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齊正峰取出了四張青色符箓,符文與傳音有所區(qū)別,是專門用來搜尋陰氣和感應尸氣的。
分了兩張給李燃與秋生,一張用來收尋,一張用來警戒。
因為傍晚秋生與明叔的遭遇,所以鏢隊不能分兵太多,得留下一位有能力抵御的人留守。
李燃與翠羽城的師兄弟一起離開客棧,分別往城北與城南。
鎮(zhèn)中心因為已經(jīng)收尋過了,所以暫時不用去管。
李燃隱藏身形與氣息去尋位于城南的六扇門府邸。
所有的一切信息解釋都是從六扇門流露出來,那么理所應當六扇門應該有最多的資料。
李燃在房頂不斷騰挪跳躍,速度飛快,無聲無息。
他時刻關注著手上的符箓,也關注著四周的一切。
夜晚的黃石鎮(zhèn)安靜到極點,一點聲音都沒有,甚至沒有燈光,行人。
就像是一座空城,充滿詭異,白天的人呢?
成千上萬的人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誰有那么大能耐做到。
按下心中的疑惑,他越發(fā)警惕起來。
很快來到了六扇門駐地,雙鷹翱翔,雄偉展翅的雕塑聳立于六扇門庭院中央。
平日里用來彰顯六扇門威嚴的它,現(xiàn)在卻詭異的烏黑一片,讓人害怕。
李燃越過雙鷹雕塑,落在大廳門口,走了進去。
大廳寬闊簡潔,無有任何裝飾,原本漆紅房梁墻壁,在夜里也變成了漆黑一片。
更深處是一張無墊鐵座,獨一無二,以彰顯主人的身份,威嚴肅穆,說一不二。
武功到了現(xiàn)在他的境界,早已能夜視如白晝。
環(huán)顧巡視片刻無有發(fā)現(xiàn),一覽無遺的大殿,若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那才不正常。
穿過右側回廊,他一路往里,直接奔著檔案室去。
一路繞過重重關隘,終于在后殿刑房側邊的檔案室。
輕輕推開房門,里面非常干凈整潔,可以想像出白天還有人不斷的在擦拭打掃,盡心盡力的看護整理檔案。
李燃來到桌旁,從上面拿起一本歸檔登記表。
最上面一行寫著一月十日,接到衙門上報,東城疑似發(fā)生僵尸殺人案。
六扇門當即出動捕快前往查探,一無所獲。
十月十一日,金鑼主事洪士光聽聞此時親自帶人前往查探,以道門符箓查得線索。
遂帶人追捕,于城東鬧市,抓到嫌疑人鄧吉。
經(jīng)審訊,鄧吉者為泰州散修,半步金丹修為,受傷嚴重,拒不承認命案是自己所做。
十月十二日,金鑼主事讓其余人等回避,單獨審訊犯人,記事官一同被趕出地牢。
十月十三日,金鑼主事一夜未出,手下銀鑼提議進入牢房。
兩位銀鑼進入牢房,牢房遂發(fā)生慘叫,眾人提刀進入其中,慘叫聲此起彼伏,錄檔記事回避于檔案室。
慘叫廝殺聲自地牢傳出,逐漸蔓延自大廳之中,...
