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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默燃

第二十一章

一生默燃 不作貓 8019 2022-04-07 17:00:04

  季靜的行動力曾支撐著她闖過很多難關,這里面有身為女人的難關,也有身為季家當權人的難關。

  在她心里,大道至簡,越麻煩的事情越要狠和絕。

  之前威脅喬默的“鶯鶯燕燕”都算她在懷柔了。

  現(xiàn)在她有了主意,下了狠心,話也放出去了,行動上更未落后半步。

  世家與名流的區(qū)別也出來了,世家的后代一定是世子,名流的后代卻不一定是名流,名流的世紀婚禮都會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力,何況是世家婚姻。

  季末然的婚訊一傳出來,業(yè)界嘩然。

  趕來參加婚禮的人,包括同時收到喜帖的郁風和郁云。后者在收到喜帖后提前過來,找到了當事人季末然。

  酒店的房間里。

  郁風一開口就是:“你姑姑面帶笑容地送來的,我簡直不敢拒收……”

  郁云在旁邊放好行李,聞言狠狠點頭:“季大哥的姑姑看起來就不好反對……”

  季末然坐在沙發(fā)上,掃了眼桌上的喜帖,仰頭喝酒,冷冰冰地沒回應。

  郁風問:“外頭都鬧得那么熱鬧了,喬默呢?和你結婚的女人什么來頭啊,這事兒鐵板釘釘了?”

  郁云直起腰走過來:“那當然,地點和時間清清楚楚?!?p>  “婚紗照不還沒拍么。”郁風直覺這事有轉機。

  季末然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喬默的電話號碼,還是沒打通。

  那么大的事,還全程高調(diào)地邀請各界人士,她即便在另一個城市,也瞞不住她。

  再說了,郁風和郁云不就從那兒來的?!

  季末然一邊喝酒,一邊繼續(xù)撥打著電話……

  郁云同情她的季大哥,一個人有幾個十年。

  但奇了怪,只要新娘不是喬默,她心里都沒有很難接受的感覺。

  郁風看著季末然沉浸的動作,知道現(xiàn)在最難受的人就是季末然,他也不再問了,靜觀其變吧。

  郁風身邊湊來一個欠揍的妹妹:“哥哥,你看啊,季大哥還是娶了別人,你早就該幫我一把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現(xiàn)在晚了吧!”

  郁風抬手推著她的臉,非常嫌棄。

  季末然不知道的是,喬待定收到這個婚訊,遠比別人更快,在喬默來了以后,當即把她囚在了房間里,并且,幸災樂禍地告訴了她這件事情,附加他的個人宣言:“喜帖印出來我會拿給你看看的……好好在這兒吧,不要去破壞別人的婚禮,這事不好。看吧,還是你哥哥可靠吧,別的男人,都不是好人?!?p>  喬默本來根本不相信,但當她拿手機準備聯(lián)系季末然問一問的時候,喬待定卻抬手制住她,搶走了她手機。

  喬默聽見他說:“他們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你就是第三者,到時候,你自己不介意的話就用這個身份去聯(lián)系他吧……哦,對了,要告訴你,和他結婚的女人叫做楊一,我查過了,這個女人就是一普通人,還給你們做過飯,是你們的廚子,默默啊,你被身邊人背叛了啊。”

  喬默眼眶通紅:“季末然不可能背叛我。”

  喬待定意味深長:“那么,楊一呢,怎么不提她呢,你故意避開,是因為,你信過她,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在懷疑她,所以你沒有底氣,你避而不談?!?p>  喬默瞪著喬待定,像一只以為靠著鋒利的爪子就能兇走別人的貓,殊不知,已經(jīng)暴露了不安和脆弱。

  喬待定把玩著她的手機,輕輕放開了她,“楊一這個人傷到了你,我會弄她,但那要在她和季末然結婚以后。”

  喬默冷冷地說:“季末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喬待定離開:“就拭目以待好了。”

  喬默喉嚨微動,門當著她面被砰然關上,她癱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一切怎么會變得那么快,她知道她哥不會撒這個謊,但她不敢相信,她也不想相信。

