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英俊挺拔的青年男子的臉上,卻是充滿了悲痛和憤怒之色。
他將目光越過鐘平,看向凌飛,語氣冷若冰霜地說道:“你敢殺我父皇!”
凌飛皺了皺眉,沒有理會此人,問鐘平道:“鐘師兄,他是何人?”
鐘平回答道:“我不認(rèn)得此人,但此人所使的功法,卻是紫氣東來一脈的!剛才他朝你打的那道紫煙,便是紫氣東來一脈的絕招——‘罪惡昭顯,厄運纏身’!”
青年男子聞言,看向鐘平:“你是黃云鍛體一脈的?你要攔我?”
鐘平說道:“你不能殺他,他有我們靈云山白云虎殺一脈的薦賢令,是我們靈云山未來的弟子!同門之間,不得相殘!”
青年男子卻冷然一笑:“薦賢令?未來弟子?也就是說,他還不算是我們靈云山的弟子了?
既然不是靈云山弟子,我又如何不能殺他?
大不了,回山之后,稍微受些處罰罷了!”
鐘平沉聲道:“此事是你父皇有錯在先,主動招惹修仙者的!并非是他的過錯!”
青年男子道:“那又如何?那是我的父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鐘平面色一變,對凌飛急聲說道:“凌師弟,他乃是煉氣八層的修為,我勝不過他,你快走!快到距離天昌國最近的第七下院,拜師入門!到時你成了外門弟子,他便動不了你了!”
說話的同時,鐘平將手一拋,被他抱在懷中的小女孩凌空飛起,朝著凌飛的這邊飛來。
青年男子冷聲哼道:“想走?沒那么容易!”
只見他拿出幾面小旗,往空中一拋,小旗立刻朝四面分落而下。
隨著小旗落下,整個大殿之中的景物,也是隨之變化。
凌飛剛剛將小女孩接住,就感覺眼前一花,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山谷之中。
小女孩見到眼前變化,有些害怕地道:“大哥哥,這是哪兒啊?”
凌飛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要怕。”
小女孩乖巧地點頭:“哦!”
然后又道:“有大哥哥在身邊,囡囡就不怕的!”
凌飛知道,眼前這一切所見,應(yīng)該都是那青年男子拋出的小旗所形成的陣法所導(dǎo)致的。
因此,現(xiàn)在的首要目標(biāo),就是找到陣眼所在,破壞陣基,打斷陣法彼此相連的特性,那就可以破開眼前的這些景物了。
但是,對方的修為高出凌飛太多,所以也就導(dǎo)致了,對方布置下來的陣法,凌飛一時之間,也很難看破這其中的虛實。
天空中,忽然不知從哪里飄來了一片烏云。
那烏云越壓越低,將凌飛和小女孩籠罩在了下面。
凌飛知道這烏云不是好路數(shù),試圖移動腳步,避開它的籠罩范圍。
但無論他怎么走,都始終處在烏云的籠罩之下。
而且,山谷之中的景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轟隆隆——”
一陣沉悶的雷聲響起。
那烏云之中,亮起了一道道紫色的閃電。
閃電從空中落下,朝著凌飛的頭頂劈來。
凌飛見狀,抬手放出了一條長長的黑色鐵鏈,那鐵鏈的一頭迎著閃電,另一頭卻是斜斜地插進了遠(yuǎn)處的地面之中。
閃電劈中鐵鏈,頓時就被鐵鏈所吸引,電流沿著鐵鏈,一路貫連到了地下。
并沒能對下方的凌飛二人造成半點傷害。
烏云中的雷聲,似乎變得響亮一些。
閃電再現(xiàn),同時有三道閃電落下。
凌飛不慌不忙,又放出了兩條鐵鏈,與之前的鐵鏈相接,在空中形成了一個三角之形。
三道閃電還在半空之中,就再度被三條鐵鏈所吸引。
接下來,又是陣陣?yán)茁曧懫穑坏烙忠坏赖拈W電落下,卻全都被凌飛借著鐵鏈的引導(dǎo),輕易而舉地將其化解。
雷電交加不斷,烏云之中也終于落下了雨水。
只是,那雨水并非是正常透明的雨滴,而呈淺灰之色。
灰色的雨水,似乎蘊含著某種不祥的氣息。
凌飛撐起一柄大傘,將雨水隔絕在外。
但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大傘居然被雨所腐蝕!
