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剛整理完畢，將有些泛白看上去還不算破爛，稍微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不少縫補的痕跡。
小微倒沒有嫌棄，將衣物整理完放置床頭，因為整個屋子除了床，其他就是地面了，一點放置衣物的柜子都沒有，更別說一點拿來鋪墊的東西。
“你出來！”
突然的聲音將小微嚇了一跳，順聲音朝門口看去，發(fā)現(xiàn)一個肥胖的婦人，婦人胸前掛著一條拖到腳邊素白的圍裙，圍裙里面看得很清楚有點藍的發(fā)白的上衣，臉上皮膚油滋滋的，而且稍微帶點紅撲撲的，給人一種紅燒肉的感覺，一雙肥嘟嘟的手拿著一張卷成圓通的紙，稍微打量了一下小微，轉(zhuǎn)而說道：
“跟我走？”
小微想問問題呢，但是看見這婦人似乎很匆忙，說完頭也不回就朝那條小路走去了。
無奈小微只能跟上去。
等走到一處兩層的屋子的時候，還沒等走進的時候，就聽見里面?zhèn)鱽碓S多人忙碌的聲音，聽一些聲音的內(nèi)容，遞東西，菜刀，還有一些菜的名字，小微知道這里面肯定廚房。
婦人還沒走到門前，就從里面出來了一個小男孩，小微見到這個小男孩的時候，心里稍微顫動了一下。
約莫六七歲，一件夏天才穿的那種麻布衣，還是一條短褲，光腳，此時正抱著兩三根柴火，眼神都是驚恐，身材就和手中抱的枯柴一樣，瘦巴巴的一個長條，要是沒人仔細看，還以為是一根行走的柴火呢。
小男孩首先第一眼看到的是迎面而來的婦人人，嚇得男孩身子一哆嗦，手中的柴火掉了一根，連忙彎腰去撿。
小微在婦人后面，就感覺婦人停頓了一下，歪了一下頭，似乎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撿柴火的小男孩兒。
隨后徑直的走進屋內(nèi)了。
待小微路過小男孩兒的時候，小男孩將頭深深的埋下。
小微走進房屋的時候，想要轉(zhuǎn)頭看看小男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男孩兒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進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確是做飯了，中年人比較多，而且還有幾個老婆子，甚至還能看見結(jié)果小男孩兒在里面穿梭。
婦人的闖入并沒有讓其他人有所停頓，反而更加的賣力，更加的快了。
婦人環(huán)視一圈，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很快小微昨晚上看見的那個滿臉皺巴巴的男子出現(xiàn)，此時正一臉嘻嘻笑的過來，本來就是瞇瞇眼，這樣一來，眼睛就完全的消失在皺巴巴的皮膚里了。
“您佬怎有空到地兒來?！?p> “這個交給你了！好生對待！別浪費了！”
小微在后面聽見這話，有點不明所以。
婦女說完這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跟我來！”男子眼睛一蹬拽住小微的手腕就朝里邊屋子走。
里面是一個洗碗筷的地方，碗筷已經(jīng)堆成山了，而旁邊還有一個老婦人正佝僂著身子在哪兒洗碗。
剛蹲下的時候，冰冷的水讓小微有些不適應(yīng)，但是能接受，對面的老婦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小微，然后繼續(xù)低下頭，并沒有說話。
剛開始時候小微洗碗有點分心，因為小微在左右看著這些人，這些人普遍都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那就是非常的瘦，糧食匱乏這點小微明白，但是看到這些人的話，小微感覺這兒肯定是糧食肯定是十分的匱乏，不然都不會這個樣子。
到了午飯的時候，一個冷饅頭，要是覺得有點難以下咽，就是一點涼水，就是邊上的河水就可以。
