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徽章所象征的職業(yè),記載中稱之為宿命法師。”菲爾丁院長深邃的目光中閃爍著昔日的輝芒,慢悠悠地說道。
“宿命……法師?”莫林疑惑地問。
菲爾丁點了點頭,他從懸掛在煙斗上的魔紋布袋中取出一撮煙絲,塞在了斗缽中,在石楠木打磨的煙嘴上吸了兩口,然后舒服地吐了兩個煙圈。
煙草味很清淡,像是在歲月中放了很久的沉香。
“在破碎世界,無數(shù)年的積累下,整個職業(yè)體系龐大而復雜,宿命法師,應該是最神秘而古老的職業(yè)之一,誰也不知道這個職業(yè)劃分是何時產(chǎn)生的,”老人看著少年灰色的晶板,緩緩說道:“即使在最古老的書籍中,對它的描述也僅限于只言片語?!?p> “如果我這老舊的腦袋還沒出毛病的話,那段描述應該是這樣的,”老人清了清嗓子:“在一切的所有的生靈之中,有那么極個別中的個別,他們的出生伴隨著最美妙而動人的火花,因此他們的成長將即為緩慢,可一旦他們歷經(jīng)了時光長河的沖刷,他們終將釋放出無比燦爛的光芒,那會比繁星更加耀眼?!?p> “他們每一個個體的存在是偶然中的偶然,奇跡中的奇跡,因此被稱為宿命法師。”
莫林正聽得入神,菲爾丁的聲音戛然而止。
“然后呢……?”少年不禁追問道,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嘛,怪不得把其他的職業(yè)徽章都擠到一邊去了,可具體的呢?這個職業(yè)的劃分,發(fā)展方向,具體的能力都是什么呢?
莫林心急如焚地望著菲爾丁。
老人臉上浮現(xiàn)出被逗樂了的神色:“然后就沒有了?!?p> “……?。?!”少年一愣。
“那段記載就到此為止,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有關這個徽章的記載。”菲爾丁說道。
“可既然這個職業(yè)這么強大,我該怎么向這個方向發(fā)展呢?”莫林追問。
“書上沒有記載,我同樣也不知道?!崩先藫u了搖頭。
“那本書叫什么名字?”少年不死心地問。
“那本書啊,卻不是誰都可以看到的……”菲爾丁輕輕嘆息了一聲:“我們稱它為‘沙之書’,我也僅僅有幸讀過幾頁而已,若有一天你能站到我所在的地方,或許才有機會去翻開那本書?!?p> 見莫林有些低落,菲爾丁說道:“在可見的記載中,也說了這種職業(yè)的成長極其緩慢,或許你應該把精力更多得放在其他的職業(yè)上,畢竟時間不多了?!?p> “時間不多了?”莫林又愣了一下。
“唔,那只是句諺語,就像長夜將至之類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狈茽柖〈蛉さ卣A苏Q劬Γ骸捌鋵嵨疫@里還有個疑問,不知道你能不能為我解答?!?p> “我?解答……您的疑問?”莫林不確定地問。
“關于那段記載,我一直有個問題,”菲爾丁說道:“為什么會說‘他們的出生伴隨著火花,因此成長極為緩慢?’這句話中的‘因此’,我看不到其中的邏輯聯(lián)系,除非……”
菲爾丁頓了頓:“除非這里的‘火花’并不是簡單的修飾,而是某種真實存在的東西,它伴隨著生靈一同誕生,并導致他們成長的緩慢?但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相關的記載,也從沒見過能和這里的‘火花’相聯(lián)系的事物?!?p> “既然你的幻化之證上出現(xiàn)了這個徽章,那或許你有什么可以告訴我的線索?”菲爾丁打量著少年幽藍的眼眸。
雖然莫林也從沒聽過“火花”這個描述,但他卻莫名地想起了“魔力小水坑”,此時少年甚至有種感覺,如果他實話實說地把“魔力小水坑”的事情告訴眼前這位老人,這位老人可能真得會相信自己。
但莫林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或許因為“魔力小水坑”被太多人說成是幻覺,少年已經(jīng)不太愿意再對別人說起這件事情,即便某種直覺告訴他,菲爾丁院長可能真得會相信自己。
或許自己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會被老人注意到,但莫林相信,即便是菲爾丁院長,也絕對絕對不可能直接感知到他心里的念頭,或許以后有機會再和菲爾丁院長說這件事吧,莫林暗自想著。
“如果你真想了解宿命法師這個職業(yè)的話,可以去找王德爾教授,或許能從他那里獲得一絲線索,不過想從他那借到那柄魔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向他要了多少年了都小氣地不拿給我看一眼。”
找王德爾教授借一柄魔杖,少年暗自記下。
“不管怎樣,保持努力,保持信念,保持幸運?!狈茽柖∥⑿χf。
這是他在新年慶典結束時說過的話語,莫林知道這代表了這次會話的結束。
莫林恭敬地行了一禮,轉身向門口走去:“對了,菲爾丁院長,我能再問您一個問題嗎?”