  天色從明到暗,在人們一個不在意的工夫。

  端著晚餐的喬待定,出現(xiàn)在喬默的房間里。

  餐盤里,附帶一張請柬。

  喬默凝眸,抬手拿了來看,翻開的那一刻,季末然和楊一的名字并排呈現(xiàn),雖然沒有他們的照片,但上面寫著婚詞,證明了這確實是一張名副其實的婚禮請柬。

  “喜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締。詩詠關雎,雅歌麟趾。瑞葉五世其昌,祥開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賓,永諧魚水之歡?!?p>  好一個,嘉禮初成,良緣遂締,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賓,永諧魚水之歡……

  喬默的手搭在了桌上,請柬落在她松開的指尖上。

  “吃點飯吧,才有力氣生氣。”

  喬默面無表情:“我要回去?!?p>  喬待定沉重地看著她:“我是不會讓我的妹妹,做壞人婚姻的缺德的那種第三者的……”

  喬默笑了起來,一行眼淚,離開眼睛,滑落她蒼白的面孔,喬待定定定地看著她梨花帶雨,卻是決絕神色。

  “哥,以前我還對你抱有希望,可是從今天以后,從你竟然可以做出把我關起來這種事以后,我再也不可能對你抱有期待了。我不但要回去,我還要和他結婚,我還會為他生兒育女,我會徹底地擁有我自己的一個家。你能接受就好好做我孩子的舅舅,如果你不能接受……”

  喬默拿著請柬當著喬待定的面撕了,扔在了地上。

  她長發(fā)凌亂地落在肩上,分明是慘淡狼狽的樣子,抬頭面對他時不帶半分感情。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從今以后,我生死與你無關,我不再是你的妹妹,我跟你毫不相干了?!?p>  喬待定卻低聲啞笑起來。

  喬默防備地看著他。

  “你現(xiàn)在怕了,才會用婚姻去留住一個男人,默默你啊,還來威脅我,可你太天真了,我既不會讓你去與他結婚,也不會讓你威脅到我,看看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吧,你在我的地盤上,你只能陪著我,哪兒也去不了。什么毫不相干……你簡直是在癡人說夢?!?p>  喬默抬手端起碗砸向喬待定。

  喬待定朝旁邊躲了一下,看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碗,面露陰沉。

  喬默深吸口氣:“沒關系,他會來找我的。”

  喬待定的臉色更難看了。

  喬默這回是說中了,這確實是擺在他面前的問題……

  現(xiàn)在想去個地方不過是個把小時的事,季末然也絕對能查出來她在這里,如果真的找來了,他當然也會將之拒之門外。

  但是怎么才能徹底趕走他呢?

  喬待定存心氣喬默般地挖苦:“他有空找你嗎,忙著結婚還來不及?!?p>  喬默懶得搭理他,背對向他。

  喬待定高高興興地來,臉色難看地走了。

  當他堵了口氣,摔門而出后,喬默捶了下墻壁,又被疼得“嘶”了一聲,她尷尬地收回手,咬住唇挫敗地低下頭,想哭、想揍人。

  楊一……

  她本來想告訴喬待定,你也有朋友了,我也有朋友了,你的朋友叫做林瓏,我的朋友叫做楊一,哥哥,我們好好過吧,忘掉以前,我們一起過最好的日子,過有朋友有愛人的日子。

  現(xiàn)在一切都破滅了。

  太可笑了,還好沒說出這些話,否則真是要讓喬待定笑掉大牙了……

  而季末然那邊確實在手機上買好機票,他要去找喬默。

  但他不知道,網(wǎng)絡世界毫無隱私可言,尤其對于有權力有金錢的人來說,季靜早就防著他逃,幾乎在航空公司那邊收到這條訂單后幾分鐘不到,她就收到了消息,當即就派了人去找季末然,就算是要押也要把他押到婚禮上。

  婚禮上沒有新郎,這種笑話,絕對不能出現(xiàn)在季家。

  季靜的人很快找到季末然在郁風下榻的酒店,直接上樓抓人來了。

  他們破門而入,看到季末然剛穿上外套打算走,一個個木在門口喊了一聲:“季先生。”

  季靜從后面走出來了。

  見季末然手里拿著領帶,她微微一笑,抬手向旁邊的郁風郁云打了個招呼,便走過來從季末然手里拿了領帶給他系上,一邊系一邊說:“明天就要結婚了,我不放心你,你今晚得住在靜園?!?p>  季末然垂眸,不問也知道她慌里慌張地趕過來一定是知道他做了什么事,他沒一點情緒。