即使這樣，對于小微來講，也能接受，傍晚回到睡覺的地方，回來的時候路過最右側(cè)的那房間時候，發(fā)現(xiàn)上面依舊是緊緊關(guān)閉的。
對于那個老婦人基本上后面兩三天會看見過一次，老婦人基本都是不怎么喜歡說話，兩人碰面的時候，老婦人還是低著頭朝前走，好像沒有看到小微一樣，后面小微也漸漸習(xí)慣了。
這一天，因為今天要洗的碗筷特別多，對于這種事兒來，小微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有個問題，總是有那么幾個瑕疵，洗的不是很干凈，而且今天需要清洗的還比較多。
導(dǎo)致中午的時候，并沒有達到預(yù)期的效果，結(jié)果中午的時候說是因為沒有做好，不給饅頭吃。
到了晚上的時候，按照前兩天來看，應(yīng)該就回去睡覺了，結(jié)果還得熬夜將需要清洗的碗筷清洗完全。
讓小微有些奇怪的是，這些人似乎都不喜歡講話，小微處于防備而且處于戒備的心理，基本人家不說話，她一般不會說，除非有些事兒必須要搞清楚或者自我感覺必須要問的時候，便會主動開口。
一天三頓，就早上吃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微感覺肚子有點空落，就這樣帶著饑餓睡了。
早上起來更換了衣物，因為好幾天沒有更換衣物，原本的棉有點臟了，但是有個問題，似乎這個衣服原本設(shè)計的有點大，傳上去有點拖拉，小微穿上著實有點道袍的感覺，只好將袖口還有褲管都卷起來，然后衣服扎進褲子里面，這樣稍微看上去還行。
這次依舊雞打鳴的時候，就起來去那邊的房屋洗碗去了。
今天依舊，但是小微注意道一個問題，因為很多人都時不時朝自己看來，這讓小微心里感覺這好幾天了，這些人終于注意到自己了。
昨天活多，今天就少些，約莫臨近傍晚的時候，小微就揣著饅頭回去了，走到快到住的地方那個假山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男孩。
看背影，小微注意道那個男孩兒就是剛?cè)ツ窍赐肽堑胤娇匆姳Р窕鸬男∧泻骸?p> 此時小男孩兒正朝著小微住所的方向看去。
小微不知道小男孩兒在干什么，輕輕的咳嗽了一下，就見小男孩惶恐的連忙轉(zhuǎn)身，也不看看后面是誰，連忙跪在地上，頭深深嗑在地上一動不動。
小微一看，感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連忙上前，想要扶起枯瘦的小男孩，但是一走進，正要伸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小男孩兒后背衣物上又大片血漬，看血漬有新鮮還有已經(jīng)變的暗紅的，應(yīng)該是洗過的痕跡，但是沒有洗掉。
由于小男孩弓形趴在地上，后背漏出一小部分，就看見裸露出來的部分，有一條傷口，看的很清楚傷口是有皮鞭從此時小微的位置正面抽打?qū)е碌摹?p> 傷口很新，應(yīng)該是近兩天的。
一瞬間想了很多，想起這兩天也看見過他的蹤影，都是慌張進出，倒沒有看到被人抽打的跡象。
也就是愣一下的功夫，急忙雙手纏住小男孩兒的雙手。
起初小男孩因為小微手的觸碰，身體不住的顫抖，雙腿在地上連連在地上抽后緩緩蹭，試圖這樣緩慢的后退，是作為內(nèi)心反抗最大的一種回應(yīng)。
小微見狀，連忙說道：“是我，是我！”
小男孩而一聽到聲音，身子的顫抖才稍微減緩一些，然后站起身，順著小路消失在傍晚的霞光中。
晚上的時候，小微因為小男孩的事情有點難以入眠，他在想是誰到底為什么這么可惡，傷心的事兒對于傷心的人總能引起共鳴，先是不憤，然后代入自我，發(fā)現(xiàn)其實也就是半斤八兩，誰都不差。
明月高懸，小微看見婆婆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這次老婦人的身影更加的沉重，走路的姿勢更加的緩慢了。
