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的到底是誰(51)
……
南辛又靜靜地在墓園里待了一會,直到感覺整個身子都凍僵了后,她才緩緩站起身,在原地適應(yīng)了一會才轉(zhuǎn)身離去。
一邊將傘遞給司機(jī),一邊拍掉自己身上堆著的雪花,這才發(fā)覺冷的徹骨,在室外待久了骨頭都在打顫。
“夫人先上車吧?!?p> 南辛點了點頭,上車后將被雪花打濕的圍巾摘下來放置腿上。
“還是車?yán)锱汀!彼粗巴獾难?,輕聲呢喃了一句。
司機(jī)接上話:“可不是么,今年這個冬天格外的冷呢,比往年都要冷上一些?!?p> 南辛默默裹緊了身上的大衣,點了點頭,很輕地應(yīng)了一句:“我也覺得?!?p> 今年的冬天,沒有陸忱在的冬天,格外的冷。
剛才陸母打電話來叫她去老宅吃飯,所以司機(jī)半路調(diào)頭去了陸家老宅。
一進(jìn)門,雪差不多停了一會,管家就帶著傭人在處理道路上的積雪,以免人踩到摔跤,尤其是那種石子路,更要小心注意。
老宅有地暖,室內(nèi)的溫度很高,南辛進(jìn)了坐了一會便將外面的大衣脫了,單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媽,今天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南辛轉(zhuǎn)頭看著陸母問道。
陸母以往也經(jīng)常叫南辛過來吃飯,但南辛有種直覺,這次目的應(yīng)該不止是幫她補(bǔ)補(bǔ)身子。
陸母嘴邊的笑意頓了頓,隨即斂眸喝了口熱茶,語氣溫柔:“沒什么別的事,就是叫你來吃飯聊聊天?!?p> 南辛點點頭,也笑了笑。
陸母:“工作忙不忙?在外面穿這么少可不行啊,明天得多加兩件衣服,我看天氣預(yù)報這幾天會很冷。”
南辛一一應(yīng)道:“快年底了所以工作有點忙,好,明天我就多加兩件衣服,確實挺冷的?!?p> 陸母想到什么,嘴角抿了抿,隨即溫和開口:“阿忱不在你身邊,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一點,好好注重身體?!?p> 南辛沉默地點了點頭。
手上握著杯子的力度卻是緩緩收緊,直到被燙到她才倏地反應(yīng)過來。
她低頭看了一眼,剛被燙到的那處已經(jīng)紅了一大片,傳來絲絲痛意,還有些麻。
“媽,我去下洗手間?!?p> 陸母點點頭,“去吧?!?p> 南辛站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去一樓盡頭處的洗手間,鎖上后,擰開水龍頭,將燙傷的地方放置在冷水下沖刷。
冷,很冷。
與之同時,幾滴淚水驀地滴落,隨著冷水被沖下去。
半晌,她才關(guān)了水龍頭,雙手撐著洗手臺,抬起眼來看了看自己的臉色,即使上了淡妝,也能稍微看出一點憔悴來。
南辛等眼睛褪紅的時候,擦干手上的水往外走,不多時,手便沒那么冷了。
“夫人,少夫人,吃飯了?!惫芗夜Ь戳⒃谝贿呎f道。
陸家兩位長輩去朋友家了,陸父有酒宴要參加,于是偌大的老宅只有她們兩個吃飯,顯得有些冷清。
但菜卻不少,南辛愛吃的幾乎都有。
“阿南多吃點,都是你喜歡吃的菜?!?p> 陸母笑著說,邊夾了一筷子魚肉到她碗里,“這魚沒刺的,可以直接吃?!?p> 陸忱知道她喜歡吃魚,但又懶得挑刺,所以要么他挑完刺給她吃,要么就讓傭人不要做有細(xì)刺的魚。
南辛半斂下眸,卷翹的睫毛掩蓋眼底劃過的一抹情緒,淡聲應(yīng)了句好。
吃著吃著,暖意融融的室內(nèi)窗戶半拉著,濃重的暮色中簌簌飄落著潔白的雪花,片刻便將落地窗底部堆出了厚厚一層。
管家和傭人白掃了地了,南辛出神地這么想著,輕輕地戳著碗里不多的米飯。
“阿南,阿南,你在想什么呢?”
還是陸母的聲音將她飄忽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她茫然地抬起眸子,“啊,怎么了?”
陸母:“看你在發(fā)呆,多吃點菜?!?p> 南辛:“好,您也吃?!?p> 兩人偶爾聊兩句,一邊吃著菜,陸母擰著眉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阿南,我有些話想對你說?!?p> 南辛愣了一下,立馬將筷子放下,神色認(rèn)真起來,“您說?!?p> 話還沒說,陸母眼眶就有點紅了,她沒敢看南辛的眼睛,沉聲開口:“阿南,現(xiàn)在你還年輕,阿忱也不在了……”
她哽咽了一下,南辛瞬間就明白她要講什么了。
“媽,你別說了,我想等等他……”南辛打斷了她,輕聲道,不帶什么情緒。
這幾個月,也不是沒有人對她這樣勸過,你還年輕,家里又有背景,也不是不可以再婚。
南辛聽見也不理,她寧愿余生一個人都不會再婚。
陸母微微側(cè)首看著她,她面無表情地吃著飯,顯然是知曉她接下來的話了。
她眼眶紅了紅,笑著點了點頭,“陸家會永遠(yuǎn)護(hù)著你,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支持?!?p> 南辛漠然地微微頷首,吃了兩口飯后又放下了筷子,等陸母也吃完后,她穿好大衣就打算走。
“媽,我先回去了?!?p> 陸母:“好,叫陳叔開慢點,下雪天路滑?!?p> 南辛:“好,那我走了?!?p> ……
車子緩緩行駛,快到別墅的一個路口時,南辛恍然往窗外一瞥,身子猛地一頓,手死死地收緊,喝了一句:“停車!停車!”
司機(jī)被她叫的一愣,隨即趕緊停車。
剛停穩(wěn),南辛就拉開車門沖了出去,大雪紛飛,簌簌落在頭發(fā)上,肩上,她快速穿梭過人群,神情慌張中又帶著絲壓抑的崩潰。
那個人呢?
那個人在哪?
兩人隔的距離不算近,南辛跑了好一會,在一個拐角處卻跟丟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彷徨地看了看周圍,一臉失魂落魄。
她剛剛明明看見了……
那個側(cè)臉,太像陸忱了……
司機(jī)堪堪追上南辛,累的氣喘吁吁,喘著氣問:“夫人,你怎么了?”
南辛輕輕搖了搖頭,緊抿著唇角,頭發(fā)被吹得很亂,神情恍惚,“沒事,我看錯了。”
司機(jī)懂了她的意思,是看見了跟先生長的差不多的人吧,所以才會這副模樣……
他無聲嘆了口氣,看見她這樣有些不忍,低下頭,“夫人,回去吧。”
南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緩緩點了點頭,哈出了一口白蒙蒙的水汽,“好,回去吧?!?p> 司機(jī):“哎,走吧。”
他撐開傘,靜靜地立在南辛旁邊,跟著她慢慢地往回走。
今晚的雪花大的能迷人的眼,印上足跡的下一刻便會再次被掩埋,好似從未有人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