李燃再度翻閱,但后面一片空白再無記錄,思考片刻,便明白了,寫到這兒的記錄員應該已經(jīng)被殺,或者被弄成像是白天那些人尸。
他放下手中還沒來得及歸檔的檔案登記表,來到房門外面,看著旁邊一切平靜如常的刑房。
緊閉的房門像是關著什么恐怖的東西,以至于李燃竟然不敢一下子就過去查看。
按照檔案上的說法,這里才是黃石鎮(zhèn)詭異的開始,源頭。
正待李燃決心要打開門查探一二時,外面?zhèn)鱽磔p微的動靜,他腳步一停,瞬間進了檔案室,尋到一處拐角躲藏了起來。
就在他藏好不久,檔案室的門被打開,進來兩位身背棺材的年輕人,一人雙手環(huán)抱于胸,面容普通。
一人眼角有一顆黑痣,破壞了他的俊俏的容貌,變得有些喜感。
兩人的裝扮與外貌具與秋生形容的一模一樣,想不到他們也進來了。
有痣青年一進來,就在門口的桌上翻看方才李燃翻閱的那本檔案登記表。
普通青年則頗有閑情逸致地巡視起檔案室里的一切。
李燃只得將身行完全隱藏起來,但那人卻還是步步靠近,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就在李燃默默運起功力,準備給這人一個驚喜時,門口的傳來了另一位的聲音。
“走了,找到了?!甭曇粲行┥硢 ?p> “嗯?!彪S即李燃聽到一聲輕音,和腳步離去的聲音。
他心里松了一口氣,隨即慢慢收回運行的真元,期間一點氣機和氣息也沒有露出來。
等了大概一刻鐘之后,才緩緩移動到門口,閉目傾聽了片刻,確定無人之后才出門去。
門外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聲音,沒有痕跡,像是沒有人來過一般。
隨即李燃眼神一凜,卻是旁邊的刑房門開了,那兩個僵尸宗弟子進去了?
走到門口,向里觀望,一條長長的滿是石頭堆砌的走廊。
再往里,憑借李燃現(xiàn)在的實力也不能看真切,灰蒙蒙的霧靄籠罩了深處。
像是一張怪獸的巨口,等待著進去人,然后一口吞掉。
只是凝視片刻,竟然讓李燃有些毛骨悚然。
隱約還能聽到里面?zhèn)鱽韯偛拍莾晌坏穆曇簟?p> “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那兩個翠羽城的人,來了半天都沒有尋到,我們來一天就找到了。”整體就突出一個快夸夸我啊的語氣。
“也,就,那,樣?!绷硪粋€聲音則不緊不慢,就這?
“你這小子,你...”后續(xù)的漸漸聽不清了。
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取出方才放入懷中的青色符箓,這時符箓迎著刑房的門光芒大盛,將附近的門沿和階梯都照亮了。
李燃一躍跳上了房頂,符箓光芒暗淡下來,只余微弱的微光。
那刑房應該是被下了某種禁止,阻擋住了陰氣和尸氣的泄漏。
難怪這么難以追查到。
他取出另一張傳音符,把這里的信息傳給翠羽城的兩位道長。
在房頂?shù)却?,空中傳來兩道虹光,眨眼間就到了近前。
上面飛下來齊正峰和明樓。
兩人一臉喜悅,齊正峰首先上前來。
“少鏢頭,終于找到了,刑房在哪兒,我們立刻就去?!?p> “就在我們的腳下,不過應該被某種禁法給封禁了,所以才那么難以查探?!?p> 說著李燃取出追尋探查的符箓,微光泛起。
三人同時躍下房頂,來到了刑房門口,符箓瞬間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清光大亮。
齊正峰與明樓對視一眼,幾乎同時施展道法,雙手變動,數(shù)個手印出現(xiàn)。
“疾!”