這讓凌飛心中吃驚不已!
要知道,這柄大傘,可不是一般的雨傘,而凌飛從天道寶樓里面兌換出來的下等法器!
不過短短數(shù)息,一件下等法器就已經(jīng)被腐蝕得斑駁不已,仿佛被風(fēng)吹日曬了許多年一樣。
小女孩驚聲道:“大哥哥,傘快要破了!”
凌飛淡聲道:“無妨!”
說著,心念一動,又重新?lián)纹鹆艘槐髠恪?p> 凌飛擁有大量的功德值和罪惡值,足以支撐他兌換許多防御類的法器。
因此,他并不怎么擔(dān)心這些雨水。
雖然自保沒有問題,但凌飛也不愿意這么在這里耗下去。
于是,他微微閉上了眼睛,意念進入了天道寶樓之中,在購物臺的屏幕了找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青年男子布置的陣法太過高明,凌飛一時半分無法將其看破,但是沒關(guān)系,凌飛可以用其它的方法。
比如現(xiàn)在他兌換出來的東西:破陣符!
顧名思義,這種靈符就是用來破陣的!
凌飛擔(dān)心一張破陣符不夠用,一口氣兌換了十張出來!
意念從天道寶樓里面回歸身體,凌飛睜開了眼睛。
取出一張破陣符,用法力將其激活,往空中一拋!
只見那破陣符瞬間化為一道流光,朝著天空中的烏云直沖而去。
那流光仿佛一道斬天劈地的劍,頭頂上的烏云立時就被一劈兩半。
被分成兩半的烏云,還有些不甘地“轟隆隆”響了兩記悶雷,才不由自主地消散了開來。
烏云一散,雷電和雨水,也就隨之消失無蹤。
在凌飛的頭頂上方十幾丈外,多出了一個滴溜溜不停旋轉(zhuǎn)的圓盤。
凌飛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一只陣盤。
于是沒有半分猶豫,御起飛劍,沖著圓盤飛刺而去。
“呯——”
圓盤登時破碎,四分五裂。
圓盤既已破碎,陣法中的景物自然也就無法維持。
凌飛只覺得眼前微一模糊,又重新回到了大殿之中。
大殿內(nèi),早已經(jīng)沒有了文武百官,只有滿地的殘肢斷臂,處處染血。
也不知道是逃了,還是死在了這里。
眼前這殿內(nèi)一片混亂,一眼也很難分得清楚。
大殿也已經(jīng)坍塌了大半,在大殿的外面,還不斷傳出劇烈的交手聲。
凌飛靈識一探,就發(fā)覺正是鐘平和那青年男子正在打斗。
鐘平全力攻擊,卻難以傷到那青年男子分毫。
只見那青年男子的頭頂之上,有一團紫色的云氣籠罩,鐘平每一次攻擊到青年男子的身前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偏離了方向。
氣得鐘平怒吼連連,卻又無可奈何。
那青年男子卻是好整以暇,淡聲說道:“姓鐘的,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罷手吧!你那同伴被我困在了紫雷黑雨陣中,現(xiàn)在只怕早就已經(jīng)被雷電劈成了飛灰,或者被黑雨蝕成了膿水了!你還在這里阻攔著我,又有什么意義?”
鐘平兩眼通紅,怒吼道:“此事我定會稟告執(zhí)法堂的!”
青年男子毫不在意地說道:“不用你去稟告,我自會前去說明的!”
話音剛落,青年男子忽然臉色一變,轉(zhuǎn)頭看向了凌飛這邊,臉上充滿了不敢置信之色:“你沒死?還出來了?”
鐘平見到凌飛無恙,頓時臉上露出了幾分喜色,松了一口氣:“凌師弟,你沒事就好!”