  季靜挽著季末然的手臂離開了。

  郁風和郁云這對兄妹看著一堆人轟轟烈烈地來,安安靜靜地走,看著季末然被親情綁架,他們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婚禮可以先辦,領證不著急,但是一定要領?!?p>  坐在了車上,司機正往靜園開。

  季靜看到一言不發(fā),仿佛一切跟他毫無關系的季末然,忍了忍脾氣,繼續(xù)說:“我已經(jīng)把楊一接到靜園了?!?p>  頓了頓:“我也不想大張旗鼓的……你老實一點,別折騰你姑姑了,行不行?”

  季末然笑,他還能說什么呢。

  “姑姑,你是打定了主意要我成為一個二婚的男人啊……”

  季靜氣不打一處來:“你混賬,說什么話!”

  季末然點了根煙玩著:“楊一自己愿意跳的火坑,那就讓她跳吧。反正我一定會讓她變得很慘,很慘……”

  季靜心里一寒,當時楊一答應得非常爽快,不知道她以后會不會后悔……

  她是為季末然打著工的人,轉過頭卻沒和季末然一條道,這簡直可以說是背叛了……

  季末然怎么會善待一個背叛他的人。

  楊一聽管家說季靜把季末然帶回來了,立刻從樓上跑下來,她已搖身一變,帶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條價值不菲的裙子,耳飾項鏈一個不少,出現(xiàn)在季末然面前。

  “季先生?!?p>  季末然不搭理所有人,直奔他的房間而去。

  季靜嘆了口氣,只說:“他心情不太好,你多擔待,以后,你陪著他的日子長了,一切總會好起來的?!?p>  楊一堅定地嗯了一聲。

  喬默等到凌晨,外面毫無動靜。

  他沒有來。

  她在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起來十分冷靜。

  離開洗手間后,她拿把椅子砸碎了窗戶,丟掉椅子,拍了拍手。

  房間里的門被趕過來的喬待定匆忙打開,就看見喬默,他的妹妹面無表情地站在破碎的窗戶那兒看著他:“給你個選擇,要么我跳下去摔斷腿,要么你放我從門口走出去?!?p>  喬待定穿著睡衣,靠在門上,這對兄妹對視了很有一會兒,終于喬待定妥協(xié):“你走吧,從門走?!?p>  喬默扎起頭發(fā)往門口走:“都做好了準備跳下去了,看來你沒有我想的那么狠……”

  喬待定靠著門突然直起來,在她走出房間后快步跟過去從背后擒住了她,但被學過跆拳道的喬默反手掙脫,給了他一拳頭,可女孩子的巧勁兒終究是敵不過男女力量的絕對懸殊,喬待定下狠心用力壓制住了她,喬默氣喘吁吁背靠在墻上,雙手被他施以交叉地抵在她自己的脖子上,她冷漠地望著他,如望著一個敵人:“出爾反爾。”

  “這叫兵不厭詐?!眴檀嘀阉拥搅肆硪粋€房間,還用繩子給她捆住了,然后拍拍手,看她掙扎得面色通紅,毫無心理壓力地去睡覺了。

  隔天的婚禮,在季靜的掌控里順利舉行。

  季末然在白色和黑色的選擇里拿了黑色禮服,面無喜色的樣子,路過所有人。

  楊一穿著白色的婚紗,一步一步,由伴娘和小花童的陪伴,走到季末然的對面。

  放眼看去,大廳富麗堂皇,賓客如云,個個達官顯貴,她就在他們的眼里,這些人里面,無論是再漂亮再富貴的女人,今天也都要陪襯她,祝福她。

  她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有了。

  看著對面英俊不凡的丈夫,楊一露出了帶著眼淚的幸福微笑。

  花瓣灑落的時候,季末然想著喬默。

  教父什么時候掐住楊一的脖子,他都不知道。

  人群里響起女人被驚嚇到的喊聲,場面失控了。

  季靜猛地從位子上站起來,氣憤不已,失口質(zhì)問:“季末然!這是你安排的對嗎!”