兩道流光打在刑房之上,刑房洞開的大門一陣閃爍,出現(xiàn)了一張若隱若現(xiàn)的薄膜,將破未破,一縷縷細微的黑氣不斷涌現(xiàn),然后消散在空中。
那黑氣一遇上符箓,符箓立刻光芒大亮。
這時齊正峰摔先回過神來,開口道:“這是王朝氣運形成,金鑼之上才能調(diào)用的官運,不過已經(jīng)十分微弱了,隨時可能消失?!?p> “我們進去吧,盡快將此地的情況查探清楚,然后上報或者就地處理,盡早讓此地恢復正常,不然那些百姓可能永遠也不能恢復了?!泵鳂窃谝慌匝a充道。
“好。”李燃自無不可。
三人一同跨入刑房,李燃會頭一看,果然,一顆成四方形,一面雙頭雄鷹展翅,一面雕刻著“守正辟邪”的印璽,被一根紅線吊在刑房門梁之上,散發(fā)著微微的紅色光芒,將刑房門口籠罩。
李燃回過頭,繼續(xù)往里面走,但隨即出現(xiàn)了讓李燃和兩位道長驚悚的事,兩邊的牢房里面住滿了人,是那些鎮(zhèn)上的人。
他們雙目漆黑,獠牙外顯,直直愣愣盯著三人,隨著三人的移動跟著移動。
三人心神緊繃隨時準備出手,但直到了霧靄之處,刑房之內(nèi)的人也沒有出來。
李燃懷著凝重的心情與兩位道長進了灰霧之中。
進入灰霧之中仿若進了另一個世界,這里到處都是灰色霧靄。
方圓三米之地已經(jīng)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三人只能緊緊跟在一起,順著青色追尋符慢慢向前移動。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是半個時辰,也許是一個時辰,沒有盡頭,沒有任何的實物對照。
也不見任何人影,先前進來的兩個僵尸宗弟子也不見了蹤影。
李燃確定他們所走的已經(jīng)遠遠超過而來刑房的范圍,而且有可能已經(jīng)超出了黃石鎮(zhèn)的范圍。
但三人只能繼續(xù)往前走了。
在經(jīng)過大約兩個時辰之后,終于有變化,前面?zhèn)鱽砹四贻p沙啞的聲音。
“哎,我們到底,尋的方向?qū)Σ粚Π?。?p> “對,的。”
“那怎么一直找不到,還是一片霧蒙蒙的,好煩?!?p> “耐,心?!?p> “哎,撲克臉,你說這破瓶子是不是假的,還是壞了。”
“給,我,看,看。”
“嗙”一聲破碎聲傳來。
“喂,你怎么把它給摔壞了,這下好了,目標沒找到,尋陰燈給你弄壞了,回去看你怎么給老頭兒解釋。”
“你,弄,壞,的?!?p> “我呸,你還真是張口就來,明明就是你打破的?!?p> “師傅,信我。”
“嗯?可以啊,能說兩個字了,師傅知道了也不會責怪我們了?!?p> “呵呵?!?p> 過了片刻,聲音消失不見,看樣子是向著遠方走去了。
李燃三人互相點點頭,跟著符箓往前走,沒有理會那兩個一聽就不對勁的兩家伙。
三人又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就連李燃也需要施展功法維持住體溫,但兩位道長卻不需要,因為他們的道袍就天然避水火。
這讓李燃一陣羨慕。
雖然幻境越發(fā)惡劣,但三人都清楚,距離目標已經(jīng)很近了,因為符箓的光芒越來越盛,甚至透過了些許的霧靄,照亮了五米之外,雖然不算清晰。
終于,前面?zhèn)鱽砹撕艉舻娘L嘯之聲,一股冰冷刺骨的風吹拂著流淌而過。
好在不是專門對著這個方向的,而是大風之中順帶來的冷感和微風。
不到片刻,他們終于走了霧靄的盡頭,這是一處懸崖之畔,而前面是一處巨大的坑,方圓百里,一片荒蕪,像是山谷之地,中間有一處亮光凸起,亮光是從一個形似井口的地洞中傳出,狂風也是自那處傳出,形成了微型的龍卷,不斷冒出,又不斷撞墻而滅,但卻又不斷擴大著山谷的面積。
這時,符箓已經(jīng)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齊正峰收起符箓,然后三人點點頭向著下方躍去。
而在他們向下躍去之后,另一個方向也出現(xiàn)了僵尸宗的兩位弟子。
因為份屬不同的方向,所以幾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
在他們剛尋著中央去時,刑房外面又來了三個人,是朱雄武夫婦和一位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