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然微微無語,心情復(fù)雜。
狐貍啊,也知道他這些年,四舍五入就是為她活的。
出入場子跟別的女人保持安全距離兩米,三十分鐘準(zhǔn)時撤。
出差也帶著她。
他的生活里哪里都有她。
這已經(jīng)是他們?nèi)ψ永镎{(diào)侃的二十四孝好男人了。
這只狐貍是在她哥哥離開后變成這樣的,又或許是本來如此,藏不住了。
總之,季末然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公司都是被她管著的。至于迫不得已在外面的場子里,他非常保護好了自己。
季末然起了興趣,問她:“如何為自己活?”
她就沒回答了。
他又問:“等你死了,我另娶?”
她扔出兩個字砸在他癡心妄想的臉上:“你敢?!?p> “那什么是為自己活?”他低笑,“男人是很俗的,要的無非就是江山和后宮。至于愛情和忠誠,那簡直是基因變異才能出來的東西……”
喬默睜開眼睛,冷冷地看著季末然,磨了磨牙:“呵,男人!”
季末然拍了拍她的臉,微微一笑:“所以一起死吧。”
喬默眨了眨眼睛。
“有你,我才活得像個人樣兒?!彼稍谒韨?cè),牽住她的手,像已經(jīng)在生同衾死同穴的姿態(tài)。
她是他的心臟。
沒了心臟,也不過是把人生當(dāng)場游戲,隨隨便便對待自己隨隨便便對待別人罷了。
你讓失去愛人的人,怎么踩得出一地蓮花。
一場大雨過后,天氣終于放晴。
喬默一個人出現(xiàn)在了喬待定的墓碑前。
她淡淡看著照片里男人死氣沉沉的那雙眸:“也該聯(lián)系我了吧……如果他就是你的話?!?p> 說曹操曹操到,她聽到電話響起的那一刻,好像有種奇妙的默契,心放下來了,她拿出電話看著來電人“林瓏”就笑了,竟笑出了眼淚……
“果然是在報復(fù)我吧?”
喬默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聽著那人說的時間,點頭答應(yīng)下來:“我現(xiàn)在就買機票過去?!?p> 掛了電話,她望著天深呼吸口氣,忽然就感覺冷了不少。
轉(zhuǎn)身的時候一陣風(fēng)吹過來,她隔著五步的距離看到了郁云。
郁云走過來,直接問:“誰要報復(fù)你?你要買機票去哪兒?”
喬默無視路過。
郁云追上去:“你有秘密?!?p> 喬默沒說話。
郁云繼續(xù)說:“你只要和季大哥分手,我就當(dāng)今天沒見過你?!?p> 喬默無奈地回頭看著她:“極盡地挖掘我,讓你的季大哥不至于被我蒙蔽,不惜跟蹤我,你是一個好妹妹,但是,你的季大哥就是傻子嗎?你確定,他輪得到你來拯救?”
郁云點頭:“陷入愛情里的男人智商為零,我就是要你有自知之明,離開季大哥。畢竟你已經(jīng)耽誤他太久了?!?p> 喬默臉色蒼白,終于還是停下了。
喬默問:“你覺得我是狐貍精?”
郁云:“對!”
喬默又問:“怕不怕我去勾引你親哥?”
郁云傻眼:“你敢……”
卻很沒底氣。
喬默沉重地問:“你還真把我當(dāng)妲己……真是怎么那么瞧得起我呢?”
郁云目光閃爍。
“還是你根本就是嫉妒我?。俊眴棠馕渡铋L地看著郁云。
郁云沒說話。
喬默心底一沉:“你是不是喜歡季末然?”
“不是!”郁云飛快地回,臉都被憋紅了。
喬默追問:“你想嫁他?”
郁云:“不是不是不是!??!”
喬默看著郁云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似落進雪霜,她安靜僵立良久。
可能真的……引狼入室了呢?
回到家里時,郁云早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看見喬默,瞪了她一眼就扭過頭不再看她。
喬默默默回房間里收拾行李。
季末然晚上回來的時候,喬默正坐在房間里等他,行李箱立在旁邊,他看了一眼,喬默站起來:“我……”
季末然打斷:“他答應(yīng)見你了?”
喬默點頭。
季末然安靜了會兒問:“現(xiàn)在就要走?”
喬默點頭。
“好,我送你去機場?!?p> 他拿著行李箱往外走,忽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我可以一起去嗎?”
喬默心中咯噔一下,攥緊手,低低地說了兩個字:“不要?!?p> 季末然:“那就跟你哥談好了再見面吧?!?p> 喬默看著他,他沒什么在意的也沒什么不在意的樣子,坐在她旁邊,一路相送,對一個人好,沒人比他做得更好。
喬默卻忽然不敢多說什么,眼看機場越來越近,她還是鼓足勇氣去惹這個憋著氣的男人了,她拉住他的手,在冷冽的氛圍里,對他做了一個極盡親昵的動作,她爬到他腿上,親了親他的臉。
她的愧疚都在里面了,就像哄著他的那幾天一樣。
“你走后,我也要去見姑姑了?!彼笾南掳?,睨著她,“去負荊請罪?!悴桓?guī)е?,是不是也是去負荊請罪的?”
喬默心事重重地抱著他。
季末然沒再開口。
他們到了機場,喬默拿著登機牌突然說:“郁云喜歡你?!?p> 季末然心不在焉:“不會。”
“為什么不會?”喬默倒是奇怪他為何那么不假思索就如此篤定……
季末然低沉道:“她發(fā)生過一件事,我是唯一知道的人,所以她喜歡任何人都不會喜歡我?!?p> 喬默倒是覺得有意思:“你們還有秘密啊……我還以為你從來不瞞我呢。”
她推開他,轉(zhuǎn)身走了。
季末然:“?”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喬默……
季末然低頭認輸追了上去,在她排隊的時候把她拉到旁邊,鎖著人親了會兒才放人。
看著人紅著臉亂了呼吸走進人群,季末然笑了笑,轉(zhuǎn)頭回了。
喬默走后,房子里只剩下郁云,等到半夜不見另外一個人回來,一個電話打過去,呵,季末然去場子里醉生夢死了……
而且,她親哥也在!
郁云郁悶地睡覺去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她才后知后覺明白過來,沒有喬默,這棟房子對季末然來說,就相當(dāng)于不存在了,季末然住公司里去了……
郁風(fēng)過來帶她離開,郁云覺得沒什么意思,便跟著走了。
門關(guān)上,房子里徹底空了。
車上,郁風(fēng)按著太陽穴對她說:“不要去惦記季末然,他死心眼一個,還有,他女人也不是傻白甜,其實他那邊,挺剪不斷理還亂的,憑你,收拾不了這個場面,只有當(dāng)炮灰的份兒。”
“死心眼挺好的啊……”郁云彎了彎唇,“他如果不那么死心眼,我還不一定看得上?!?p> 郁風(fēng)嗤:“今年怎么一個個都瘋了……”
郁云注視了季末然很多年了,她在感情里摔過跟頭,吃了不小的苦,以至于她都不再愿意相信,這世上會有一個人真正愛著另一個人。
十年了,季末然的死心眼卻讓她隔岸觀看的人重拾信心,等明白過來已經(jīng)不想只做看的那個人了。
她想,既然十年都沒有結(jié)果,那還有什么以后呢。
她又憑什么不可以,憑什么不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感情。
她不會傷害季大哥的,她會對他好。
但喬默不能,所以喬默沒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