  因為這句話,一眾嘩然。

  而所有人看著的人,季末然卻后知后覺,以一個懶到極致的眼神看了眼季靜,對面前的意外局面表達了看法:“是有人綁架。”

  教父掐著楊一的脖子,看著漂亮的新娘露出恐懼的樣子,他對季末然呲牙咧嘴道:“我是李中啊,您忘了我嗎?”

  季末然神色淡淡:“你還真會挑時間找我麻煩?!?p>  真是挑得太合適了。

  只是也太自不量力了。

  “你出不去。”季末然脫了西裝,輕輕地卷起襯衫袖口,“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這里全是季靜的人。

  連他這個侄子都出不去。

  誰知道,李中就是沖魚死網(wǎng)破來的,他拿出刀抵在了楊一的脖子上,到這里場面顯得更可怕了。

  但賓客都是什么人,竟然都沒有走,穩(wěn)穩(wěn)地坐在椅子上,慌張的女人和孩子們,被經(jīng)理們都先接了出去,男人們卻像看著一場戲一樣看著,顯然是不想走的。

  季靜又是什么人,怎么會讓他們看季家的笑話,她馬上招呼了人過來,清場。

  還有,報警。

  “誰敢!我殺了她!”李中盯著季靜。

  季末然笑:“姑姑,我先走了,你慢慢解決,解決完了我再回來結婚?!?p>  說完他轉身就走。

  “季先生!”楊一亂了,哀求道,“請你救救我……”

  季末然停都沒停,最終還是被季靜給拉住了。

  季靜對他嚴詞呵斥:“她是你老婆,你怎么能不管她……”

  季末然反問:“她是你的人,聽你話做事,她出了事卻要我來管是什么道理?”

  “可你敢說李中不是沖你來的!”

  “關我什么事?!奔灸┤粍e過俊臉,決心不管不問的架勢。

  李中:“喂!”

  拜托,給他這老頭一點面子好不好!

  季末然好心地給出建議:“姑姑,報警吧?!?p>  季靜看到楊一脖子上的血痕,咬了咬牙:“我還沒你那么狠!”說完不再指望著涼薄無情的季末然,走上去了。

  “李中嗎?我好像見過你,你整容了嗎?”

  “您的確是見過我,季小姐,您的侄子真是太不念舊情了,他設了個圈套把我踢出了董事局,我要是今天不化個妝,換一下臉,我是一點告他狀的機會都沒有啊……”

  李中義憤填膺地說。

  季靜笑得很溫柔:“好啦,我都知道啦,你受委屈了,那個小子我也不滿意很久了啊,他太不聽話了,我為了控制他,才把楊一放在他身邊的……楊一就是你抓著的小姑娘,她是我的人啊,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那我們都是自己人啊,你趕緊放了她吧?!?p>  季末然在旁邊聽到季靜的花言巧語忍不住笑出聲,被季靜橫了一眼,意思是可以不管但別搗亂。

  但季末然偏偏突然走過來,季靜詫異地看著他,李中防備地看著他的時候,他換上一張“你敢動她就是跟我作對”的面孔,清冷地威脅:“李中,她是誰的人,都不影響她現(xiàn)在是我的老婆,你要是敢傷她,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p>  “季末然,你這個……”李中張口罵了句國粹,刀子在楊一的脖子上又落下一道劃痕,血慢慢溢出來,楊一難以置信地望著季末然……

  他不是善良的嗎?是他把她從會所里帶出來,給她工作。

  他不是溫柔的嗎?他會抽出時間看她教喬默做飯。

  他不是一個好人嗎?

  可她再也欺騙不了自己,不管平時的季末然所展現(xiàn)出來的是什么人,眼前的季末然,他的故意使壞毫不在乎,他的淡漠無情,清清楚楚地擺在了她面前。

  他把她的生死,當成了一場即興而玩兩把的游戲。

  季末然勾唇看著這一幕。

  季靜閉了閉眼,啞聲問:“他沖你來的,也只有你能救得了楊一。末然,說吧,你要怎樣才愿意出手救下這個小姑娘?”

