一樣的靈草。育人要因人而異,煉丹、培藥同樣要視具體情況進行。
柳夏嘀咕的聲音不大,連樂慧慧都沒聽見,旁邊一位身穿絳紫法衣的男修卻聽見了。
“小姑娘,倘若你覺得不對,就上臺論道去說。何必背后言人,你清漓宗的教養(yǎng)就是如此么?”
這人看衣飾,和臺上那位丹師大概是一家的,難怪會出言維護。
柳夏挑了挑眉,“我會上臺的?!?p> 師父剛剛給她傳訊了,告訴她原地等著。一會兒會有各宗門丹師親傳弟子的比試,她要上場。
雖然限于修為,柳夏目前能煉制的丹藥不多,但品相都不錯,她自信不會輸。
“哼,不知所謂。”
那男修見柳夏很沒誠意地說了一句話,然后就開始發(fā)呆,頓時覺得自己和臺上的師兄都被侮辱了。轉過頭又發(fā)覺,自己居然在跟一個練氣小修生氣,又覺得不可理喻。只得憤憤然甩了衣袖走人。
樂慧慧同情地看著那人的背影,對魯燕宸感嘆道,“我就說嘛,肯定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感覺。柳木頭發(fā)呆的樣子真的很氣人。”
“那是你沒跟她打過,修為比她高還打不過她,更氣人?!?p> “你有什么好氣的,該生氣的是魯師叔。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徒弟,你還是她弟弟?!?p> 柳夏對這兩人的斗嘴習以為常。以前覺得他們很無聊,今天反而覺得聽臺上那些丹師你方唱罷我登場,還不如聽樂慧慧擠兌魯燕宸有趣。
終于等到主持丹會的長老上臺,宣布接下來是兩兩論道。由各頂級宗門的丹師弟子上臺,以抽簽的方式,圍繞某個題目進行比試。
第一個被點名的就是柳夏,和她切磋的是星寅宗的一個筑基期丹師,叫卜鴻鼎。
柳夏飛上臺,沖上方的師父點頭示意,便站在了臺側。卜鴻鼎剛準備拱手和柳夏見禮,誰知對方壓根就沒看自己,上臺后就兩眼放空發(fā)起了呆,不由為之氣結。
臺下的樂慧慧見狀,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完了、完了,跟筑基期的比試?她怎么又開始發(fā)呆了?”
不遠處一位身著竹青道袍的散修聞言,也笑著搖頭,“小丫頭心大?!?p> 不論臺上、臺下的人怎么想,主持丹會的長老只管依照流程,有條不紊地推進。
題目很快抽出,雙方要在規(guī)定的一個時辰內辨識靈草,并根據(jù)辨識出的靈草,自行伍配丹方,煉制出成品丹藥。
這比試倒是新奇。
雖然有難度,但也沒有規(guī)定說必須全用丹會給的靈草,就算只選用一株,剩下全用自己身上的靈草也行。
但這樣做,得分恐怕就不高了。
兩份靈草一模一樣,很快被送到兩人面前。
柳夏掃了一眼,共十株,居然全都是沒見過的靈草。不由勾起了興趣,逐一拿在手里辨別起來。
最高的看臺上,夏長年盯著柳夏看了一會兒。
這個魏長老的小徒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瓷先ノ奈撵o靜的,還有幾分眼熟。雖則只有九歲,但站到臺上頗為沉穩(wěn),有大將之風。
“魏長老,你覺得此子可有把握?”
“宗主放心?!蔽洪L老笑呵呵地瞥了一眼星寅宗那邊的人,“無知就要吃虧啊。”
先前排兵布陣,各宗門選對手。那些人聽說自己只打算讓練氣期的小徒弟上場,都毫不猶豫地選清漓宗作為首輪對手。最后,這個機會讓星寅宗搶到了。
都以為柳夏好欺負?有你們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