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還是疏忽了。
在鷹眼的透視下,看到對方與自己還有一定的距離,他松懈了片刻,就是那片刻的工夫,已經(jīng)刀刃臨身。
他必須擺出從容的樣子:“我叫徐峰,來自十五樓1503室,有急事。”
“我姓曾,叫曾偉民?!痹鴤ッ駴]有放下刀的意思,也沒有請徐峰進(jìn)門,“什么急事?”
“小區(qū)里有一個合作團(tuán)伙,人數(shù)在不斷增多,他們想借著封閉的機(jī)會蠶食這里的其他人。”
“怎么蠶食?”
“這個團(tuán)伙為首的人叫韓欽文,他有一種同化別人的能力,只要與其他人對視十秒,就能讓對方成為忠心耿耿的奴仆?!?p> 曾偉民的問題仿佛射來的利箭,毫不給人喘息的機(jī)會:“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峰將早就想好的說辭呈上去:“我有一名同伴,她能看穿別人的能力。我們兩個之前上當(dāng)受騙,也被拉入團(tuán)伙,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真面目?!?p> “你有什么能力?”
抵在徐峰脖頸的刀配合地稍稍騰挪,在皮膚上留下劃痕。
徐峰擠出一絲微笑:“你是在審訊我嗎?”
“嗯哼,不然呢?主動找到我這兒,說一些真假不明的話,我審不得嗎?”
當(dāng)說出韓欽文這件事情以后,徐峰有底氣反駁一下:“你現(xiàn)在把刀移開,跟我道歉,我會告訴你我的能力,作為合作的誠意。”
“如果我不移開呢?八千個人里少掉一個,似乎對我來說只有好處?!?p> “你這么想當(dāng)韓欽文的奴才嗎?”徐峰冷笑道,仿佛刀架在脖子上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他們會把你按住,餓到?jīng)]有力氣,用手指扒開你的眼皮,十秒鐘的時間,恭喜你,成功變成一個合格的奴才了?!?p> 曾偉民沒有被激怒,而是閉上眼睛立定,這是他思考時的習(xí)慣動作。
半晌,他把刀移開,退到沙發(fā),給徐峰預(yù)留出一片空間:“我該給你道歉,把你想象成了偷雞摸狗的敗類。”
“在這場游戲里,還有敗類的說法?”
“個人的一點看法,你不用理解?!痹鴤ッ裆磉叺牡兑粋€接一個地落下,他用手接住,堆疊在一起,放到地板上。
“我的能力是透視,看到二十樓有人就過來了。還有七樓的一個住戶,其他人我都登門說過話了?!?p> 三樓的那兩位,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登門拜訪過了。
曾偉民驚訝道:“都說過了?”
“這樓還剩下五個活人,除了我和我的同伴,一位叫黎風(fēng)的女孩,還有你和七樓的住戶?!?p> “你的能力還真好用。”曾偉民說,“帶我去見你的同伴吧,我總不能光聽你的一面之詞?!?p> 徐峰笑著問:“你不怕我們設(shè)局,把你害死?”
“不怕,我?guī)е度?。”曾偉民笑了笑,將?shù)把短刀抱在腋下,“帶路?!?p>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照之前那把刀的架勢,我以為還得勸說好久呢?!?p> 曾偉民用腳將未鎖的門踢開,率先出去:“要看了,你的話要是當(dāng)真,那的確需要重視,只怕是你編造的謊話。要真是謊話,那別怪我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了。”
“我就不跟你一塊了,我得去找七樓的兄弟,找完去韓欽文那兒當(dāng)臥底。”徐峰故作爽朗地笑道,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剛才的紅印。
“你倒是真不擔(dān)心我,那個叫黎風(fēng)的女娃她在哪?”
“十七樓,你這是要一網(wǎng)打盡?”
“呸,我怕你滿嘴跑火車,又跟你的同伴串通好了?!痹鴤ッ窈叩溃敖猩纤?,是真是假我一問便知,你忙你的吧?!?p> 徐峰只得跟著他下樓,在十七層向黎風(fēng)傳音。
“手給我?!崩栾L(fēng)用手掌擋住眼睛,伸出另一只手。
徐峰先搓搓手掌,保證留下一點暖意,才握住對方的手。
“你的也給我。”黎風(fēng)對曾偉民道。
徐峰忙道:“他不是冷人。他是二十樓的住戶,叫曾偉民?!?p> “你還真是狡兔三窟,不停地找人合作?!崩栾L(fēng)發(fā)出輕笑,“進(jìn)來聊?”
“不了,他是剛被我拉入伙的,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來1503室,和葉榕一起跟他說說?!?p> “說什么?韓欽文的那些事嗎?還是周歲閑的?”
“周歲閑又是哪號人?”曾偉民插嘴道。
徐峰在一旁解釋:“一個殺人兇手,前兩天小區(qū)路上的血痕十有八九就是他留下的。”
“他和韓欽文也是一伙的?”
黎風(fēng)沒有看懂徐峰的眼神暗示:“不是,他是臨時的合作對象,一起對付韓欽文的?!?p> “也就是說,只允許你們的盟友殺人,不允許韓欽文他們殺人?”果然,曾偉民不屑一顧道,“你們這是一路貨色。”
為了挽留來之不易的新人,徐峰勉強(qiáng)放低一點身段,露出張辰杰的招牌笑容:“臨時的,主要他對團(tuán)體不對付,我們這算驅(qū)狼吞虎。”
“嚯,話說得挺漂亮,合作是想走就走吧?”
“絕不勉強(qiáng)?!?p> “那行,我聽聽別人的想法,洗洗耳朵?!痹鴤ッ衿沉艘谎叟赃呎f不出話的黎風(fēng),“你叫黎風(fēng)對吧?請帶路,放心,只要你們沒有歹意,我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
“啊……好。”黎風(fēng)陰郁的神情回來了,她下樓梯前回頭看了一眼徐峰,似乎在質(zhì)問他,為什么好端端地非得請來一尊爺供著?
徐峰假裝沒有看到,跟著他們一起下樓,十五層時,他向葉榕簡略地傳音:“他叫曾偉民,我只說過自己的能力能透視,他的能力可以隔空搬物,帶著幾把刀,人很橫但自以為光明磊落?!?p> “你真不進(jìn)來?”曾偉民問。
徐峰笑道:“快的話,你們談到一半,我能讓七樓的那位過來敲門?!?p> 曾偉民不置可否道:“希望他不是見面就給你兩刀,很少人會像我這樣好心了?!?p> “哈哈,至少你講道理,這我是認(rèn)的?!毙旆迳陨蕴Ц邔Ψ?,向黎風(fēng)點頭,接著走下樓梯。
七樓0703室里,那名男性結(jié)束踱步,正坐在沙發(fā)上抱頭痛哭,徐峰剛想敲門,樓下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激活鷹眼,徐峰能清楚地看見,錢齊楓面無表情地一步步上樓,身后跟著一名陌生人,神態(tài)動作如出一轍。
冷人們,似乎不打算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