  季末然低聲說:“與我無關?!?p>  季靜抓心撓肺了那么一刻:“只要你救下她,你們可以不領結婚證,可以空有虛名,但婚禮邀請已經(jīng)發(fā)出去收不回來,否則季家就會成為笑話,我絕對不允許……”

  季末然低了低頭:“姑姑,你可真嘴硬啊,我等你說這一句很久了。婚禮嘛,沒關系,時間長了,他們會遺忘掉這場婚禮的,除了你,也沒人敢催我重辦?!?p>  季靜臉色鐵青。

  季末然微微一笑,恢復了自由身,他慢慢朝李中走過去,根本不在乎楊一的安危,李中卻還以為楊一是個重要角色那樣的挾持,不斷后退:“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殺了她……”

  季末然抓住李中的手腕,拉往自己身前。

  楊一趁機蹲下身爬了出來。

  李中要去抓楊一,脖子卻已經(jīng)被季末然掐住,另一只持刀的手刺向季末然的肩膀。

  季靜扶起楊一,一抬頭就看見季末然受傷,忍不住叫了一聲:“末然……”

  楊一捂住脖子,嚇得退后一步。

  季末然眼睛都沒眨一下,一腳踢在李中膝蓋上,飛快換手,捏住李中持刀的手,奪了他的刀扔在了地上,彎腿把他踹了兩米,一腳踩在他臉上。

  李中前胸后背都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季……”

  季末然腳下用了點力,就讓他哼都哼不出來。

  他轉頭對季靜說:“現(xiàn)在可以報警了。”

  把李中交給警察以后,季靜拿著季末然的領帶幫他捆住肩膀上的傷口止血,楊一已經(jīng)上了救護車,被帶去醫(yī)院,季末然卻不肯去,沒辦法,季靜只能先這樣幫他了,季末然卻不以為然:“皮肉傷而已?!?p>  季靜突然晃了晃腦袋,下一刻身軟倒下,季末然不理臂膀上溢出血,抱著她坐進車里,直奔醫(yī)院而去。

  聞風而來的媒體已連連拍下這一幕,各家展示才華洋洋灑灑寫一篇,照片都蓋上,一揮出去,線下線上沒人不知道了。

  季氏掌權人婚禮中止,新娘負傷住院,新郎為救新娘左臂中了一刀,季靜受了驚嚇,抱病在身。

  連帶季氏股市,微有變局。

  季末然受傷抱著季靜去醫(yī)院的照片,在電腦的屏幕上顯示得清清楚楚。

  喬默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搭在鼠標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受了傷,卻一臉無所謂的季末然,這一刻她是感謝季靜的。

  喬待定倒著茶放在她旁邊:“還好把你給看住了,還好沒讓你嫁給他,不然,被綁架,受傷住院的人就是你。嘖,不過我等了十年,才等來這個婚禮,卻被一個李中破壞了,你哥我真是有點不爽啊……”

  看喬默盯著季末然流了那點血的傷口,喬待定更不爽了:“為別的女人受的傷,也值得你看那么久嗎?”

  “哥?!眴棠砷_鼠標,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我錯了?!?p>  喬待定:“你錯哪兒了?”

  “我錯在,以為來得及?!眴棠聪騿檀ǎ骸拔乙詾闀r間會等人?!?p>  喬待定沒說話。

  “我太自以為是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喬默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感謝季靜,感謝楊一,感謝李中,感謝這一次的經(jīng)歷,否則我可能永遠會這么天真下去。我明白了,在有限的生命中,想要什么,就一定要趕緊抓住,因為我們都是人,我們會發(fā)生意外,我不想等到來不及的時候才去懊悔?!?p>  喬待定問:“要跟我斷絕關系了嗎?”

  喬默搖頭:“你永遠是我哥,永遠?!?p>  她站起身,離開他,走向門口。

  “就像我一直愛他一樣?!?p>  喬待定伸手推了那臺筆記本,伸腿踢了桌子。

  而喬默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

  距離十五天,還有五天。

  很顯然,她已經(jīng)毀約了,或者說,她已經(jīng)不懼怕他出現(xiàn)了,不管是出現(xiàn)在誰的面前。

  季末然看著手術室的紅燈跳了,門被推開,季靜再一次死里逃生。

  醫(yī)生與季末然說:“季女士,最多還有兩個月……”

  季靜得的是腦癌,查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晚期了,她瞞了所有人撐了大半年,到了最近感覺挺不住了,才告訴季末然。

  季末然木然轉身,緩步走向病房。

  楊一穿著病服,纖細的脖子上包扎著厚厚的白繃帶,她已經(jīng)守在病房里,看到季末然進來,立刻站起來:“季,季先生……”

