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方川一個人坐在專案組的辦公室里,他嘴里咬著筆帽,翻看著這幾天的記錄。
王高
實在抱歉警察同志,讓您久等了。夏業(yè)出事之后公司一下子亂了不少,現(xiàn)在這個時候實在找不到人頂替他的位置,我這個當老板的真的忙不過來。
那不行,雖然也有不少有能力的員工,但是要是直接提拔的話,員工本身會覺得自己是別人的替代品,即使坐在總經(jīng)理的位置上也不會有很大的熱情,還是等這件事平復一點再正式的選一個人才行。
夏業(yè)啊,他工作起來蠻認真的,也很有自己的想法,這也是我提拔他做總經(jīng)理的原因。
仇人?沒有,至少在公司沒有,我能肯定。他對每一個人都很親切,無論是長輩還是晚輩,經(jīng)常看到他的身邊圍著很多人,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人會跟人結仇。
他升職那天,這我就不知道了,他們那幾個人經(jīng)常會舉辦一些聚會什么的,叫我也是裝裝樣子,我要是去了大家都會很拘謹,所以那天他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感情?你是說婚姻那方面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唔——怎么說呢,我都沒怎么聽他提起過他的妻子,只知道他是結了婚的。
啊,私情嗎?真的嗎?這真的太意外了,在我的印象里,他跟公司的女員工倒不怎么親密,雖然有幾個剛進公司的小女生經(jīng)常圍在他身邊,不過也沒見到夏業(yè)有什么過界的舉動,如果是真的那太不可思議了。
哎呀,實在不好意思警察同志,這么說還蠻慚愧的,我對夏業(yè)也不是很了解,跟公司的員工更多的只是雇傭關系,你可以問問跟他一塊兒辦公的員工。我?guī)湍憬兴麄冞^來,不麻煩不麻煩,您太客氣了。
江橙子
喂,你好。
啊,是,我是江橙子,麻煩您等一下,我換個房間,這里信號不好。
您說。
是啊,我現(xiàn)在住在我母親這邊,好多了,這幾天家里人都會陪我走走,散散心,您是有什么事嗎?
朋友?我們是在外地上的大學,畢業(yè)后就回來工作了,跟他們很久都沒有聯(lián)系了,就每年會跟在這邊工作的同學聚一聚。沒有,沒人住在那個小區(qū)附近。
他公司的同事嗎?沒聽提到過,他很少會把工作上的事說給我聽,我也不懂。
什么?懷表?是什么顏色的?
沒印象了,他不會送我這種東西。
我在家沒有見過,這我應該不會記錯,家里我每天都會打掃,東西的位置我都記得住,沒見過有金色的懷表。
呃,好吧,不過我這幾天打算和家人出去旅游一趟,房門鑰匙我回來親自去拿吧。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這個房子我已經(jīng)發(fā)到網(wǎng)上準備賣了,能不能搜查的時候不要弄得太亂。
嗯嗯,謝謝!
那我掛了,再見。
于秀石
警官你好。
對,我倆是在一個辦公室,他就在我對面。
嗯,蠻熟的,他好多事都會跟我說。
結仇?不可能,他那么隨和的人怎么可能跟人結仇。我說的都是實話,警官你相信我。
他老婆啊,我知道,好像姓江,叫江橙子吧。這個名字蠻特別的,當時聽他說一遍就記住了。
后來江橙子跟著他,搬到這個城市工作。
很感謝他的老婆,感覺都是命運的安排。這是夏業(yè)親口跟我說的。
沒有沒有,我說的是真的警官,我只是喜歡撓頭。
升職那天,對我們出去慶祝了。警察同志,你不會懷疑我吧,我真的啥也沒干,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保證。
那個,老板,我,我能不能跟警官單獨聊一下。
警官,你一定要抓住殺害夏業(yè)的兇手。
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他升職那天,我?guī)チ艘棍?,一個夜總會。
那天他跑過來告訴我,他當上總經(jīng)理了,當時他手里拿了一塊金色的懷表,是什么牌子的我忘了,反正蠻好看,外表是復古的樣式,我對表完全就是一個外行。他說是老板送的,慶祝他晉升。
我倆都很高興,夏業(yè)說要請我吃飯。我就調(diào)侃他,吃什么吃,趕緊回家跟老婆慶祝去。
現(xiàn)在想想都怪我,本來沒什么,下班的時候,他跑過來找我,硬拉著我去吃飯。我問他,你不回家了?
