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取得《大日如來真經(jīng)》,在圓智的攛使下,李謫走進寺門深處,沿著一百零八級石階緩緩而上,四周有青石白玉組成的欄桿,整條古道直通一棟悠揚的古寺。
寺前環(huán)境清幽,但走入寺內(nèi),卻發(fā)現(xiàn)人頭攢動,無數(shù)學(xué)子濟濟一堂,略顯嘈雜,與門外安靜雅逸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
寺堂之內(nèi),擺放著十道木門,門后乃是承天寺聞名遐邇的十絕奇景,每道門后各有一景,或方池臘梅、或月臺倒影,總之,皆巧奪天工,難得一見。
在一面刻著“偃松清風(fēng)”的門后,走出來一位輕搖折扇的俊雅男子,一臉愁容,苦笑著搖頭不斷。
“看,俞公子出來了!”
“西陲二賢之一的俞天瑞公子?”
“哇,連他都沒成功?”
“提取天地水元也太難了吧?”
寺內(nèi)眾多儒家學(xué)子議論紛紛。
這名俊雅男子剛出來,一位身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huán)的藍(lán)衣青年,便急不可耐地上前詢問道:“怎么?難道天瑞兄也失敗了?”
他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似乎大為震驚。
俞天瑞見藍(lán)衣青年迎了上來,也是不敢托大,當(dāng)即抱了抱拳,苦澀道:
“原來是靖陽侯府的顏嘉誼公子,唉,說來慚愧,俞某學(xué)藝不精,雖感悟到了水系本源之力,卻終究無法使其凝形,至于天地水元提取之事,那就更是別提了?!?p> 顏嘉誼點了點頭,安慰道:“俞兄切莫妄自菲薄,能夠感悟到元素之力,就已經(jīng)是極為難得,要知道,此地可是幾乎匯聚了整個慕靈王朝,西陲之地的所有學(xué)士。
莫說感悟本源,便是詩作應(yīng)景,得到寺靈認(rèn)可者,也是寥寥無幾,何況如天瑞兄一般,可以悟出天地水元存在之人,那更是鳳毛麟角?!?p> 俞天瑞聞言,淡然一笑,眼中也不由流露出一絲傲然,點頭道:“想來這承天寺中,若說誰可以凝煉出水元之力,也唯有你我二人了?!?p> “呵呵?!鳖伡握x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望向刻有“瑤臺明月”四字的木門,凝聲道:“天瑞兄莫不是忘了,張懷民還在里面呢?!?p> 聽聞“張懷民”三字,俞天瑞也是頓時收斂起了得意之情,隨著眾人的目光,一同望向“瑤臺明月”門前的玄光鏡內(nèi)。
只見里面有一位身著長袍的儒士,正踏著月光,緩緩漫步于瑤臺之上,時而俯下身子,輕聞花香,抬起頭來,對著藍(lán)天白云,露出舒適愜意的微笑。
“他在感悟意境!”
“能成功嗎?”
就在大家緊張猜測著的時候,突然,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當(dāng)然不能啦!”
“唰!”
此話一出,眾人皆神色不悅地朝說話之人望去,卻紛紛皺起眉頭,只因開口之人,乃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見他年輕不懂事,便又收回了目光,打算不予計較。
“你們說張公子可以喚醒天地水元嗎?”
“我看,有點懸,若是如此簡單的話,清心寺也不會出高價聘請咱們來了?!?p> “可他是張懷民啊!”
“這……”
張懷民三個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讓人生出無窮信心。
即便是之前那個發(fā)出質(zhì)疑的人,也不免開始有些動搖起來,靜靜地看著,沉默不語。
“害,張懷民也是不行滴!”
之前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再次傳來。
“放肆!這是哪家的小孩,誰放他進來的?”
“就是,竟敢在此口出狂言,侮辱張公子,簡直該死??!”
“小子,你家大人呢?”
李謫面露不解地看著顏嘉誼,眉頭一挑,疑惑著問道:“你找我家大人干嘛?”
“哼!”
顏嘉誼冷哼一句,寒聲道:“自然是找他問罪了,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位吊炸天的存在,教出你……”
“靖陽侯顏陽的兒子是吧?”話還未說完,便被李謫笑呵呵地打斷道:“家父李煜竹,說真的,這老東西平日里確實很吊,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你快去找他問罪吧!”
俞天瑞臉色大變,驚叫道:“齊國公李煜竹?”
“什么?他是齊國公的兒子?”
“??!我想起來了,齊國公的兒子李謫,不正是當(dāng)今狀元嗎?”
“李家不是在中土嗎?他怎么跑西陲來了?”