凌飛對著鐘平點了點頭,又對青年男子說道:“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一個陣法就想要我的命?”
青年男子道:“這不可能!紫雷黑雨陣可是連煉氣后期的修士被困其中,也未必能夠掙脫出來,你不過區(qū)區(qū)煉氣四層,初入煉氣中期的修為,憑什么能夠破陣?”
凌飛輕笑:“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青年男子喝道:“你找死!”
抬手就有一團黑色的煙氣,朝著凌飛襲來。
鐘平急忙叫道:“凌師弟小心,千萬不可讓那煙氣碰到你分毫!”
凌飛一邊閃避,一邊問道:“鐘師兄,這煙氣可有什么古怪不成?”
鐘平說道:“那是紫氣東來一脈特意從天下各處收集煉化的厄運之氣,只要你被沾上了,就一定會霉運連連,走路會被絆到,喝水會被嗆到,吃飯會被噎到,甚至好好的大晴天,你都可能會遭到雷劈的!”
凌飛聽得面色有些古怪,心中暗自嘀咕:“厄運嗎?我也可以操控啊!”
接著就分出一部分心神,再次從天道寶樓里面,兌換了一個一級的厄運光環(huán)出來,念頭一動,就將這厄運光環(huán)落在了那青年男子的頭頂之上。
隨著厄運光環(huán)的落下,青年男子頭頂那紫色的云氣,猛地一顫,竟然“噗”地一聲消散了開來。
這讓青年男子大驚失色,不知道是何緣故,只是失聲叫道:“我的護體紫氣!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散開呢?”
在只有凌飛能夠看到的視角里,有一個灰黑色的光環(huán),從天而降,壓破了青年男子頭頂上的紫色云氣,然后就像是一個緊箍圈一樣,套在了青年男子的腦門上面。
青年男子的額頭上面,緊跟著就變得有些發(fā)黑。
就這,變化還沒有完,那團追著凌飛的黑色煙氣,也受到了厄運光環(huán)的吸引,一個轉(zhuǎn)向,就落到了青年男子的身上,最終匯聚在此人的頭頂上方,代替了原來紫色云氣的位置。
鐘平在旁看得有些乍舌:“這……這是印堂發(fā)黑、烏云蓋頂?shù)拿惯\之相??!”
鐘平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紫氣東來一脈的弟子,最是擅長擺弄氣運,從來都是讓他們的對手霉運連連,又怎么會讓自己厄運纏身呢?”
青年男子也是不明究底,還在喃喃自語:“我怎么會這樣了?我怎么會控制不了這些厄運之氣呢?它們怎么可能會反噬我呢?”
話音剛落,忽然瞪大了眼睛,雙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努力去把脖子伸長,整張臉龐也隨之一片漲紅……
凌飛看到此幕,朝鐘平問道:“鐘師兄,他在做什么?”
鐘平認(rèn)真看了一會兒,說道:“他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卡住喉嚨了?”
鐘平這邊說完,那青年男子才終于猛地咳嗽了一聲,從嘴里吐出了一口濃痰。
這口痰剛剛吐出來,卻又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了一陣風(fēng),剛好又將那口痰給吹了回去,直接糊在了青年男子的臉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青年男子又急又氣又怒,連忙伸手去抹臉龐。
卻不料腳下不知怎地一滑,整個人仰面跌倒了下去。
而偏偏他跌倒的下方,竟然有一截尖銳的斷木。
那斷木一下插到了他的后臀中心部位,青年男子口中發(fā)出一聲慘嚎:“嗷——”
反射性地又從地下猛地彈起,卻因彈起的力道沒有掌握好,竟是一頭撞在了半塌的長生殿的殿墻之上。
瞬間沖破了殿墻,又沖進殿內(nèi),撞在了大殿正上方的龍椅位置處。
那龍椅上面,還坐著天昌皇帝的尸體,被這么一撞,頓時成了一團肉醬。
青年男子滿身是血地站起身來,神情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肉醬,口中呆呆地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