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照顧張氏,姚青鸞只能抽出一點點小空,趁著府中人們松懈,才能到后花園跟落兒小碰幾面。
這天,從張氏的溢香園出來,迎面撞上了姚一落。
“落兒,你怎么來這兒了?”
“姐姐,廣暮哥哥送信說一會兒就到竹閑居,想要當(dāng)面跟你談一談?!?p> “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以后少來溢香園。”幫姚一落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姚青鸞笑聲叮囑道。
燦然一笑,姚一落轉(zhuǎn)身飛快的跑了。碧桐守在一旁,小聲提醒道,“小姐,那位肖少爺?”
“估計是為那天的事情而來……”
“那咱們現(xiàn)在就過去嗎?”
“嗯……”
主仆倆正要轉(zhuǎn)身,卻見秋心從不遠(yuǎn)處走來,手中還捏著一張紙條,急匆匆的樣子。
“小姐,這幾天奴婢跟著您跑前跑后竟差點兒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闭f著,將手中的紙條遞了過來,“這是那天出手相救的公子身邊隨從給留下的紙條,您不是說要個地址以后重謝嗎?”
“哦,對了,我都差點兒把這事兒忘了?!?p> 接過紙條,姚青鸞展開一開,表情瞬間沉了。
碧桐從一旁掃了眼,神情也變了。
那紙條上明明白白寫著“南昌候府”四個大字。
“真是巧……”
“小姐,您說什么?”秋心遲疑。
姚青鸞淺淺一笑,將手中的紙條攢成了團(tuán),“既然是南昌候府的公子,要選禮物還真考究了,待我回稟了母親再做定奪吧?!?p> 竹閑居,一如往常的安靜,每次肖廣暮要過來之前都會跟姚一落打招呼,姚一落做好提前的準(zhǔn)備,將一院子的護(hù)衛(wèi),丫頭,媽媽什么的遣散。
走進(jìn)空落落的院子,姚青鸞一顆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一天的時間,她先是被肖廣暮救了,緊接著又被另一個南昌候府的公子救了,雖說兩次都并非她所愿,但理智的看來,似乎跟南昌候府的人真是糾葛不清。
推門進(jìn)屋,姚一落正在扎馬步,雙臂平舉,各掛著一個黑色的沙袋,看著就很重的樣子。不知堅持了多久,已是滿頭大汗,“姐姐你來啦,快坐吧,廣暮哥哥已經(jīng)到了?!?p> 碧桐很有眼力的將門帶上,便獨自守在門口了。
姚青鸞則緩緩走了進(jìn)去。
肖廣暮就坐在門邊的位置上,跟姚一落對立著。
地中央的孩子滿頭大汗,肖廣暮卻扇著涼風(fēng),喝著小茶,“大小姐請坐……”
“不好意思肖少爺,沒記錯的話這里是京兆府,我才是主人?!?p> 一開口就滿是火藥,肖廣暮聽出了姚青鸞話中的敵對之意,面上卻狀若不知,“哦,多虧了你提醒,還真是差點兒忘了?!?p> “哎呀,姐姐,廣暮哥哥來者是客,你不能這樣!”
皺著眉頭,姚一落作勢就要放下臂上掛著的沙袋。
肖廣暮卻是一咳嗽,“落兒,時辰還沒到……”
嘿嘿一笑,姚一落恢復(fù)了扎馬步的姿勢。
姚青鸞徹底被自己弟弟聽話的樣子折服了,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陣,終于確定:連她的話,落兒也不曾這樣服從過。
“那天的事情,我一直想著可以跟大小姐當(dāng)面說一說,所以這幾天都沒跟落兒談及,今天有機會了,不如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為什么是林如立?”
姚一落神色扭曲,剛要說話,卻被姚青鸞制止了,“落兒,扎你的馬步,不許打攪我們說話?!闭Z畢,在肖廣暮身邊緩緩坐下,“如果我說,我跟落兒都不知道那天被雇的人是林如立這個采花大盜,你會相信嗎?”
仿佛一場博弈,互相揣測著對方下一句會說什么,下一步會怎么走,肖廣暮聽了姚青鸞的話,微微一笑,“你說了,我就信!”
這話倒是出乎姚青鸞的意料,她嘆息了一聲繼續(xù)道,“張氏的仇我不得不報,倒是,時至今日,我承認(rèn),一切都太魯莽了些,不過,我們姐弟倆真的沒有那么齷齪,讓她一刀斃命也就罷了,不至于將她先奸后殺這樣殘忍?!?p> “所以,這僅僅是個巧合!”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事實就是事實,不過我也算沒白算計,至少還是讓張氏受了苦的,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她的身子少說也要修養(yǎng)一到兩個月?!?p> “大小姐,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張氏不能碰?!?p> “肖少爺,其實我一直很納悶,為什么,你要參與到我跟落兒姐弟倆的復(fù)仇計劃當(dāng)中,這跟你有何關(guān)系?”
“大小姐,雖然是局外人,但越是旁觀者,越是眼明心亮,你已經(jīng)走入迷局,有些事情看的并不真切,張氏對你還有很大作用,如果她沒了,我保證你會后悔?!?p> 姚青鸞冷笑,“肖少爺,你不覺得自己說這話很莫名其妙嗎?我不是油鹽不進(jìn)的人,肖少爺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證據(jù)提出來我可以考慮,但你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瞎給些亂七八糟的意見,不得不讓我產(chǎn)生懷疑?!?p>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肖廣暮滿口火氣堆了一肚子,他不是不說,是不能說啊。
要怎么說?直截了當(dāng)告訴姚青鸞:你真正的敵人并不只張氏一個?她背后還有一個更龐大的“集團(tuán)”?
說了姚青鸞會把他當(dāng)瘋子吧?
“我聽說,大小姐去過將軍府了?”沒有正面回答姚青鸞的話,肖廣暮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
“沒錯,待了一晚上,也見了一些人?!?p> “想必對將軍府的情況有所了解了吧?”
“肖少爺指的是什么情況?”
“各種情況……我沒猜錯的話,這次對張氏下手不成,大小姐是打算在張氏臥病期間下手對吧?”
姚青鸞不言語,迎上了肖廣暮的目光。
“如果是我,我也會緊緊抓住這個機會,可是大小姐,你別忘了,張氏的母家是將軍府,威武大將軍福,威武大將軍可是當(dāng)今皇帝登基的大功臣,輔佐皇后一大家族的大功臣,他最寵愛的女兒突然死了,不舉國轟動有可能嗎?張忠和張忠的妻子你也看到了,即便張氏是在病榻中死的,他們也會將事情一查到底,因為他們并不信任姚書侖。所以,如果大小姐沒有百分百的信心能夠瞞天過海,騙過張忠和將軍府老夫人的眼睛,就不要對張氏下狠手,否則,不僅你栽進(jìn)去了,落兒也難逃一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