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在沒有成為母親之前,她是無法明白孩子有多重要的。
至少舒苒就一直沒明白過,直到她穿越來此地,接受了原主所有的記憶情感以后,才稍稍有所體會。
若說算計、爭斗都是為了生存,舒苒可以理解也能接受,但若是拿孩子做籌碼,只為了給她潑臟水,她打從心里鄙視。
姚老爺不見得多在意這個庶長子,但肯定不會容忍他有這么一個惡毒的生母,若是有這么一個女人存在府中,那太可怕了。
這次為達目的可以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下一次就說不定是誰了,畢竟對她而言,過程并不重要。
舒苒并不打算縱容梅姨娘了,她想日子過得安穩(wěn)些。
姚老爺勢必要爭取一下的,不管是為了孩子們還是為了她自己。
絆腳石能挪走一個是一個,主動送上門的人頭,又何必不要呢。
“鐘媽媽,你去姐兒們的院子守著,這兩日大概不會太平,莫要嚇到她們了?!?p> 舒苒并不打算將兩個女兒圈在自己院子里,梅姨娘既然要給她潑臟水,勢必要鬧起來,又何必驚擾到她們呢。
鐘媽媽面色凝重道:“太太,姐兒們那里有人照料,但是您還懷著身子,若是磕著碰著了怎么辦?”
不等舒苒開口,云杉趕忙表態(tài),“鐘媽媽莫擔(dān)心,婢子會寸步不離的守在太太身邊的,若是真的出了事,婢子就算舍了自己的命,也會保證太太的安全?!?p> 這話倒是不假,云杉雖來的時間不長,卻是個知恩圖報的。
舒苒不是個婆媽的性子,她決定的事情一般很難改變主意。
“就按照我說的辦吧,派人守著小院兒,梅姨娘還沒到不顧一切殊死一搏的時候。”
雖說她被舒苒壓制的憋屈在小院兒里,卻也還沒到魚死網(wǎng)破的地步。
鐘媽媽雖不安,卻還是遵從自家太太的命令,守著姐兒們?nèi)チ恕?p> 府里異常的平靜,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到了晚間雨下的更大了,忠哥兒始終都沒有清醒。
梅姨娘摸著兒子滾燙的身子,只覺心頭發(fā)怵,對著青姨娘道:
“忠哥兒這樣燒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若是耽誤了治療,忠哥兒燒壞腦子怎么辦?”
梅姨娘到底還有幾分身為母親的良知,她雖想往太太身上扣屎盆子,讓她被老爺厭棄,卻也害怕兒子真的會不好。
青姨娘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忠哥兒,壓下眼底的惡意,柔聲安慰道:
“梅姐姐,俗話說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忠哥兒的未來,吃這點苦還是值得的,待老爺回來后,瞧見忠哥兒這般可憐,太太又那么心狠手辣,說不定就直接將忠哥兒記入宗譜,你以后也就高枕無憂了?!?p> 這樣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梅姨娘與青姨娘不同,她沒有娘家撐腰,想要老有所依就必須費盡心思讓忠哥兒入宗譜。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如今太太有孕了,而且性子也變的強硬起來,與以往大不相同,她不下狠招,只怕日后會更艱難。
青姨娘見她平靜下來,繼續(xù)勸說道:
“你放心吧,忠哥兒身子好著呢,老爺今晚必會回府,到時候你就掐準時間,跪在正院求太太,讓老爺好好看看她是什么樣的蛇蝎心腸?!?p>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若是中途停止那忠哥兒的罪就都白受了。
梅姨娘擦掉淚水,轉(zhuǎn)身回到兒子身邊,一邊替他擦著汗,一邊安慰道:“忠哥兒,你在忍忍吧,熬過去咱們娘倆就有好日子過了?!?p> 青姨娘低下頭,嘴角嘲諷的輕輕上揚,繼續(xù)溫柔的說道:
“梅姐姐,你等著我的消息,這事我不好出面,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千萬要撐住,死都要把太太拖下水,你可明白?”
梅姨娘不知怎么回事,聽了她的話越發(fā)心顫,總覺著有哪里不對,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思考的能力,只得麻木的點頭答應(yīng)。
青姨娘這才滿意,甩著帕子回自己的屋子。
梅姨娘看著高燒驚厥的兒子越發(fā)心里沒底,也不知等了多久,青姨娘那邊終于有了動靜,她趕緊往正院跑,一邊跑一邊哭喊著太太饒命。
原本平靜的姚府,一下子沸騰起來。
舒苒并未躺下歇息,她衣服整齊的穿在身上,聽見動靜這才讓云杉扶著她出去。
梅姨娘或許是真的擔(dān)心忠哥兒的安危了,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正院,瞧見舒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任由雨水打濕著身體。
“太太,妾身知道自己錯了,委實不該與您對著干,可忠哥兒是無辜的,他如今發(fā)著高燒,求求您給請個大夫吧,他好歹叫您一聲母親啊?!?p> 梅姨娘大聲哭訴著,惹得府中下人都圍過來,舒苒平靜的看著她,不待她繼續(xù)說下去,開口說道:
“府中早就請了大夫坐鎮(zhèn),你可以直接去客房請,何必在我這里裝可憐。”
請大夫的事府中下人都有耳聞,舒苒還特特交代,若是身子不舒服的,可直接去找大夫,如今瞧著梅姨娘這一出,很多仆婦都不太理解。
梅姨娘好似被掐住了脖子,這跟她設(shè)想的不一樣啊,這時間太短了,老爺還未進府,沒看到她這般可憐的模樣,又怎會心疼她。
云杉虎著臉說道:“你們這起子奴才,還不趕緊扶梅姨娘起來,誰跑的快,趕緊去請大夫看看忠哥兒。”
梅姨娘被兩個粗使婆子架了起來,她毫無掙扎的余地,舒苒毫無波瀾的看著這一幕。
那眼神看的梅姨娘心虛不已,下意識的想要躲開。
“既然忠哥兒病了,那咱們一道去看看吧。孩子的身體要緊。”
沒有苛責(zé)也沒有謾罵,甚至連多余的詢問都沒有,梅姨娘的心里越發(fā)沒底起來。
她還想哭鬧撒潑一番,卻完全沒了機會,不知從哪里來的暖轎,梅姨娘眼睜睜看著舒苒坐上去,朝著小院兒而去。
她沒得法子,只能踉蹌的跟上去,如今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了。
舒苒冷眼瞧著,這梅姨娘也是個蠢的,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自己作死。
請來的大夫在鎮(zhèn)上小有名氣,兩人到時已經(jīng)再給忠哥兒把脈了,瞧見府中主子,大夫面色凝重的說道:
“哥兒好似燒了幾日了,只怕身子要燒壞了,若是還不退燒,恐性命難保?!?p> 這話一出口,梅姨娘一下子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