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了頭,微微沉思。
鐘平以為凌飛不肯答應(yīng),又說道:“你若是不肯離開,就算是這次我任務(wù)失敗回去,也還是會有其他人接了任務(wù)前來的。別人還會不會如我這般會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那可就不好說了!”
凌飛轉(zhuǎn)頭,對鐘平道:“要我離開烏龍寨,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一點你須得答應(yīng)我?!?p> 鐘平問:“何事?”
凌飛道:“我要殺了天昌帝,你不得阻攔?!?p> 鐘平眉頭一皺,搖頭道:“這不行!本來天昌帝上表所言,就是因為你對他的性命威脅,你若是當真殺了他,那不是坐實了他的話嗎?”
凌飛淡聲道:“我在這烏龍寨好好的,他卻數(shù)次前來招惹于我,想要取我的性命,如今還逼迫我不得不離開烏龍寨,即便是如此,我也不能動他分毫嗎?若我這修仙者當?shù)萌绱烁C囊,那我還修什么仙,求什么道?”
鐘平還是搖頭:“你若是殺了他,事情就算鬧大了,不好收場!”
凌飛從懷里取出一塊令牌,道:“若是加上這個呢?”
鐘平一見到那令牌,眼睛頓時瞪圓,詫異道:“薦賢令?這是虎殺一脈的薦賢令!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凌飛見鐘平發(fā)問,也沒有隱瞞,便將將他遇見蘇新白的經(jīng)過,與鐘平說了一遍。
鐘平一拍大腿:“哎呀,你既有薦賢令,何不早點拿出來啊!憑著這塊令牌,你就可以直接拜入下院的虎殺一脈,咱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我又何必跟你在這兒動手?”
凌飛復問:“有此令牌,我能殺得天昌帝否?”
鐘平大笑:“哈哈,殺得,殺得!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世俗間的皇帝罷了,有什么打緊的?他既犯了大錯,意圖對咱們靈云山的弟子不利,取他性命又有何妨?”
凌飛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笑容:“那便好?!?p> 鐘平道:“你既然拿這薦賢令給我看,那想來是打算要拜入山門了?卻是不知,你打算何時前往?”
凌飛道:“且容我安排一番,咱們稍后便動身,先去京都殺了皇帝,而后就去拜山門?!?p> 鐘平道:“那好,我等你便是!”
凌飛拱手:“多謝,我先少陪一陣!”
說罷,便要離開。
鐘平道:“這個你拿著!”
說話的同時,將手一拋,一個儲物袋朝凌飛飛來。
凌飛接過,用靈識一探,發(fā)現(xiàn)里面竟是有一百多塊靈石,抬眼望向鐘平,面露疑惑:“這是?”
鐘平笑著道:“剛才的戰(zhàn)斗,打壞了你這風景秀美的后山,還逼你使了一張金剛符,這點靈石算是我給你的一點補償,莫要嫌少就是!”
凌飛沉吟了一下,將儲物袋收了起來,點頭道:“多謝,有心了!”
…………
離開后山之后,凌飛找到了朱安奇。
將鐘平的來意,以及鐘平的選擇,都與朱安奇說了一遍。
朱安奇聽罷,心中又驚又怒。
驚的是,小小的烏龍寨,居然引得靈云山修仙者前來動手!
怒的是,那天昌國皇帝,居然敢如此搬弄是非,為烏龍寨引此大禍!
凌飛將關(guān)于鐘平的事情說罷之后,又道:“如今我已經(jīng)是煉氣境界的修士,而此番與鐘平的交涉,他回去以后也必然會稟告其門派,從此我就算是徹底進入修仙門派的視線之內(nèi)了。”
朱安奇有些茫措道:“那該如何是好?”
凌飛說道:“不必擔心,我有靈云山弟子所贈的薦賢令,隨時可以前往靈云山,成為靈云山的弟子,所以打算加入靈云山。”
朱安奇聞言,竟是一時有些心慌:“主上……主上您若是離開了,那咱們山寨該怎么辦?”
凌飛道:“你且領(lǐng)著眾人,好好發(fā)展山寨,讓他們能夠在此安居樂業(yè),好好生活便是。”
朱安奇又擔心道:“可是朝廷……”
凌飛語氣微冷:“朝廷那邊,我自會前去處理!”
朱安奇見凌飛心意已決,阻攔不得,只好低著頭,答應(yīng)了下來。
凌飛又囑咐道:“你要記得,多行善事,少涉惡行,那臺自助分端機我就留在山寨里面,你們可以隨時憑自身功德從里面兌換物品,用以增強自身的實力?!?p> 朱安奇應(yīng)道:“是,仆下謹記?!?p> 凌飛沉思了片刻,又警告道:“下面的話,可能會稍稍重一些。但我提前警告于你,總好過你以后犯錯,被我懲罰之時,怪我言之不預!”
朱安奇心中一凜:“主上請言!”
凌飛緩緩說道:“不要以為我離開了山寨以后,你們就可以恢復以前的山賊作風了。無論我在哪里,你們每天作了多少善事或惡行,我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若是惡行過多,我便會回來,親自清理門戶!一人惡極,便殺一人;百人惡極,便殺百人;滿山寨皆極惡,我會屠盡所有人!”
朱安奇忙低頭道:“是,仆下絕不敢越此雷池一步!”