他說,不想回去,說他老婆不注意自己的打扮和保養(yǎng),每天他辛辛苦苦地回到家也不怎么過問他的工作,夫妻生活太單調(diào),雖然感到很愧疚,但感覺回家都是一種壓力。他是這么跟我說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會說那樣的話,完全就是一句玩笑。
我說,我?guī)愠鋈ネ嫱妗?p> 他就愣了一下,當時我就該告訴他是開玩笑,結果我什么也沒說,他想了想就同意了,還跟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我就帶他去了,我當時想的是,晚上一定把他帶回家,不可能讓他在那里過夜的。
沒沒沒,我們什么也沒干,就叫了幾個陪酒的小姐,我沒喝酒,還得開車,夏業(yè)喝了。
當時進來了幾個女的,夏業(yè)一下子就看上了一個,拉著她聊天,畢竟是第一次去那個地方,什么也沒做,那個女慢慢跟他就聊了起來,他倆越聊越起勁。
我當時是想把他拉回去來著,過了一會兒,那個女的被另外幾個女的叫出去了。我就打算拉著他走,當時已經(jīng)蠻晚的了。他老婆也打了不少電話,他都沒接,最后直接關機了。
我們準備走的時候,那個女的又進來了,手上拿了瓶紅酒,說是送給夏業(yè)。
回去的車上,夏業(yè)就坐在我旁邊喝那個女的送的酒,就沒喝幾口他人就變樣了。
警察同志,真的,完全就跟喝醉了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是啥樣子。但那點紅酒肯定不至于。
后來我把他送到小區(qū)門口,看著他進小區(qū)就走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沒想到他最后會這樣。
警察同志,我說的都是真話。
嗯嗯,我把地址寫給你。
唐馨
啊,是這樣啊,那快進來坐吧,外面太冷了。
不麻煩不麻煩,秋瑤,去倒點水。
對呀,就我和我女兒。我丈夫被公司派到國外學習了,差不多快一年了。
嗯嗯好,我們一定配合。
唐馨。
40。
這個房子就是去年才租的,本來我就一個人在對面的中學上班,可是去年孩子也考了過來,為了方便就在這個小區(qū)找了個房子。
是啊,真不巧,一來就趕上拆遷,每天都很吵。
原來的房子嗎,沒有,沒租出去,我們周六周天會回去住,只有周內(nèi)才住在這邊。這也是當時房東的要求,房東周末要住過來,我們就正好交替著換地方,所以房價上便宜了不少。
那個就是房東的房間,她每次出去都會上鎖。
她叫樊嬌嬌。
不知道,她的工作我也不清楚,給我們家里的鑰匙之后基本上就沒見過她。
房租是直接打給她的。
這不是前幾天那個死者嗎?
不認識,完全沒在這個小區(qū)見過這樣打扮的人。
胡德先
啊,你是警察?
方…方川,啊,方警官,你好你好。
沒有,只是沒想到警察會來找我。
發(fā)生這件事以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開工,我正在想要不要另找一個工作。
他好像是叫夏業(yè)吧,沒見過。
安世超?當然認識,他是工地里開挖掘機的,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上工。
對,他經(jīng)常一個人干活到晚上,有幾次路過的時候看見挖掘機的燈還亮著,他供兒子讀書,想多掙一點。
他人挺好的啊,就是不怎么說話,倒是有的時候老發(fā)呆。
不是,警察同志,你老問他干什么,他跟這個案子有關系嗎?
周一晚上,我想想。我們幾個吃了盒飯,又干了一會兒活就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好像快八點了吧,記不得了。
沒有,那天他沒留下,跟我們一起回家了,這個我記得,他上樓的時候還叫我第二天帶上撲克牌來著。
認識的人?這你得問他吧,我不記得他有什么親戚或者熟人在這里。
唐馨是誰?奧,你說八號樓那個老師啊,好像是他兒子的老師。
我不知道,警官,安世超跟這個案子有關系嗎,你們是在懷疑他嗎?
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方川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晨了,他看著懷里攤開的記錄,感覺真相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