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面上不驚,“小丫頭,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這個世上,現(xiàn)如今還沒有一個外人能活著離開這里。”
阿月猛地后退,把他逼到墻根處,然后迅速地拔了頭上的銀釵,射出毒針。
左相肩膀受痛,卻還是把手里的粉末撒了出去。
阿月用袖子擋口鼻,往后撤退。
隨即打碎油燈,火苗順著地線燒了起來。
這本是左相為了以防東窗事發(fā)而準備的破釜沉舟之法,沒想到卻成了困住他人生最后的牢籠。
她站在不遠處笑出了淚,“哈哈哈,你也有今日!當日玉顏姑娘被困的大火比今日還要兇猛,我要你受盡的苦楚、死后也不得安生!宮里有山雞扮鳳凰,相府鳳凰溺池塘、連死后都不得安生,若是陛下和天下人知曉此事,左府這幾代流傳下來的氣運怕是盡了……”
左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你個死丫頭,到底是誰?你和左青月什么關(guān)系?”
“我不會告訴你的,等你到了地下,你就會知道一個人想報仇的決心能有多么不惜一切代價?!?p> 她退出密室,把鑰匙扔進火海后,直接關(guān)上了石門。
剛出密道,她就被人打暈了。
等她再次醒來,還是在云落別院。
她恍惚以為,昨夜的一切是一場夢,可是起了身的時候,拉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讓她知道,那不是夢。
她終于輕手給娘親和自己報了仇。
齊牧寒見她醒來,給她端來溫水,用勺子喂給她喝。
她還是想不明白,他為什么對自己這般好?
有的時候,真想自私一回,就這樣糊糊涂涂地當一輩子阿月。
可她知道,她不能當阿月,也不能當無憂……
因為她的靈魂早沒了容納之所,這具身體不過是她暫時掠奪過來的。
她既說過會還,那便一定還。
喝完水后,她提出要求,“齊公子,您能陪我出去透透氣嗎?外面天氣不錯,真暖和?!?p> 齊牧寒想著她的身體,沒有立即答應(yīng),“為什么昨晚一個人偷偷去左府?不相信我?”
“不是,是我更相信我自己。反正也沒有大礙,還不如看看花,聞聞草?!?p> 齊牧寒見她這么想出去,就勉強同意了,“行,我?guī)闳ァ!?p> 阿月?lián)Q了一身青色寬袖長衫,是她娘親親手縫制。
出了別院,兩人騎馬一路向西,來到一處茂密的林子,穿過林子便是一條長長的河。
日頭正好,水面波光粼粼。
阿月看見一條躍出水面的小魚,就想下河捕魚。
齊牧寒見她面色蒼白,阻止了她,“我去。”
不多一會,他便用劍插了一串的魚兒。
齊牧寒親自烤了魚,阿月去林間找香料久久未歸,他不放心,也進了林子。
她臉色蒼白的靠在一顆大樹下,呼吸困難。
齊牧寒給她運了氣,她才好受一些。
“你怎么來了?”她說得很慢,有氣無力地。
他懊悔道,“早知就不帶你來了,都怪我?!?p> “是我想來的,不怪你。我就是看到一處孤墳,有些害怕,我們走吧。”
齊牧寒背著她離開了林子,她又回首看了一眼那個略略鼓起的地方。
那是一個人尸骨,她最熟悉的一個人。
吃了烤魚,兩人趁著暮色還未降臨,就匆匆往回趕了。
路上,阿月問他,“齊公子,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么?”
“等回去再告訴你?!?p> 回到云落別院之后,阿月也沒來得及告訴他,因為她的時間不多了。
她在粥里下了大劑量的迷藥,齊牧寒沉沉睡了過去。
她留下一封信,塞在他的枕頭下面。
她來到后院的水井,費力的挪開井蓋,然后掏出葫蘆瓶丟進了井里。
“很快,一切便會回到正確的軌跡之上。無憂,謝謝你,這么相信我。青月,不負所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