由于沒有燈光，今晚的月亮又正在房子的背面，小微蹲坐在門檻上，剛好就被陰影擋住，整個身子完全的被星光擋住。
當(dāng)老婦人的身子沒入黑夜中后，不多時，開門聲，關(guān)門聲。
聽到這幾天晚上都這個點出現(xiàn)的聲音，感覺很平常，透過月光看到院墻上面的瓦片，有些瓦片在月光的照耀下，讓小微有點想念梨兒了，還有那一個月所生活的方式，更多是看著小路那邊那個還未曾謀面的親戚。
心里也疑惑，為什么這幾日還沒有人來，曾經(jīng)試圖問過老婦人這個問題，老婦人真是只字不提，要不就是睡覺，要不就是去不知道忙活什么了。
想到此又看向那條小路，眼睛雖然看著小路，心里想法卻是想著那個叔叔你還是趕緊出現(xiàn)，終于思緒和眼睛各自工作的時候，二者其一必有收獲。
眼睛恍惚只見看見一個腦袋伸出，因為思緒和眼睛沒同步，看的不是很清楚。
因為假山和小微處于相對，而月亮在屋子的后面，月光正好照到假山的位置。
小微首當(dāng)其中的先是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緊緊的抓住門不敢動，有一種只要我不動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那種勁兒。
很快不斷從假山旁邊支棱出來的腦袋被小微看清楚了，正是那個小男孩的。
就見小男孩眼巴巴的朝著前方看，小微很明確的柑橘，小男孩所看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方向。
索性走出陰影，站在月光下。
很快，小男孩看見了小微，可能因為這兩天沒少見面，不過讓小微很意外，男孩并沒有著急跑。
也站出來朝小微這邊揮揮手，然后一轉(zhuǎn)身消失不見了。
小微這么一看，感覺小男孩兒還挺有意思的，這晚上的還不睡。
次日晚上依舊，小男孩兒也過來了，朝著小微揮揮手，然后就消失了。
但是當(dāng)白天小微看見小男孩的時候，發(fā)現(xiàn)小男孩好像不認識自己一樣，也沒打招呼，也沒說話，只是注意到自己手中干的活。
這一天，正月十五，月光很明亮，小微坐在門檻上，月光剛好映襯在小微的周身，這讓小微在感覺月光浴一樣，月光是那么的柔和。
這次小男孩又出現(xiàn)了，小微這次有限揮手，但是小男孩似乎靜止了一樣，愣了足足有兩三秒的時間，然后轉(zhuǎn)身就溜了。
然后就輪到小微發(fā)愣了，感覺這弟弟真有意思。
次日白天的時候，小微發(fā)現(xiàn)它只要一抬頭，要是看見小男孩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小男孩正惡狠狠的看著她。
這天又是傍晚的時候，小微弄完走到假山的時候，小男孩正雙拳緊握的，雙眼怒火的看著小微，這讓小微很是不解，想要開口詢問一下，想要再問問小男孩兒怎么老跑到這地方來？
還沒開口，小男孩兒沖上來，一把就將小微推到在地。
小微猝不及防，手肘磕到假山上尖銳的部分，直接劃出一個大口子。
小微震驚了，因為平日看著驚恐驚慌害怕的小男孩兒，為什么要對自己這樣了。
疑惑與不解瞬間覆蓋了傷口的疼痛，又或許傷口過深，當(dāng)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隨后小男孩哭著就跑不見了。
待緩慢的想要從地上起來的時候，用左手撐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股劇烈的疼痛感襲來，手腕一翻，才發(fā)現(xiàn)有一道近兩寸長的傷口，此時鮮血還在朝外冒。
回到住的地方，右側(cè)的屋子還是緊緊的關(guān)閉著，老婦人的門開著，朝里面一看，發(fā)現(xiàn)老婦人今天已經(jīng)回來了，正將一塊饅頭放到枕頭的位置。
細心的小微發(fā)現(xiàn)這次放的是一塊嶄新，應(yīng)該是今天發(fā)的晚飯，小微似乎明白上一次的發(fā)霉饅頭是怎么回事兒了。
