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太白仙山的曲門主。竟然...”王安君自是難免腹誹,略帶恍惚的呆坐,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
其實本來遠(yuǎn)在姑陵的曲從根本毫無可能與遠(yuǎn)在北遼的王安君有半點交集,可那《玉簪記》可不只是在洛京暢銷,就連士林文壇都要單獨拉出來,在文雅詩會,文人聚會上聊上一聊的。
因此,王安君自是聽說了不少對自己的評語,其中就有這位曲門主:“經(jīng)久回轉(zhuǎn)的男女情愛,可不僅僅停留在表象。其中的經(jīng)傳內(nèi)力極為深厚,想要吃透,還是要花時間的。”
話猶未盡,華少德內(nèi)心也是悄然生出了一些古怪感覺。
倒不如說是感覺奇特,在洛水街內(nèi),雖說更像是民間所謂的義士形象,難免讓人心生一些洛水街是形象模糊的頂流勢力。
會讓人心中升起一些幻想,洛水街中的義士們,都是對天下局勢了如指掌。讓各方仙門,勢力感覺如芒在背。實際上對于華少德等這些人來說,對這些事情真的是完全不了解,甚至不如一些初出茅廬的江湖客。
正是這短短一日,就讓華少德有一種情報系統(tǒng)等級從0提升到1的錯覺,好像真的和這個從未觸及的世界接軌了的感受。難免長舒一口氣。
這一反應(yīng)似乎也是讓鳶鴻略微滿意,流露出一些來自老前輩看待后輩,意味深長的表情。
申康年也是將眼神落到了最后一位的身上,老遲。
這疤臉,耷拉眼的遲國老哥,依舊是刀不離手,就是從剛才吃飯時,也是把刀放在了身側(cè)。老遲是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感覺是躲不開了。
這才開口:“我去洛京,看望故人?!甭曇羯硢。袣馐?,就是語速太快,說話太短。
或許也是今天氣氛其實已經(jīng)冷場了幾次。申幫主,也是不再拉的下臉再來緩和氣氛了。畢竟這才一日,往后時間還長著呢。
眾人也是同有此意,只是都默默散去,不再圍坐了。
華少德是獨自找了一處僻靜地,打算翻檢一下隨身物品。一柄長槍,斜掛馬身,一柄長劍隨身攜帶。其實都不算什么好材質(zhì),但相較于尋常刀劍還是要銳利,結(jié)實一些。
青銅鏡,被小魚是動了手腳的,就好像渡入了靈力,原本的青銅鏡鏡面更加光潔。也是隨身戴在了里衣內(nèi)。紫靈玉,自然也是掛在腰間。
剩下包裹內(nèi)則是有些驅(qū)蟲藥物,受傷膏藥,一些應(yīng)急解毒的藥物,都是痕狼準(zhǔn)備的。
最后就剩下一本陸筱親筆手書的“行走江湖的必備寶書”了。華少德也是收拾好物品,手捧寶書從回火堆。
開篇就是不知從哪里抄來的一大長句,總結(jié)一下就是:江湖兇險,人心險惡。得此書者,可快速融入江湖。
難免也是讓華少德起了一些心思,開始徹底翻閱。
第一篇:行走江湖的應(yīng)急處理方法。
一.兇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怪的。初入江湖,年輕人難免熱血上頭??刹皇菐熃銤娔憷渌讨约耗贻p拳壯,橫行無忌。尤其是在酒樓,驛站,更是不能彰顯自己,一定要茍。兇的,橫的可能都是裝的,真要是點子硬的,該跑就跑。怕丟面子?面子是什么?
尤其是奇裝異服的,什么鶴發(fā)童顏的小道士,美目流盼的尼姑,平易近人的掃地僧,古靈精怪的邋遢老頭。更要注意。
看的華少德不經(jīng)意咽了咽口水。這師姐是真下苦功夫了啊,至少現(xiàn)在看著還靠譜。
二.閑事少管。什么地方江湖勢力,仙府舉行的比武招親,仙人嫁女??礋狒[都要小心,最不能做的就是上摻和在其中。這里的水很深,可能都是做的局,周圍全是托,師姐怕你把握不住。
如果真到了萬不得已,摻和了進(jìn)去。就找“鉤子”,“黑皮”,神武門的猶為管用。正當(dāng)華少德不解所謂的“鉤子”,“黑皮”為何物時。
看到了書頁最下方貼心的注釋:鉤子,黑皮。是江湖黑話,同意,是對官差的暗喻。
細(xì)密的文字一條一條裂了足足十多條。華少德翻了兩三頁,才看到了新篇章:黑話合集。這還分為了普通黑話和高級黑話。
什么“佛前荷花開三朵,晚來楊柳發(fā)幾只”,“散白”,“名了”這類的,那可謂是無所不細(xì)啊。
也是這時,華少德感覺到身后似乎有人躡手躡腳的靠近,也是假裝沒發(fā)現(xiàn)。
啪,一雙手輕拍了華少德肩膀,華少德就是早有準(zhǔn)備也是被嚇了一下。
“華公子,這是在看什么?”女聲傳來,華少德分辨出了來人是王安君。
聞言轉(zhuǎn)頭,華少德露出略顯僵硬的笑容,說:“啊,王小姐。不過是朋友寫的一些建議?!倍急唤凶龉恿?,自然是難以擺出一張臭臉。
華少德自然不知道,當(dāng)日在程老店內(nèi)王安君早就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甚至都作為王安君心中未來素材之一。
其實王安君是早就在觀察華少德了,本來就是略有眼緣的素材。沒想到還是同行洛京的押鏢人,自然是在王安君眼中最好接觸的。
王安君說道:“華公子客氣了。我略微年長,不如以后就叫我安君姐就好了。朋友建議,莫非是今日送別的小姑娘..”話說到此,也是有些后悔,會不會一上來禮數(shù)有些不周到了。
也許是華少德自打來到洛水街也是沒有了這些考量,對禮數(shù)這些反倒沒在意,只是開口回復(fù):“嗯,那安君姐不妨也喚我一聲少德就好。是那位...”