“盡管說,雖然我的時間很寶貴,但用在解答年輕人的疑惑上面絕不算是一種浪費。”菲爾丁笑呵呵地說著。
“您覺得這個豎直的長方形代表了一扇門扉還是一張卡牌?”莫林猶豫道。
“噢,年輕人,”老人吐了一個煙圈,深邃的目光注視著少年,意味深長地說:“誰說卡牌就不能是一道門扉呢?”
……
從菲爾丁院長的辦公室離開,便又到了孤絕冷寂的山峰之上,安娜·古還在門口等著莫林。
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少年肯定無法獨自回到學院。
“怎么樣?”安娜·古問道。
“菲爾丁院長說,這徽章象征著一個名叫宿命法師的職業(yè),但具體的信息連他也不知道。只是說這個職業(yè)的成長很是緩慢,建議我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別的職業(yè)方向上?!蹦秩鐚嵉纴?,跟隨在安娜·古的身后沿著石階一路向下。
“幻化之證只代表了你們目前的職業(yè)領域,經(jīng)常會機緣巧合地刻畫出一些古老冷僻的職業(yè),并不一定要向這些職業(yè)方向發(fā)展,其中的具體得失要由你自己抉擇了?!卑材取す耪f道。
“對了,教授。”莫林想起來什么:“您之前說記載中以前也有一個伊露維塔學院的學生,他的幻化之證上出現(xiàn)了和我一樣的徽章?”
安娜·古點了點頭。
“您知道那名學生叫什么名字嗎?”莫林忍不住問道,這也是條線索啊,如果那個前輩在宿命法師這個職業(yè)上有什么進展的話,有機會他或許可以找到一些前輩留下的筆記或心得,如果那位前輩還在世的話,便更好不過了,他甚至可以去找他面對面地詢問。
如果真是和“魔力小水坑”有關的話,那茫茫人海中,或許真的有一個人和自己一樣,少年突然覺得那位未曾謀面的前輩學長給他一種格外親近的感覺,而自己臨走時菲爾丁說出的卡牌與門扉,也讓少年莫名想起“小水坑”空間中央的那張黑色卡牌。
安娜·古停下了腳步,少年差點撞到她的身上。
“那名記載中的學生,曾和你一樣有一個豎直的長方形徽章標記的學生,他畢業(yè)于千年之前,”安娜教授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敬仰:“他叫做奧達隆·斯圖爾特,后人稱之為元素大帝?!?p> ……
……
元素大帝奧達隆,崛起于一千年前,第三紀元(戰(zhàn)亂紀)末期。記載之中,凡是見過他的人對其評價不外乎四個字,天縱之才。傳說他出身普通,自幼父母雙亡,被好心人家收養(yǎng)。少年時逐漸展露出卓絕的天資,被伊露維塔魔法學院錄取,畢業(yè)之后游歷大陸,實力突飛猛進,年紀輕輕便躋身傳奇之列。
同時在元素魔法領域造詣極深,他對各種法術模型的改進無一不被天空之環(huán)認可,那些改進時至今日依然還是標準法術模型中的一部分。哪怕是最黑暗無光的戰(zhàn)亂紀元也無法遮蔽他的光芒。
甚至許多人都認為,他巔峰時期的實力可以和大祭司閣下相比,只要元素大帝愿意,他能夠以一己之力改變整個大陸的局勢,結束混亂而黑暗的第三紀元,當時也確實有許多有志之士團結在他的麾下,尊其為王。
元素大帝的稱呼便是如此而來。
但就在他最為強大而無可匹敵的時候,卻突然從托德爾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猜測他跨入時光之門離開了托德爾前往其他的大陸,有人猜測他在一次冒險中隕落,有人猜測他深入混亂的疆界而迷失。
