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吊籃上到城頭上之后,那位欒先生對宋允承和凌飛說道:“你們二人,且隨我來!”
兩人跟在欒先生的身后下了城墻,又在城中走了一陣,卻并沒有往府衙方向而去,而是來到了一座僻靜的宅院之前。
宋允承疑惑地問道:“不是說要去府衙嗎?”
欒先生回頭,面帶微笑,似有深意地看了宋允承一眼,說道:“宋堂主,且不著急,在去府衙之前,我先帶你見一個人再說?!?p> 說罷,拉起那宅院大門上的門環(huán),往門上輕輕扣動了起來。
扣動的時候,很有節(jié)奏,先是三長兩短,而后又變成兩短三長。
如此反復扣了三遍之后,便停了下來。
沒一會兒,大門便吱呀一聲,從里面被打開了。
一個丫鬟從門后探出頭來,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三人,然后才將門徹底打開,微微躬身,低聲說道:“幾位客人請進!”
欒先生點了一下頭,當先踏入了門中。
宋允承則是緊隨其后,最后是凌飛。
當凌飛進門之后,那開門的丫鬟卻是猛地將門一關,身形一閃,從原地消失不見。
下一瞬已經(jīng)到了凌飛的身后,手里拿著兩把短刺,朝著凌飛的后頸刺去。
凌飛微微向右移動腳步,避開了這一刺,同時抬起左肘,往后一撞,撞在了一團柔軟上面。
雖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但凌飛卻是沒有半點要憐香惜玉的念頭。
那丫鬟頓時痛哼了一聲,面色煞白地后退幾步,跌坐到了地上。
凌飛緩緩轉(zhuǎn)身,盯著這名丫鬟:“為什么偷襲于我?”
丫鬟面色難看地捂著胸口,冷然說道:“你不是我圣教中人!”
欒先生這個時候,也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凌飛,對宋允承道:“宋堂主,此人是怎么回事?他并非我圣教之人,卻又為什么會跟在你的身邊?”
沒等宋允承說話,凌飛已然滿臉怒容地說道:“我聽宋堂主說,赤云教乃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而建立的,赤云教的存在,就是為了推翻這世間不公正的王朝!我是被他那偉大的胸襟所折服,所以才愿意跟隨在他身邊的!而你們一見面就要對我下殺手,難道這就是拯救天下蒼生的大教該有的胸襟和行為?”
欒先有些訝異,轉(zhuǎn)頭看向宋允承。
宋允承現(xiàn)在不過是凌飛手中的牽線木偶而已,隨著凌飛心念一動,宋允承立刻也變了臉色,有些生氣地說道:“欒先生,這是我新收在身邊的手下,你若是信不過他,那就提早跟我們說明,不要帶他來這里就是!既然已經(jīng)帶他來了這里,又何必再行這種試探之舉?莫非,你連我都信不過了嗎?是不是要連我也試探一番,你才能放心?”
一道柔美的女聲響了起來:“宋堂主你誤會了,欒先生也只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而已。”
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美婦正臉帶微笑,邁動著優(yōu)雅的步子,緩緩地走來。
如果眙長縣的縣令周溫平還活著并站在這里的話,就一定可以發(fā)現(xiàn),他自家后院里所寵愛的那個女人,竟是與眼前的這名美婦長得一模一樣!
這名美婦,正是前些時日,給周溫平出主意,讓宋允承潛入烏龍山寨的女人。
只不過,此刻的她,看起來少了幾分柔媚,多了幾分沉凝和雍容。
欒先生對著這名美婦拱手行禮道:“欒琮拜見司舵主!”
美婦微微笑道:“欒堂主,你這話不對,我只是副舵主,你要加上一個‘副’字才可以?!?p> 欒琮說道:“如今此地僅有司舵主一人,又何須再分正副?”
美婦正色道:“禮不可廢!否則的話,今日你這般叫我,明日他也這般叫我,若是傳到了舵主的耳中,說不定還會以為我司黛是存了謀權篡位之心呢!”
說著,笑吟吟地看著欒琮:“欒堂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呢?還是說,你這樣叫我,是想要讓我生出驕橫之心,回頭再向舵主暗暗稟報此事,以達到捧殺于我的目的?”
欒琮面色大變,急忙躬身道:“卑下絕無此意!”
司黛淡然道:“嗯,你不必緊張,我不過只是隨意說說而已。我也相信你剛才只是無心之舉,只是為了想要討好我,并沒有包藏禍心的意思?!?p> 而后,又看向宋允承,道:“宋堂主,我記得,當初我給你下的命令,是讓你掌握了烏龍寨之后,將烏龍寨的所有人都帶來。而如今,你卻僅僅只是帶來了兩千多人,還都是精壯精銳之士,對于此事,你可有什么要說的?”