華少德自然也是感覺到了,這安君姐可能只是對自己在看些什么感興趣些。自己看著還好,可感覺要再給別人看,感覺有些羞恥。畢竟安君姐儀表出眾,似乎帶著一些文氣在身,自己拿出一本“行走江湖的必備書”還是不妥。
王安君見此欣喜,心想:“嗯,對味了!我就說嘛?!彪m然是在清城離別時,兩人居然抱拳行禮,讓王安君感覺奇怪。但最初的印象在,這次提起那個小姑娘,少德這反應(yīng)與羞澀。人設(shè)算是立住了。
純情的少年啊,就是掩蓋的再好,終究還是會露出馬腳了。這素材還是來了啊。略一思索,王安君還是開口:“少德,方便將書借我一閱嗎?”
華少德還沒能想到拒絕的理由。只聽王安君又用自責(zé)的語氣說道:“沒關(guān)系,是我唐突了。倒是這洛京路途遙遠(yuǎn),我見你又如此好學(xué)。不如與我同讀一段時日?”
王安君自是有一些謀劃在華少德身上,既然是不可多得的素材。遠(yuǎn)到洛京,怎么也要半年時間,少年如此年歲就要押鏢,想必也是荒廢了蒙學(xué)。自己不過是花費了蒙學(xué)的經(jīng)歷,就能采集素材。既有教化之功,又能有所取。
也是遲疑了一刻,華少德還是接受了提議:“那就麻煩安君姐了?!闭f完躬身作揖。其實華少德還是上過家塾的,蒙學(xué)自然是不會沒有。即使到了洛水街,小魚其實還是會一同言傳身教一些書中道理,自然也沒落下。
但最終讓華少德還是接受的理由無非是:快速能和隊伍中人建立一些聯(lián)系。以及能在路上找些事做,這無非是人多眼雜,自己即使想練劍也要遠(yuǎn)離視線。倒不如接受了提議。
隨即二人閑聊,王安君也是感覺奇怪。王安君也自然知道華少德是個快要入品的武者,或許是有奇遇,最有可能的還是有良好的師傳。
可剛剛交談中,其實王安君也暗自考教了一些蒙學(xué)書籍?!肚ё治摹贰ⅰ堕_蒙訊書》這些基礎(chǔ)的書籍都有泛讀,而且是真正通曉。更是一些適合讀書人看的經(jīng)典名篇,雖說讀的很少,卻做到了公認(rèn)名篇都是能說出一些東西的。
這才讓王安君不免從新開始正視華少德的身份。十一歲即將入品的武者,精讀名篇的少年,極有可能是有著良好師傳的。或是有著顯赫背景家傳的少主,應(yīng)該前者面大一些,畢竟后者十一歲從北遼押鏢到洛京的...等等
思緒停下,王安君急著找了個借口脫身而去。等到一會,眾人依舊是各自忙碌些什么。王安君才招來了車夫。悄悄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一整日瞇著眼睛的老車夫,這才似乎感覺到不善的睜開了眼睛,說道:“小姐。十一歲的快入品武者,也不算出奇。不少仙門中就專門會從小培養(yǎng)一批武者,成長極快,可是根基不牢,但會成長為一個仙門的有生力量?!?p> “至于,那所謂的顯赫世家少主,這附近依我看,完全沒有高手的蹤跡。倒是小姐,容易使您想多了?!闭f完,老車夫還是瞇瞇著眼睛,一臉和善。就好像兩人從來沒說過什么一樣。
王安君這才安下心來,大不了就是一起學(xué)習(xí)書中道理,也沒什么問題。主要找來老車夫也是為了表面一下自己的機警。
就連王安君家中都不知道自己正是寫出《玉簪記》的作者,也不知道這個所謂什么去過洛京,重金雇的老車夫,實際上是自己真金白銀雇下的侍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