凌飛點了點頭:“好了,多余的話,我也不必多說了,山寨從此就徹底交給你了,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罷,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朱安奇抬頭,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地面,心中一時有些悵然若失。
…………
三日后。
天昌國的京城,凌飛和鐘平兩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
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兩人混跡在人群之中,收斂了全身的法力和氣機,看起去與一般的凡人別無二致。
正行走間,忽然街道上的人群一陣騷亂。
眾人驚慌失措,匆忙往街道的兩邊閃避。
只見遠遠地,就有一隊人馬,手持戈矛,在前面開路。
在這群人的后面,則是一輛輛裝滿了大箱的馬車,依次成長蛇隊列前行。
兩旁站立的百姓當中,有那消息靈通的人,便忍不住低聲跟身邊的人說道:“這是慶州府給皇上送的賀禮!這么多箱子,可真是氣派!”
有人冷笑道:“氣派?這些箱子里面,不知道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更不知道為了搜刮這些民脂民膏,背后埋藏了多少無辜百姓的尸骨!皇帝老兒過壽,收下這些充滿冤魂血煞的禮品,也不怕被厲鬼索了命去!”
這話一出,頓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急忙如避瘟神一般,急急遠離那人。
而押送這些賀禮的隊列當中,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冷峻將領(lǐng),耳力十分靈敏,恰也聽到了此番言語,頓時目光看了過來。
只見這將領(lǐng)冷聲道:“妖言惑眾之輩,其心叵測,給我拿下!”
立刻就有兵卒沖入人群,要拿那人。
那人不過是一個普通書生,一時逞口舌之快而已,哪里會想到會給自己招惹大禍,被嚇得呆立在當場,一動也不敢動。
正當兵卒就要將那書生拿下之時,地面之上卻忽然升起數(shù)道土錐,刺穿了他們的雙腿。
這些兵卒頓時慘叫著,跌倒到了地上。
冷峻將領(lǐng)見狀一驚,喝道:“何方宵小,居然敢在京城賣弄障眼幻術(shù)!”
出手之人,自然是凌飛。
本來,凌飛來到京城,還想暗中觀察一番,看看那位天昌帝是否勤政愛民,但看到眼前此番情景之后,他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期望似乎是太高了。
他將衣袖一甩,生起一陣狂風,頓時塵沙彌漫了整條街道。
所有人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等到塵沙消散,凌飛與鐘平早已經(jīng)帶著那名書生,消失在了原地。
那冷峻將領(lǐng)見書生消失,臉色很是難看,只得恨恨收擾隊伍,繼續(xù)前行。
而另一邊,一條僻靜的小巷里,凌飛和鐘平正看著面前的書生。
凌飛出言問道:“皇帝最近要過壽?”
那書生雖然驚魂未定,但在站定之后,還是先整了整衣冠,然后才拱手朝凌飛和鐘平問道:“敢問二位是?”
凌飛道:“我們的來歷,你不必知道。我問,你答就是了?!?p> 那書生卻道:“二位雖然對在下有救命之恩,但若想要對在下挾恩圖報,在下寧死也絕不會從的!”
凌飛皺眉:“誰要對你挾恩圖報了?我只是想要跟你問幾句話而已!”
書生道:“小恩公請問,但在下未必一定會給予回答!”
凌飛眉頭微皺,對“小恩公”三個字不太喜歡。
但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說道:“我剛才問過了,皇帝要過壽?”
書生答道:“沒錯!明天就是當今皇帝的九十大壽!咱們天昌國背靠靈云仙門,只要皇帝會巴結(jié)迎奉,從仙門之中獲得一些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丹藥,也不是什么難事。故而,當今皇上雖然將近九十歲,但身體其實還好得很呢!聽說可以夜御十女!這一次的壽誕之禮,便有不少州府大官,進獻了各地的美女呢!”
書生說這些話的時候,兩眼圓睜,憤恨不已。
凌飛道:“你覺得,當今的天昌帝,是個昏君?”
書生激昂道:“當然!他不止是個昏君,而且還是個大大的昏君!這天下早就被他治理得千瘡百孔、民怨沸騰!若不是有背后的仙門護持著他,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他的狗命了!”
凌飛道:“你似乎對皇帝背后的仙門也沒有好感?”
書生說道:“仙人們高高在上,享受著歲月悠久的生命,每日不是瓊漿就是玉液,日子過得快活得不得了,哪里曾在意過我等螻蟻的死活?我的喜惡,對于仙人們來說,又能有什么影響?”
一旁的鐘平忍不住說道:“其實,修仙者的日子,也并非如你所說的那般。他們的日子很乏味,過得也很苦的!”
“呵呵!”書生冷笑了兩聲,顯然是不相信鐘平的話。
這讓鐘平有些郁悶。
凌飛說道:“我打算明天進皇宮,在皇帝的壽誕上殺了他,你覺得怎么樣?”
鐘平下意識道:“隨你的意!”
說罷之后,才發(fā)現(xiàn)凌飛這話并不是對自己說的。
因為,凌飛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向他,而是看著那名書生。
書生聽得此言,有些呆怔:“你……你說什么?”
凌飛道:“我剛才救了你,你難道就沒有發(fā)現(xiàn),我其實就是一名修仙者嗎?我說,我打算明天殺了皇帝?!?p> 書生激動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全然沒有想過,凌飛所言是真是假,更沒有想過,凌飛是否真的有實力在皇宮殺死皇帝。
凌飛道:“自然是真的。但是,我若殺了皇帝,天昌國必然會發(fā)生混亂,我自己肯定是不會當皇帝去治理國家的,所以為了避免混亂發(fā)生,我就必須再立一個合理合法的皇帝。你有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
書生愕然指著自己:“你在問我?”
凌飛說:“我看你對天昌國的國事似乎知道得不少,自然是問你了。難道我們兩個極少踏足塵世的修仙者,還能比你更懂朝政國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