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下一刻交匯,一方傳遞虛弱,一方傳遞警惕。
“發(fā)生什么了?”
徐峰就站在十米之外,既不遠離也不靠近。
“有人追殺我,他的手臂會出現(xiàn)龍的鱗片?!?p> 女孩突然使勁,拼命抓住道閘,幾乎將自己的體重壓在上面,然后一點一點地調(diào)整姿勢,直到能站起來。
徐峰沒有被這場演出打動:“你的能力是什么?”
女孩沉默了片刻:“不如先自我介紹吧。我叫葉榕,葉子的葉,榕樹的榕。你叫什么?”
她不太愿意說出能力。
徐峰回答:“我叫徐峰。雙人旁的徐,山峰的峰?!?p> “徐峰,我們可以合作。”葉榕的聲音不像剛開始那么虛弱了,“他正在下樓,我沒法遮住血跡,他很快就能找到我。”
徐峰也適應了游戲的節(jié)奏,能夠說一些不近人情的話:“先說出你的能力,這是合作的基礎?!?p> 如果對方真的在被追殺,應該顧及不了這么多。
“好吧,我能感知別人的能力?!比~榕從道閘的縫隙穿過,主動走近徐峰,“但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我可以向你使用,以此證明我沒有撒謊?!?p> “這是個很有用的能力?!毙旆宄姓J這一點,看著葉榕慢慢走來,“現(xiàn)在立刻,告訴我追殺你的人的能力,完整地告訴我。”
葉榕不帶猶豫:“龍鱗爪,括號,右:你的右臂可以瞬間凝聚鱗片,右手可以變形為龍爪?!?p> 這能力連括號都能讀出來嗎?
徐峰迎向葉榕,右手握住對方伸來的手,左手以防萬一,仍停留在折疊刀所處的口袋。
他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你是想用苦肉計騙取我的信任,那你已經(jīng)算成功了?!?p> 葉榕隨手一捋,算作整理劉海,認真地回答:“一天以內(nèi),我找不到另外一個人和我演這場苦肉計。即使找到,更有可能的結果是對方假戲真做。”
“嗯,公寓樓上的墻面就是他破壞的?”
“對?!?p> 徐峰苦笑,他對適才那一聲巨響記憶深刻:“那你找錯人了,你要是感知到我的能力,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倆聯(lián)手照樣無濟于事。”
葉榕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銀色的十字鏢。
徐峰瞬間警覺:“嗯?”
“別誤會。”葉榕擠出一絲微笑,“我想你應該知道早上有另一個死者,他的能力是生產(chǎn)這種可以追蹤的十字鏢。”
“他把十字鏢留給了你?那現(xiàn)在這個人死了,飛鏢還能追蹤嗎?”
“能,我剛剛試過一枚?!?p> 徐峰若有所思:“你是說……”
葉榕雙手遞過十字鏢,與徐峰對視:“一來這是你救我,我們之間本來就不是什么平等的合作。二來,他受過傷,肯定會對我有所提防?!?p> 對方的眼睛仿佛漂浮的結晶,純凈得空無一物。
“好啊,那就試試?!毙旆鍖㈢S收起,用眼神示意葉榕回頭。
一名一米九的壯漢赤裸上身,面無表情地走出公寓樓,左手拿著菜刀,右手逐漸扭曲變形,化作深褐色的龍爪。
他扭動脖子,很快注意到徐峰的存在,笑道:“你想逞英雄?”
“我叫徐峰。”
“陳豐年。”
“我不逞英雄。就想知道,你把她了結之后,刀會不會朝向我?”
“你現(xiàn)在離開這里,我完事以后回公寓樓?!标愗S年對未知的能力者總是有些忌憚,“先挑沒有威脅的下手,大家存活的概率才高?!?p> 葉榕大聲道:“你這樣殺下去,總歸會有一天被別人殺死?!?p> 作為誘餌,她有義務吸引陳豐年的注意力。
陳豐年計算距離,觀察另一個按兵不動的能力者,決定多擠出一點耐心:“姑娘,你看得通透。干脆大家都放下屠刀,在這吃喝玩樂,再談場戀愛,不算白過一年對吧?”
“總比互相殘殺好?!?p> 這實在有些令人窩火,自己嘲諷的口吻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這位不明事理的女人到底是哪國的公主,講這爛話給誰聽?
陳豐年決定不等了,他不太相信那個姓徐的有膽量出手偷襲,更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信心。
幾個跨步,龍爪向后蓄勢,他來到葉榕的面前。
徐峰抓準時機,扔出十字鏢,同時掏出折疊刀,直沖陳豐年。
十字鏢從半空轉(zhuǎn)出詭異的角度,它將穿過敵人手臂的空隙,直接刺穿脖頸。
前提是軌跡上沒有別的障礙。
電光火石間,另一只十字鏢與它相撞,清脆一聲,各自落到地上。
陳豐年猛地扭頭,向后爪擊。
距離險之又險,折疊刀被打成兩截,徐峰要是再往前一步,整個手臂都可能被打飛。
“我現(xiàn)在可不只有一種能力。”
陳豐年獰笑著,看向臉色發(fā)青的徐峰。
眼前的壯漢占據(jù)視野的中心位置,他揮動手臂,褐色的鱗甲凹凸起伏,逐漸將肌肉喚醒。
徐峰死死地攥住短一截的折疊刀,慢慢后退。
陳豐年能夠繼承死者的能力,他忘記了,或者說心懷僥幸心理,特意忽略了。
也許這個能力進入冷卻,也許陳豐年追殺時沒來得及生產(chǎn)。
落地的兩只鏢將所有“也許”擊碎。
“小心背后。”徐峰駐足,突然提醒道。
“嗤?!?p> 多么難看的垂死掙扎,陳豐年嗤笑出聲,旋即逼近身位,就要揮出足夠斃命的一爪。
同樣是嗤的一聲,一枚十字鏢在半空劃出圓弧的形狀,從他的后背射入,深深地嵌進肉里,引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疼痛與血液激起憤怒,陳豐年回頭,瞪圓雙眼,尋找泄憤的對象。
葉榕也不打算隱藏,她從袖子里利索地摸出一支水筆,打開筆帽,一瘸一拐地朝陳豐年走去。
“劍冢!”
陳豐年受夠了兩邊的戲耍,直接擲出手中的菜刀。
“哎呀!”
葉榕受傷的腳踩到折疊刀的半截刀頭,狼狽地滑倒在地。
菜刀斜著從葉榕的腦袋上方飛過,基本上只起到了理發(fā)的作用。
嗤!
正要上前補刀,熟悉的聲音從腦中傳來,陳豐年的血壓直線升高。
又來?
你們到底還有多少鏢沒打?
他忍住傷口惡化的痛苦,朝背后盲揮出右臂,結果只摸到空氣。
難道沒接???不對,也沒感覺哪兒疼。
難道沒打中?地上也沒多個鏢出來。
嗤!嗤!嗤!
陳豐年條件反射地揮了幾次,忽而覺得不對,狠狠地盯住徐峰,眼白帶血絲的那種。
“千里傳音是不是?是不是千里傳音?”
他疑似是有點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