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隨著一陣上課鈴聲響起,幻靈書院一班的教室里,頓時傳來了娓娓動聽的朗誦之聲。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柳若煙正站在講臺上,邁著優(yōu)雅從容的步伐,帶領(lǐng)著同學(xué)們領(lǐng)悟《詩經(jīng)》的奧義。
臺下人皆聚精會神地聽著《詩經(jīng)》內(nèi)的仙章著作,表情一絲不茍,即便是趙乾、白芷璇、與沐憐夢等人,也格外專心致志。
然而,每堂課上永遠(yuǎn)都會有那么幾個喜歡開小差的人。
一道冷冷的喝斥聲傳來,“李謫!”
“咻!~”
一截粉筆劃破空氣的尖銳之聲響起,李謫抬頭一看,再不躲開的話,就要砸在自己臉上了,當(dāng)即一個側(cè)身,閃了過去。
“啊!”
此時在他身后的同學(xué)傳來一句吃痛之聲。
李謫立即感應(yīng)到,有兩道目光正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他瞬間冷汗如雨下,抬起衣袖想擦一下額頭,卻發(fā)現(xiàn)袖子也濕了。
臺上柳若煙美眸中寒光點點,面色冷然地盯著自己,但這還算好的,主要是當(dāng)他回過頭去,一眼便看見被他躲開之后,讓粉筆砸中頭部的沐憐夢……
李謫見她眼中一片怒意,正緩緩抬起手來,手中不斷的涌起金光,似乎忍不住想施展仙法了。
他嚇得渾身一顫,急忙道:“憐…,憐夢,誤、誤會啊,這絕對是誤會,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冷靜一點!”
但此刻沐憐夢臉上除了憤怒的冷笑外,再無任何表情。
“賤人看掌!”
她怒喝一聲,素白的手掌毫不留情的朝李謫臉上招呼了過去。
“啪!”
一掌直接給李謫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回旋大玉羅旋丸套餐。
這一掌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砰!”
李謫站立不穩(wěn),頓時被扇倒在地,他悲痛的趴在地上,內(nèi)心暗道:“造孽?。 ?p> “李謫,你沒事吧?”
柳若煙面帶擔(dān)憂地問道。
沐憐夢見柳若煙轉(zhuǎn)過頭來,不悅地盯著她,眼中滿是責(zé)備,她心中一動,急忙上前將李謫攙扶起來。
故作歉意道:“李同學(xué),對不起啊,你應(yīng)該知道,我不是故意的?!?p> 李謫不著痕跡的將手抽了回來,后怕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凄慘道:“我知道,我知道嗚嗚……”
柳若煙黛眉一皺,驚道:“李謫,你,你流血了?”
李謫嚇了一跳,伸手摸了摸嘴角,竟真有一絲鮮血劃落,他剛想進行訴苦,請求柳若煙為自己做主。
但立馬就看見沐憐夢那充滿威脅性的目光,朝自己望了過來,于是,到嘴邊的話瞬間又憋了回去,一臉苦澀道:“牙、牙齦出血?!?p> 沐憐夢輕哼一聲,對著鏡子,擦了擦自己秀發(fā)上的粉筆灰,便淡然地回到了座位上。
柳若煙見他并無大礙,點了點頭,回歸到他先前開小差的話題,神情冰冷道:“李謫,你上課為什么老是走神?”
對方的容顏太美,讓李謫忍不住瞥過頭去,苦笑道:“老師,我也不想啊,但誰讓你教的凈是些沒用的東西!”
誰知,柳若煙一臉嚴(yán)肅道:“李謫,我不許你這么說自己!”
李謫:“???”
趙乾頓時譏諷道:“自卑別帶上我,謝謝?!?p> 李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說的是教學(xué)內(nèi)容!”
媽的,若非去赤壁參修需要攢夠一千學(xué)分,鬼才愿意跑到這來上課呢。
“什么?”
柳若煙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語氣冷冷道:“你如今不過才一風(fēng)落筆七品境,可見《詩經(jīng)》中的《風(fēng)》不過剛學(xué)會《周南》,竟敢妄言無用?”
李謫認(rèn)真地看著她,點點頭,重復(fù)道:“確實無用!”