宋允承低頭拱手答道:“回稟司副舵主,是這樣的!雖然我已經(jīng)控制住了朱安奇,但烏龍寨中卻還有好幾名副寨主,他們的手下,也都各自統(tǒng)領著大批的人手,若是貿(mào)然之間,就讓朱安奇帶著所有人都來府城,恐怕會有人由此生出質(zhì)疑,從而憑添亂數(shù)!
“而前些時日,又恰逢那參將劉榮升帶人攻打烏龍寨,于是我便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計劃出來!先帶人將劉榮升的軍隊打敗,再以報復為名,率領一部分能戰(zhàn)的精銳山賊,來攻打府城!等到我?guī)淼倪@部分山賊統(tǒng)統(tǒng)被圣教制伏之后,再回頭向烏龍寨求援!
“屆時,我只需要讓朱安奇在山寨之中鼓動一番,則必然就能輕易而舉地,將整個山寨里的人都帶到府城來!”
司黛微微點頭:“嗯,你番話語,聽起來倒也條理清晰!那劉榮升確實可惡,我都已經(jīng)讓周溫平為他準備重金賠禮了,此人卻還是不管不顧,非要率了府兵去攻打烏龍寨!還將周溫平也一并強擄了過去!
“此戰(zhàn)怎么樣了?烏龍寨的損失嚴不嚴重?那些人手,可都是我們圣教此次計劃的資源呢!”
宋允承笑道:“回稟司副舵主,劉榮升那三千府兵已經(jīng)全軍覆沒,余下的役兵,也都四散逃走,被烏龍寨收攏了不少!如今烏龍寨已經(jīng)足足有五萬多人了!只需下一步將這五萬多人都引來府成,我圣教的計劃,便可以正式實施了!”
司黛神情振奮:“那可真是太好了!”
轉(zhuǎn)而又問:“對了,周溫平呢?”
宋允承道:“此人已經(jīng)死在了混戰(zhàn)之中!”
司黛聞言,嘆了口氣:“唉,可惜了,周溫平還是很聽話的。就這么沒了,真是可惜!”
說著話,她緩緩走到宋允承的面前,微笑說道:“你這一次做得很好,我打算重重賞賜于你!”
宋允承的臉上,露出了激動和期待的神色:“多謝司副舵主!”
話音未落,只見司黛伸出一只手來,按在了宋允承的胸膛之上。
“喀嚓”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響起。
宋允承的心臟被強勁的內(nèi)力震爆,后心之處,更是突出了一塊。
他抬起頭,滿臉驚愕地看向司黛,不解道:“為……為什么……”
司黛的臉上,已經(jīng)變得冰冷一片:“以前的宋堂主,性情耿直,雖說也懂得行軍打仗的道理,可也從來都不懂得那些權宜機變之術!而你,顯得太聰明了!”
說罷,手上勁力一吐,就徹底結(jié)束了宋允承的性命。
司黛把目光看向凌飛:“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烏龍匪寨當中,居然還真的臥虎藏龍,竟是出了閣下你這么一個人物!你才是烏龍寨真正的寨主,那個朱安奇,只不過是被你推在前面的傀儡而已!我說的可對?宋允承便是栽在了你的手上了吧?”
隨著她此言一出,欒琮和那名丫鬟,也都滿懷戒備地看向了凌飛,隨時準備出手。
凌飛毫不慌張,與司黛淡然對視,微微挑了挑眉,笑著說道:“先天?”
司黛昂然道:“不錯!你也是先天境界吧?否則的話,你在被我拆穿了以后,不可能還如此淡定!”
凌飛說道:“怎么,莫非你還有什么手段,能將我強留下來?”
司黛得意道:“不錯!”
說話間,把手一翻,拿出一只陣盤出來。
一張血色的靈符,往那陣盤上面一拍,靈符頓時消失,化作了血色流動的光芒,光芒之中有符文流動,涌入了陣盤之中。
陣盤當即發(fā)出了嗡嗡的聲響,不停地震顫了起來。
整座院落的四處角落之中,也都升起了血色的光華,沖天而起,形成了一個血色的光罩,將整個院子都籠罩了起來。
司黛說道:“你能夠控制得了宋允承,那想必也是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圣教將要獻祭的事情!此處,便是這沿州府城獻祭大陣的其中一處陣腳所在!你既然闖了進來,那就成為這陣法運轉(zhuǎn)的養(yǎng)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