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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女不為后

魔嬰傳·白紙

刁女不為后 璇與千千結(jié) 2303 2015-03-10 10:00:55

    其實,我不太知道應(yīng)該怎樣去敘述我的這一生,但是作者君嚴旨說,接下來一卷沒有太多我的戲份,但又不甘心給我放假,所以讓我務(wù)必寫幾篇自傳出來,以免讀者朋友們忘了我。

  雖然有些記憶,若要去記起,我寧愿被忘記。

  無論如何,現(xiàn)在既然要寫,我便先說一句,那些過往如今看起來或許有些血腥可怖,可是,在我當(dāng)時經(jīng)歷的時候,卻習(xí)以為常。

  人生真的太過漫長,我們一日日地看,不過是平淡的循環(huán)往復(fù),可是等你走過了人生滄桑,再回頭看那些跌宕起伏的時候,或許會心驚,但那只是因為我們單單去看了那些事,卻拋棄了曾經(jīng)沖淡這一切的時間。

  有了這樣的念頭,你或許就可以理解在我殘缺的記憶里,那些破碎的過往。當(dāng)時茹毛飲血的日子,在我也不過是一種習(xí)慣,一種自以為最正常不過的生活方式。

  或許,你會覺得自傳里的我與現(xiàn)在的我極不相同,但是,那的確是我,每個人的身體里都住著很多個不同的自己,我要給你們看的第一個,便是最原初的我——白紙。

  ***

  我不叫云流宵,我的名字是肖流,曾經(jīng)是岐臨國的太子,不過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卻不多,他們更愿意叫我另一個名字——魔嬰!殺神魔嬰!

  岐臨國疆域并不廣闊,而且以巫醫(yī)秘術(shù)聞名,岐臨國地位最崇高的便是巫尊,那也是岐臨國的皇帝。而我的父皇,是岐臨國歷史上巫術(shù)最高的巫尊,他對于那些詭秘巫術(shù)甚至已經(jīng)到了癡迷的地步,他花了半生時間締造出了岐臨國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一支傀儡軍隊,所向披靡,但是他嘗試多年,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合格的將領(lǐng),直到我的降生。

  父皇抱著當(dāng)時尚在襁褓中的我,占卜問卦,他的眼眸中漸漸閃現(xiàn)出震驚的喜悅,他瘋癲地抱著我跑進電閃雷鳴的雨夜,將我高高舉起:“感謝上天,感謝神明,賜予我一魔嬰!哈哈哈……我找了這么多年,終于找到了……哈哈哈……感謝上天,感謝神明……”

  那一刻暴雨傾盆電閃雷鳴,也是從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我的人生,要和常人不同。

  我是喝著鮮血長大的,父皇像瘋了一樣地在國內(nèi)遍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的嬰兒,將他們的心血喂給我喝,等我后來漸漸能吃東西的時候,吃的便是那些嬰兒的心臟,還有父皇配制的各種蠱毒。

  我三歲的時候,便住進了牢籠,那大概是一個一丈見方的籠子,在一間永遠也看不見陽光的密室里,那里永遠燃著帶著藥味的長明燈,還有永遠也無法散去的血腥氣。

  我的一日三餐都會被人丟到籠子里,多是活的猛禽,也有過人。

  從一出生,便被這樣養(yǎng)大,我并不識字,并不明理,也不知道除了這小小密室之外還有更大的世界,我只知道,那些猛獸的爪子撕開皮肉的疼痛,我只知道饑不果腹的痛苦,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殺了眼前的活物并吃了它,我就會痛苦!

  我不會說話,只會像野獸一般地嚎叫嘶鳴,進來給我送飯和清掃籠子的人從來都畏懼我,不會跟我說一句話,我聽得最多的就是野獸臨死前的尖銳嘶鳴!

  我對這個世界唯一的感受就是疼痛,我很害怕疼痛,害怕極了。而當(dāng)時,我一生的意義,也不過時為了不讓自己餓死,不讓自己再受傷疼痛而做的野獸般的回擊。

  在那樣的磨練下,我的肉體在力量上已經(jīng)極好。在我六歲的時候,父皇開始教我武功,不知道是我命格奇異的原因還是其他,我學(xué)東西學(xué)得極快,當(dāng)時對于武功,剛剛啟蒙,我便能舉一反三融會貫通。

  那時候,我的對手變成了窮兇極惡的死囚,父皇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誰能殺了我,便放他們走。

  那個時候我的牢籠,變成了三丈寬,在那里面,每天,我只有殺了他們,才會有飯吃,我只有將武功練得更好,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才能不疼。

  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我的武功在十一歲的時候大成,我的名聲也在岐臨國越來越盛,眾人只口耳相傳——那個孩子是魔嬰!殺神魔嬰!

  因為常年服用父皇的蠱毒,我沒有思維,沒有想法,對這個世界也沒有認知,我的人生就像一張空白的紙,只寥寥數(shù)筆,記載人最本能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例如,我要殺了所有和我同籠的生物,那是我的食物,例如……竟然,再沒有例如。

  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有不同于**的感觸,是因為一個孩子,一個瘦瘦小小卻衣著華貴的孩子,那天他手里拿著糖,誤打誤撞地進了地下密室,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站在籠子外面看著我,我站在籠子里面看著他,我有些迷茫,難道這個孩子也是我的食物嗎?可是我剛剛吃過午飯,并不餓,我看著還躺在地上仿佛還沒有死絕的那頭獵豹,又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孩童,想著他的肉一定比地上這只老貓好吃。

  只是,他在外面,為什么不放進籠子里來呢?

  不,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看見我為什么不跑不顫抖呢?

  “哥哥……你是哥哥嗎?”那個孩子呢喃著,他手里拿著糖,那樣瞪著好奇又驚喜的眸子看著我,“娘說,我有個哥哥,被父皇關(guān)在籠子里,是你嗎,大哥哥?”

  我不會說話,也聽不懂人說話,只是看著他的神情,聽著他溫和的語氣,覺得這個孩子的求救方式和別人不同,但僅此而已,我武功大成,內(nèi)力雄厚,不費力便將那個孩子吸到了鐵籠旁,我伸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想要將他的小腦袋拉進籠子,想一口咬斷他的脖子。只是靠近的那一刻,我聞到那孩子身上的奶香味,很好聞,和我以前吃的孩子身上骯臟的臭氣不一樣。

  小小孩童看著我對著他脖子長大的嘴,大眼睛忽閃忽閃:“哥哥,你餓了嗎?”

  說罷,便將他手里的糖塞到了我的嘴里。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甜,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血的腥味,肉的酸味,藥的苦味,竟然還有這么美好的滋味。

  我下意識地放開了抓住他的手,眼睜睜看著他被焦急闖入的人帶走。他卻看著我大喊著:“哥哥,哥哥……”

  我學(xué)著他,嘗試著蠕動嘴唇:“哥……哥……”

  我看著那個孩子掙扎著被帶走,我以為,當(dāng)時在我口中融化的甘甜,就叫做“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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