“哦?”柳若煙冷笑道:“想必你是對《詩經(jīng)》內(nèi)容無比精通了?可曾忘了昔日黃鶴樓前,覺醒‘文魂’一事?”
“哈哈,就是,連文魂潛質(zhì)都沒有,竟敢口出狂言?!?p> “哼哼,現(xiàn)在,我甚至有理由懷疑,他的狀元是不是花錢買來的?”
教室里頓時發(fā)出一陣哄然大笑。
但也有兩個人沒笑,便是趙乾和白芷璇,只有他們才知道,李謫說的是真的。
至于其他同學(xué),當(dāng)日并未在現(xiàn)場,對于三人在黃鶴樓一事知之甚少。
只是聽聞李謫不具備覺醒文魂的條件,便給他掛上了一個大大的標(biāo)簽:廢柴!
柳若煙見李謫沉默不語,知道自己是觸碰到了他的內(nèi)心傷口,立即感到后悔起來,隱隱有些過意不去,身為老師怎么可以打擊學(xué)生的自信和自尊呢?
于是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考你一個問題,若是回答上來,從此我的課你便可以不用上了,而且學(xué)分直接修滿?!?p> “嗯?”李謫瞬間眼前一亮。
但柳若煙又旋即語氣一冷,道:“若是答不上來,給我抄寫《詩經(jīng)》、《楚辭》全篇,外加書院校訓(xùn),一千遍!”
“咝!~”
全體同學(xué)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甚至直接將教室的冷氣全吸光了。
“也太狠了吧?”
“就是,《詩經(jīng)》中可是蘊含一風(fēng)境內(nèi)的所有法則之力,光是口述,便會消耗數(shù)不盡的元氣,何況是書寫一千遍?”
“嘿,誰讓這小子如此裝逼,堪稱洛玄大陸十大裝逼人物之首,必須殺千刀!”
李謫也愣了一下,此方世界,對于文章著作具有極強的約束力,非四書境不可獨創(chuàng)成文。
而對于本就存在于此界的先賢典籍,撰寫時也會遭受天道的限制,變得異常艱難,但途中卻能夠領(lǐng)悟文章真意,增強自身。
便冠之以謂:知識就是力量……
柳若煙開始刁難起來:“吾等修士,追仙求道,自該識天時,知天命,但《詩經(jīng)》·《大雅》有曰:天命靡常。
古時,文王治世,澤披百川,夜中命星移位,故假哉天命,驚出鳳鳴岐山。
進而禪悟至理,曾嘆駿命不易。
但今時今日,吾輩卻何以逆行天命,此之作為,豈非鑒先賢之作,背先賢之意?”
教室瞬間鴉雀無聲,對于這個問題,無人可以作答。
修士遵循天道修行,本該順天應(yīng)命,但仙路迢迢,難望終點,法則桎梏之下,無數(shù)修士裹足不前,此時,便只能另辟蹊徑,甚至逆天而行。
踏上仙途,卻又變成了違背天意……
眾人都不由沉默了起來,即便是趙乾等人,也漸入沉思……
李謫不住地點頭,但實際上如聽天書,柳如煙說的話他連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更別提如何做答了。
“圣僧,在嗎?”
他心中默念道。
識海內(nèi),山河社稷圖上,頓時幻化出一道朦朧身影,仔細(xì)一看,不是唐僧又是誰?
一道嘆息聲在腦海響起:“害,讓你去讀書,非要去喂豬?!?p> 八戒在圖內(nèi)表示很傷。
李謫怒道:“少廢話,趕緊懟她!”
柳如煙促狹道:“李同學(xué),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回答不上來了嗎?”
李謫輕輕瞥了他一眼,從容不迫道:“正因天命靡常,命之不易,故而文王宜鑒于殷,宜昭義問。
有虞殷自天,乃聿修厥德,於昭于天。
再言吾輩修士,乘天順命,自該心存敬畏,但若天命遏躬,退無可退,便迎擊而上,畢竟天道難測,安有常則?
正依《漢賦》·《鵩鳥賦》曰: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上下求索,人定兮勝天!”
“嗡!~”
忽然,一道蒼茫古音在幻靈書院上空炸響。
此言一出,李謫身上立即升起一道紫青色的晉級之光。
從落筆七品境跨入五品。
竟直接連跨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