因為平日經(jīng)常會餓肚子，這算是存儲糧食的一種手段吧，一看，也是，發(fā)霉的饅頭不見了，嶄新的饅頭替代原發(fā)霉饅頭的位置了。
老婦人也注意到了小微，而且還注意到了小微手肘上的傷口，連忙起身，二話沒說便拿拿出一個破爛的衣服，撕了一個長條。
小微就在老婦人的門前，很快就將傷口給包扎了一下，收拾完了，就聽見老婦人難得少見的問候：
“這是怎么回事兒？”
小微對于這種在這種條件下難得遇見的一種問候，自然將剛發(fā)生的原委說了一下。
聽完小微講述的老婦人，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的轉(zhuǎn)身離開了，進去自己的屋。
這讓小微感覺自己剛所說的話有點多余了，而且有點遭人冷落，剛要轉(zhuǎn)身準備回自己屋去。
就聽見老婦人的聲音：
“等等！”
說完這話，小微就看見老婦人緩緩走到小微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掌，手掌中間有一顆很小的鵝卵石，鵝卵石只有指甲蓋大小，說不上特別，若真的要說有什么特別之處，那就是特別的普通。
就是隨便去河邊，隨便撿一個鵝卵石都比眼前這個好看。
而且眼前指甲蓋的鵝卵石上面很是干凈，上面有一些凹坑，里面都很干凈，稍微有點色差，看的出來，這個鵝卵石，應(yīng)該經(jīng)常被人把玩清洗。
“這個？”小微有些疑惑，又問道：“這個是干嘛的？”
“為了你的安全吧！你明天要是碰見那個男孩兒，就將這鵝卵石給他，他應(yīng)該就明白了。”
“為什么呢？”
當(dāng)小微問起這個很廣泛性而且答案相對于寬泛的問題，老婦人又坐回那個沉默寡言的那個角色了。
關(guān)門聲響起，老婦人消失不見，小微稍微在原地僵持了那么兩三秒，有些將信將疑的將這塊鵝卵石收齊。
次日的時候，上午遇見過一次，小男孩兒的態(tài)度依舊堅決，眼神還是很不善，這讓小微剛要開口的動作停止了。
下午的時候又遇見一次，剛要說出有事兒的時候，也收到小男孩惡狠狠的眼神。
傍晚的時候，心情有點失落的小微再次走到假山旁邊。
又遇到那個男孩兒，不過男孩兒似乎比昨天更加的氣憤，一看見小微，大聲的罵道：
“我前面見你還以為你是一個多么漂亮的仙女，但是現(xiàn)在看來，你就是一個殺人魔，一個惡魔，你應(yīng)該下地獄，你不會好死?！?p> 小微聽完這些話，想起這些話是他以前想對那些真正的殺人魔說卻沒有勇氣說出來的話，今天卻被眼前這個男孩兒罵這些最難聽的話。
想到自己現(xiàn)在成為了心中最憎恨的那一類人，還是出自眼前一個平日里看上去最為卑賤的人。
“別以為你哭我就會覺得你能變成好人，即使你手肘上包扎的傷口來迷惑我，我應(yīng)該高興，昨天你怎么梅摔死，怎么只是手肘受傷?！?p> 小微心里有無數(shù)個疑惑，聽完小男孩這話，心里更覺得委屈，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為什么要受到這種惡毒的言語，表現(xiàn)的有些慌亂，有些急躁。
想要開口說些什么，開口辯解什么，想要問為什么自己成了殺人魔，自己也是非常憎恨那些殺人的魔鬼的，還有為什么會說我應(yīng)該下地獄，還咒罵我死。
我手肘的傷口是你造成的，非但你不同情，還覺得不夠嚴重，還咒罵為什么不摔死呢？
想到這些問題，想要開口子一一對男孩說出來的時候，結(jié)果到隨便語塞了，因為委屈還有悲傷先行一步。
內(nèi)心的傷痛永遠占據(jù)上風(fēng)，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語言在這一刻完全變成啞聲。
“你還這么會裝，即使你這樣，也是罪大惡極的！”
男孩兒說完朝著小微一推，小微這次摔的結(jié)結(jié)實實。
但這次身體只是摔倒地面的石板上，索性無大礙，但是口袋中的鵝卵石被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