  季末然點點頭,居然沒趕她,只安靜在窗邊的位置站著,守著。

  季靜睡容安詳,他卻不敢多看一眼。

  其實不是姑姑,應該是母親。

  呵,他打開窗戶,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他頭腦清醒很多,是母親的,他卻并不是個孝順孩子。

  手機響起來,季末然開始接電話。

  一些人,一些問候。

  其中也有郁風的,面對人力而無法改變的生老病死,誰都只能接受。

  喬默是在夕陽西下的時候趕回來的。

  她打聽他們在哪兒很容易,應該說沒人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哪兒。

  醫(yī)院外的媒體一波接著一波被阻擋,被送走。

  喬默打給季末然問了房號,季末然沉默半晌,當她以為他生悶氣不會告訴她的時候,他說了房號。

  喬默小跑進電梯趕到他身邊。

  病房門是打開著的,門口有兩個黑西裝守著。

  楊一看過來,見到來人是喬默,她站在病床邊兒,一動沒敢動。

  喬默只是匆匆掃過楊一一眼,目光停留在病床上還未醒來的季靜,“你怎么了?”她喉嚨微滾,不喜歡她感受到的死氣沉沉,“你起來啊,你最討厭我的……”

  季末然站在窗邊沒有回頭。

  喬默低了低頭,朝季末然走去,怯怯地伸出手從背后抱住了他……

  楊一緊緊地抿著唇。

  “你還知道回來?”男人出聲。

  “我不恰恰是因為相信你才不急著回來的……”喬默干巴巴地解釋。

  季末然聞言拿開了她的手,轉過身,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了:“你信錯了人?!?p>  喬默面露慌張,伸手抓住他,哽咽道:“季末然,我不是故意的,我被我哥關起來了……”

  季末然看向她,末了一嘲:“那他怎么沒把你關一輩子?”

  喬默抓緊他:“你不相信我。”

  “沒有。”季末然卻飛快地說,“只是你確實得清楚一件事,如果沒有意外發(fā)生,我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有了妻子?!?p>  喬默松開了手。

  她紅著眼睛,低頭藏去多余的脆弱,“那我倒要問問你了,畢竟我沒有和別人結婚?!?p>  “你不需要問我?!奔灸┤徽f,“只要你有眼睛,你就看得到?!?p>  喬默盯著地板:“是,我是都看見了……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真的?”

  季末然走過她身邊,口吻低沉:“你走吧?!?p>  喬默深呼吸一口氣,捂著心口,千萬別哭,別哭別哭,她告訴自己,快步往病房外離去,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問了一句:“你告訴我房號,和我見這一面,就是為了告訴我,你已經(jīng)結婚了這件事對嗎?真麻煩,在電話里說一句不成嗎?”

  季末然看著她的背影。

  喬默突然回過頭,含笑問了最后一句:“你猜我敢不敢也找人結婚?”

  季末然大步上前,拉著她走出病房,往樓道里去。

  楊一坐在椅子上,身上病服被抓皺成一片。

  安靜的樓道里,喬默被他按在墻上,她通紅的眼睛看著他:“既然是有婦之夫,就麻煩跟我保持距離?!?p>  季末然真的恨她,卻沉默了會兒,說:“不是,故意氣你的,你別和別人結婚。”

  喬默的眼淚一下忍不住了。

  季末然問:“你哭什么?”

  喬默一頭撞進他懷里:“你氣我。”

  季末然拍拍她的后背。

  喬默抹著眼淚,卻停不下來不哭,季末然低頭吻住了她,一點點吻去她的淚,頭抵著她的頭,暗啞道:“別哭了。另外告訴你一個決定。”

  “?。俊眴棠?。

  季末然慢慢悠悠地說:“我已經(jīng)打算去會一會你哥了……”

  喬默抱緊他,笑了:“那我也要告訴你一個決定?!?p>  “嗯?!?p>  “你不用搭理他,季末然,我們結婚吧?!?p>  “結……什么?”季末然頭腦難得慢了一拍。

  喬默踮起腳尖,親了親他的側臉,目光停在他受傷的那只手臂上,輕聲道:“我要你成為我的合法丈夫?!?p>  除非自愿離婚,誰也無法拆散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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