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就聽奴婢一次,定要找來大夫,否則您的身子可就完了。”秋心焦灼萬分。
“不行,我說不行就不行。端熱水來,我喝了就沒事兒了?!?p> “大小姐!”
“快去!”姚青鸞使出渾身力氣高聲道,目光中射出道道冷光,威懾力十足。
秋心癟了癟嘴,委屈垂著頭倒水去了,心中卻仍有不甘。
直到天亮,姚青鸞都沒有合眼,焦急謀劃著應對之策。
以她目前的能力,還達不到通過穴位包治百病的程度,外祖父傳給她的秘笈現(xiàn)在還藏在臘梅園之中。去取已經來不及了,身子的情況也越發(fā)糟糕,眼看著要捂不住了,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心中積郁急火,一股熱流從胃內返出,哇的一聲,深紅色鮮血從姚青鸞嘴里奪口而出。
“四肢厥冷、肌肉痙攣,口感舌燥……這是……”心中默念著自己現(xiàn)下的癥狀,姚青鸞陡然一驚。這一世難道就要這么了結了嗎?
迷迷糊糊地再次睜開眼時,熟悉的紫紗帷帳高高掛著,急促的喘息聲縈繞耳邊,偏眸一瞧,張氏正絹帕拭臉,滿面焦急。
“醒了,夫人,大小姐醒了。大小姐,您可醒了,您都……”秋心正舉著一塊兒濕巾子守在枕頭邊。
“巾子給我,你下去吧……”見姚青鸞醒了,張氏先是一喜,緊接著便滿是沉重。嘆了口氣,緩緩將巾子蓋在姚青鸞額上,“醒了就好,放心,娘一定替你出了這口氣……”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卻撞上了姚青鸞的心房。
難不成張氏已經查到這事跟落兒有關了?
眨著一雙天然無害的眸子,姚青鸞緊盯張氏不放,似要聽個結果。
張氏柳眉越蹙越緊,卻絕口不再接剛剛的話,“張大夫已經給你看了,開了服藥,還好急癥已經緩和?!?p> “娘……?”虛弱著拉長了聲音,姚青鸞提緊了心思。她看出來了,張氏心里絕對有事兒。
果然,聽著姚青鸞一聲呼喚,張氏幽幽嘆了口氣,“娘知道,一定是那個臭小子下的手”語氣沒有半分遲疑,很顯然是聽了丫頭們說什么了。
姚青鸞心下暗叫不好,連忙狀若不知情的樣子,“娘~事情還沒查明白,現(xiàn)在說是誰做的還為之過早,萬一咱們現(xiàn)在拿捏住了那個臭小子,緊接著查出來是我身體的問題,那不搬起石頭砸咱們自己的腳了嗎?更何況……”
“更何況什么?”突然發(fā)覺今天女兒說話有些吞吞吐吐的,張氏提高了警惕。
“更何況,女兒昨夜一整晚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身體里有股力量,在催著我難受一般,邪性的很……對,娘,您說女兒會不會是中邪了?”
短時間內,姚青鸞還真是找不到別的托詞,硬著頭皮,索性胡亂說一通。
張氏只緊緊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對面的女兒,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對面這個女孩兒跟平時的不太一樣了。
連忙將腦子里的怪想法打發(fā)掉,張氏開口道,“胡說什么呢?無緣無故怎么會中……邪?”說著說著,語調卻是放慢了,忽的,張氏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猛轉過身看向姚青鸞,“你昨夜都是什么癥狀?”
雖然早已聽了秋心的回稟,但這一刻,張氏像發(fā)瘋了一樣,只想聽自己女兒描述。
對于張氏表情和神態(tài)的突然轉變,連姚青鸞都措手不及了,反正已經編瞎話編到這份兒上,索性咬牙瞪眼堅持下去,“女兒最初只是小腹不適,跟吃壞了東西般上吐濁物,下排污水,原以為喝了些水就會好,可是后來……似乎又吐了些腥甜的東西,緊接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娘,女兒發(fā)誓沒有說假話,整個過程,女兒都感覺好像身旁有人……那種感覺……”
“好了,別說了……”
正想著接下來怎么繼續(xù)編下去,姚青鸞的話卻被張氏打斷了。
頃刻間,張氏面色從未有過的蒼白,毫無血色,嘴唇更在顫抖,她什么都不說,腦筋卻在不住的回轉。
難怪進屋后聽秋心回稟鸞兒的癥狀時候總覺得蹊蹺,還有一種熟悉之感,卻半天都沒想起來。
原來啊,原來如此啊。
這一刻,張氏全想起來了,過去了那么多年,又過去了那么多事,她早將那個人的死忘得快記不得了,當下卻才發(fā)覺,原來女兒的病狀跟那人臨死前一模一樣。
三姨娘……難道她回來了?
回想三年前自己跟林記藥鋪勾結,親手害死三姨娘的經過,以及三姨娘臨終前都沒閉上的雙眼,張氏打了個寒戰(zhàn),難不成,她真回來索命了?用同樣的方法想要要了自己的命根子去?
雖然不信邪,可是這一刻,張氏連自己都說服不了了。如果真不是邪性,而是姚一落下的毒,那他從哪兒得來的這種**呢?這可是林記藥鋪的獨門**,那一個小子能有什么門路拿到?
“娘,您是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了?”以為自己的演技太過拙劣,被張氏看穿了一切,姚青鸞心中七上八下的,可張氏卻半天不給個動靜。真是急死個人。
“鸞兒……你說感覺到身邊有人……可還有其他什么知覺嗎?”
“這……娘,女兒又不是火眼金睛,能看到鬼,女兒也……哦,似乎是個女的吧……”
“你說什么?”突如其來的,張氏猛抓住了姚青鸞的雙臂,“你確定?”
“這個……女兒也……”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就找我來,找晚輩有什么能耐?”還沒等姚青鸞繼續(xù)解釋什么,張氏突然對著屋頂蓬開始亂喊。
一瞬間,姚青鸞愣住了,這是唱得哪一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張氏又低下頭來,對著姚青鸞道,“鸞兒,你還記得三姨娘嗎?”
背后一涼,姚青鸞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自己不過是胡編亂造一通,怎么讓張氏想起娘親了呢?該怎么辦?如果是姚青鸞,她此刻會說什么呢?
硬著頭皮,姚青鸞開口道,“這個時候……娘親提那個喪氣的女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