聽著眾人的震驚之聲,顏嘉誼臉上的表情也一陣變幻,五彩紛呈,額頭上漸漸開始淌下冷汗。
沒想到這小子的來頭竟如此之大,不禁有些騎虎難下。
“哎呀,顏公子,你怎么了?臉色怎么一陣紅一陣紫的,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無法呼吸似的,難道你們顏家還有變色龍的血脈不成?”李謫譏諷道。
“噗嗤!”
人群之中,有人沒忍住,當(dāng)即笑出了聲,但很快便意識到什么,又急忙捂住嘴巴,畢竟顏嘉誼不是他們?nèi)堑闷鸬摹?p> “你……”
顏嘉誼怒目而視,羞憤地盯著李謫,眼中爆出無限殺意,他已經(jīng)記不清,在西陲之地,上一次有人敢這么忤逆他,是什么時候了。
若是普通人,敢這么懟他,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偏偏眼前之人的身份地位,都在自己之上,四大世家,他根本惹不起……
就在顏嘉誼感到難堪的時候,俞天瑞立即上前解圍道:“呵呵,在下曾聽聞李公子進士及第,在前往黃鶴樓覺醒文魂時的表現(xiàn),很是優(yōu)異呢。
魂光石炸裂,毫無文魂潛質(zhì),被皇上賜金放還,莫非是心灰意冷之下,跑西陲之地散心來了?”
“什么?”
眾人聞言頓時一驚。
顏嘉誼更是又驚又喜,立即反諷道:“哈哈,沒想到李公子竟如此豁達(dá),文魂不顯,不但不心灰意冷,反而還有此閑情逸致,跑來西陲指點江山,嘖嘖,不愧是大世家的弟子啊哈哈哈……”
李謫目光微轉(zhuǎn),見寺內(nèi)眾人皆是神情震撼中帶著一絲嘆息,或者嘲諷,他不以為意,微微一笑,最后將目光定格在顏嘉誼身上,眼中露出一絲憐憫之色。
“嗯?這小子什么意思,他在憐憫我?神經(jīng)病吧!”顏嘉誼被他盯的內(nèi)心一慌,怒喝道:“看什么看!難道我說錯了嗎?”
李謫搖了搖頭,輕蔑地看著他,道:“張口閉口黃鶴樓,連進黃鶴樓的資格都沒有之人,當(dāng)日黃鶴樓之事,你們又知道多少?
一天天不思進取,不好好讀書,連天地水元這種簡單的東西都提取不出。
反而在此聽個別傻叼吹牛批,聽風(fēng)便是雨,害,真為靖陽侯有你這么個兒子感到憂心呢?!?p> 顏嘉誼勃然大怒,臉色憋得通紅,指著他喝道:“你…,你…,你也不過是仗著家世顯赫罷了,狀元又如何?文采再好,還不是無法凝聚文魂,有什么可嘚瑟的!”
余天瑞也是陰沉著臉色,對方的那句“聽個別傻叼吹牛批”,顯然是在說他,于是上前冷冷道:“李公子好大的口氣,在下雖然不才,但至少可以感悟到元素之力。
公子既如此蔑視我等,想來是自恃才華橫溢,不妨選擇一景,上前一試如何?否則始終是夸夸其談,焉能讓人心服?”
“不錯?!鳖伡握x也補充道:“莫說是我等,李公子進來時,似乎連西陲名士,張懷民公子也不放在眼里呢,呵呵,想來是心有稿腹,對天地水元勢在必得了!”
不僅是他們,就連寺內(nèi)其他學(xué)子也是紛紛開口:
“余、顏二位公子所言極是,李公子,你即敢夸此??冢尾簧锨耙辉嚹??”
“呵呵,人家可是狀元,世家子弟,看不起我們這些王朝西陲邊境的蠻夷之人,也很正常嘛。”
“哼,狀元又如何,若非懷民公子淡泊名利,西陲之地又離中土甚遠(yuǎn),不曾參加春闈大考,這狀元之名花落誰家,還猶未可知呢。”
李謫身為外來人士,卻如此囂張跋扈,早就引起了這些西陲本地學(xué)子們的不滿。
何況張懷民這個名字,可以說是整個西陲之境內(nèi),無數(shù)學(xué)子的門面,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竟一來便對張公子出言不遜,簡直可惡至極!
若不是忌憚他的身份,眾人早就沖上去將其打死了,如今他竟敢夸下海口,直言提取天地水元是極其簡單之事,哼,簡直不知所謂。
正好可以借題發(fā)揮,滅滅他的威風(fēng)。
李謫正想開口,忽然,張懷民所在門戶后面奇景中的玄光鏡內(nèi),竟緩緩升起一道霞光……
“這是……天地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