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細節(jié)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黎夏突然笑了。
他笑自己真是閑的,居然還和別人打這么無聊的口水仗。不愿再多說什么,他正要離開,目光卻無意識的瞥到了不遠處的樹。
樹旁的墻上,半個鞋印正印在上面。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xiàn)出一個人借力攀爬上樹的形象。
不,還需要更多的細節(jié)。
他朝前走了兩步,越過女生,快步走到了那棵大樹旁。
黎夏低下頭,半蹲身子,寬大的手掌張開,修長的手指輕觸地上的草坪。道旁的草叢有一小塊區(qū)域被壓倒,似乎之前放過什么重物;樹根處的泥土印出了兩對腳印,根據(jù)鞋碼大小和花紋,應該是屬于同一個人的。
腳尖朝樹的那對腳印很清晰,但腳尖向外的腳印,四周有些凌亂,仿佛主人正處于一個非常焦急的狀態(tài)。
根據(jù)鞋碼大小來看,應該是個女生。
他又站起身看向一旁的墻壁,墻上隱約還能看到幾個一路向上的泥印。
奇怪。
黎夏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既然墻上會留下鞋印,如果女生離開了,四周的道路上也應該留下泥印才對,然而四周的小道上干干凈凈的。
略一沉吟后,他避開墻上的鞋印,一腳踩在樹干上,一手勾在樹枝處,干凈利索的翻身上樹。
女生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此刻有些愣神的看著黎夏的這般舉動。
他的動作極為敏捷,甚至還帶著幾分瀟灑,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坐上樹干,黎夏一手攀著樹枝,目光也自然而然的被院內(nèi)景象所吸引,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涂山鏡面前的景象,同樣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當然,和涂山鏡不一樣的是,他沒有看到什么白發(fā)少年,只看了一個書包砸在老人腦袋上,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
雖然看不見老人的臉,但他感覺,對方恐怕已經(jīng)沒有救了。
見多識廣的黎夏只是在微微驚詫后就立即冷靜了下來,他沒有破壞現(xiàn)場,只是用幾乎命令性的語氣朝著樹下的女生說道。
“報警,還有叫救護車,他死了。”
而后,他沒有破壞現(xiàn)場,只是長久的凝視著院內(nèi),似乎要把這幅景象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里。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了墻壁頂部有灰塵被擦拭過的痕跡,再仔細的看了看,發(fā)現(xiàn)像是什么動物的腳印。
黎夏皺了皺眉,又注意到面前的樹枝有折斷的跡象。伸手輕輕觸碰折口,還有汁液溢出,看起來是非常新的折斷。
腦海中閃過諸多想法,他翻身下樹,看向了面前的女生。
“說說吧,你的貓到底是怎么回事?!?p> “誒?”女生正因為他剛剛的話茫然不知所措,雖然沒有看到院內(nèi)的景象,但是聽到黎夏說死了人,就已經(jīng)害怕的不知所措了。
可此刻黎夏居然又把話題扯回貓的身上,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
“對了!二、二世是不是還在他的家里,二世沒有事吧!”
說著說著,她又害怕的哭了起來,讓黎夏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想要問出些有用的東西,還得頭疼一陣子呢。
……
時間回到現(xiàn)在,涂山鏡坐在審訊室里,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雖然警察叔叔非常想要從她口中再問出些什么,但涂山鏡已經(jīng)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了。
沒有證據(jù),警察不能留她太久,最終還是放了她。
不過,涂山鏡畢竟牽扯進了刑事案件,離開時本來是需要監(jiān)護人到場的,但她沒有監(jiān)護人,所以猶豫之后,給了警察眼鏡學姐的聯(lián)系方式。
學姐還是高三,但是生日已過是成年人了。盡管只是朋友身份,警察還是勉強同意了。
等眼鏡學姐到了警局,將涂山鏡接走后,已經(jīng)是晚上7點半了。
饑腸轆轆的涂山鏡此時身無分文,學姐無奈的嘆了口氣,還來不及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就先帶涂山鏡去快餐店吃了個晚飯。
咬著漢堡,涂山鏡把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像是發(fā)泄一般告訴了學姐。
“……之后就是你到警局把我接走了?!蓖可界R長嘆一口氣,以這句話作為故事的結局。
聽完,學姐也是無奈的搖搖頭,拍了拍她的肩膀。
“同志,你受委屈了啊?!?p> 何止是委屈啊,涂山鏡覺得自己根本就是鍋從天上來。
她吃著火鍋(劃掉)唱著歌(劃掉),好不容易大發(fā)慈悲救一回貓,結果先是被人綁架,再是經(jīng)歷恐怖試煉,險死還生后居然又被當成了殺人嫌疑犯。
這個世界對她這個女主簡直太不友好了!
“那你覺得,警方現(xiàn)在還在懷疑你嗎?不會之后還要找你麻煩吧?”
涂山鏡有嫌疑是巧合也是命運,眼鏡學姐是能理解事情的經(jīng)過的,但是涂山鏡卻不可能這么和警方解釋。
自己是女主角,和男主靠近就會引發(fā)事件,自己會牽扯進事件中純粹是劇情使然,這種話說出去,只會被人當做精神不正常。
然而,如果不解釋,那么涂山鏡身上的嫌疑似乎就始終難以洗清。
“……不知道?!蓖可界R搖搖頭,“但是,我做的越多,和男主的牽扯才會變得更多吧?”
“所以,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警察叔叔有什么需要問我的,我都會盡力回憶,但除此以外,不管發(fā)生什么,我絕對不會主動參與到這件案子里,絕對!”
看著義正嚴詞的涂山鏡,學姐一時也不知道她這是真的下定了決心,還是某種自我安慰的阿Q精神。
畢竟……她已經(jīng)被牽扯進事件中了,不是嗎?
“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一種稀奇的經(jīng)驗……吧?!闭也怀鍪裁窗参康脑捳Z,眼鏡學姐也只能干巴巴的說到。
“呵呵。”涂山鏡冷笑一聲,“是夠稀奇的,警察吼的我時候,我心臟病都快嚇出來了!”
不過等情緒平復下來,她又覺得自己剛剛的語氣似乎有些重了。警察也不是故意在針對她,只是盡職罷了。
她眨眨眼,語氣一滯,“其實我也知道,他這只是一種審訊手段罷了。學姐,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看起來太冷靜了,所以給人感覺有點冷血呢?”
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她真的緊張不起來,故意那么表現(xiàn)才會顯得有些虛偽吧?
眼鏡學姐搖搖頭,“與其說是冷血,我覺得更像是麻木吧?”
“不過說起來,我在警局大廳等你的時候,好像聽到他們說最近青少年犯罪事件還挺多的,所以警察方面可能也因此有些敏感吧?!?p> “等等,打住!”涂山鏡瞬間舉起手,“我可不想再遇見一個在法律邊緣反復橫跳的人渣男主角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再聊了吧!”
眼鏡學姐看著她這種如同驚弓之鳥的狀態(tài),無奈的挑了挑眉。“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