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仿佛一夜之間這位傳奇的名字便消失在了這個世界,只留下那些事跡被人傳頌,變成了謎一般的傳說。
直到菲妮克絲·尤多拉大人,如今神圣聯(lián)盟的大祭司閣下,行走于托德爾大陸,這才逐漸平息了戰(zhàn)火,結束了漫長而混亂的第三紀元。
至于元素大帝奧達隆,則如同一顆劃過天際的星辰,一閃而逝,燦爛無比,卻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時至今日,千余年的時光過去,莫林自然也不可能找到這位前輩來詢問有關宿命法師的事情。至于菲爾丁說的王德爾教授那的線索,想必就是元素大帝的手杖,早已被莫林和小黑翻來覆去地把玩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也完全沒有宿命法師的蛛絲馬跡。
在了解到那個前輩學長就是元素大帝奧達隆后,回到宿舍的莫林又把那柄手杖拿出來鉆研了好久,除了可以產(chǎn)生精神共振加強感知之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其他的用途,只得作罷。
自從擁有了幻化之證后,學生們都格外興奮,把一張張魔法卡牌全都放置進去,時不時地召喚出一張在手上把玩。連莫林這樣完全不能使用魔法卡牌的少年,都忍不住買了兩張戲法卡牌到了符文扉頁中,時不時地召喚在手中,顯得帥氣無比。
雖然不能使用魔法卡牌,可單憑這一手,以后怎么也可以去馬戲團混口飯吃,莫林略為悻悻地想著。
這段時間來,莫林基本在銀樹戰(zhàn)隊的戰(zhàn)棋訓練與各門科目的緊張復習中度過的。
在桑地·鐵錘的基礎戰(zhàn)斗課程上,他成功的完成了三十六柄武器的接拋,達到了他對戰(zhàn)職學生的要求,讓矮人教授贊不絕口,一個勁的說這么好的材料去古典法師學派實在是可惜了。
而在安娜·古的基礎感知課程中,他可以用精神力同時控制好幾顆元素微粒在空中飛舞,遠遠超過了課程的要求。這種進步還要歸功于戴蒙學長和蒂爾娜對少年的訓練,莫林現(xiàn)在基本上在以十倍速度進行模擬搏殺訓練,軍隊的規(guī)模也逐漸擴大到了一千人左右的團隊,每個周末的訓練少年中途都要小睡一會兒來恢復耗盡的精神力。
睡眠基本上是最好的恢復精神力的方法,冥想可以恢復魔力,但卻無法代替睡眠。對于人類精靈這樣每天都需要睡眠的種族來說,如果超過一定時間不進行睡眠,那精神力消耗速度會大幅增加,因此即便是接近考試,也沒多少學生敢晝夜不眠。
當然,如果恢復速度夠快的話,就可以像莫林這樣,只需要一小會兒的睡眠便能恢復出充沛的精神力量。
看在戴蒙學長和喬迪學長幾人的眼中,少年簡直是月神送給銀樹戰(zhàn)隊的禮物,戴蒙隊長甚至不想讓莫林提前上場,決定把他留到和聯(lián)盟士官學院對陣時再出場,那是歷年來銀樹戰(zhàn)隊在小組賽中最強的對手。雖然莫林沒什么信心,但是戴蒙學長一直說他足以但當他們的殺手锏,少年便也只能忐忑地等待著自己上場的時刻。
而不管學生們再怎么祈禱,日子總是按照它自己的喜好往前溜達,時間很快便到了五月,一場場的考試終于依次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