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年關將至,每日夜里,陳少廷都會抬頭看月,月亮還是同一個,但愿她也像我想她一樣想我,莫護慈已經(jīng)走了旬月有余,也不知她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了,若不是責任在身,真不若與愛人浪跡天涯。
在一個干冷多風的一天,高順平騎馬而來,為陳少廷帶來了一件可喜可賀的事。
“少廷,馮允橫售賣煙膏子的事有眉目了,目前已經(jīng)到手了一份合謀契約,果真是馮允橫和上官媚兒的!現(xiàn)在還需要人證,便可拿下馮允橫,而已知的人證中就有上官媚兒的丫鬟紅妞,但是這二人寸步不離,上官媚兒武功高強,一般人不能近其身?!备唔樒綄⒒鸺t閣的進展事宜一一報給了陳少廷。
陳少廷點點頭,沒有多做什么部署,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這些還得靠高大人親手擺平,因為他這里實在無法抽調出人手來。
夜闌人靜萬籟無聲之時,陳少廷忽地坐起,被陣陣馬蹄聲驚醒,再定睛聽聽聲音:“是白霽和郎劍回來了?!?p> 二人已經(jīng)十分謹慎的將聲音壓在最低,只是陳少廷的耳朵依然異常靈敏。沒等二位進入堂廳,陳少廷便披上外衣等候在廳坐上。
“喔!嚇我一跳!”郎劍依舊愣頭愣腦。
“這么晚才回來,一定有什么驚人消息對嗎?”陳少廷急急問道。
“喂,這是我家,要是沒有,我們還不能回來了?”白霽貧嘴道。
“好好好,你家,沒人跟你搶,也沒人阻攔你,快說吧!”
“這可是驚天大新聞啊,要是弄明白了,我估計大燕都要玩完……”白霽悄聲大放厥詞。
陳少廷眉頭微皺,繼續(xù)聽他講道。
“我們這次暗訪龍亭山莊,竟然看見山莊里有高麗人出沒,而且,陸風那個浪人,竟然和一個高麗娘們滾床單……”白霽像個長舌婦一樣告訴著陸風和高麗女人的每一個細節(jié)。
“什么?”陳少廷驚愕道,轉念想到自己的三姐,虧的瓊如為他所做的一切,如果她知道了陸風是這樣的人,那該多傷心。
白霽繼續(xù)講道:“龍亭山莊的后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但是有一條只能一個人通過的暗道,從那個暗道下去之后,就是一條湖泊,??恐畞碇恍〈系淖謽佣际歉啕愖郑还治也攀鑼W淺,不認得那些字?,F(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陸風正在利用龍亭山莊和高麗人來往?!?p> “這么說,他害我父入獄,讓朝廷所有人都注意他,又用些契骨族兵器吸引我們的目光,都只是為了讓我們把視線轉移到契骨人身上?然而,他的真實目的是高麗人?那么勾結高麗人干什么呢?”
“陸風和陸勇侯是一路人,陸勇侯又為馮岐川辦事,如果丞相勾結高麗人,那可不是好事啊,只是馮岐川已經(jīng)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難道還有野心不成?事情越來越模糊,看不清方向,更看不明目標?!?p> 一夜輾轉反側,但也終究沒有想出什么來,以至于第二天給皇太孫上課時都無精打采的。
“太子駕到……”隨著一聲喊報劃破演武場的上空,陳少廷才幡然驚醒。
“微臣參見太子,太子千歲!”陳少廷中規(guī)中矩行禮。
“好了,不必多禮!”“白先生,今日我來就是通知你一下,明日你的考查期到了,你可以跟隨我上朝了!”太子依舊一臉嚴肅道。
陳少廷依舊躬著身子聽從太子講話,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話的意思,太子又看著他問:“怎么,不愿意嗎?”
“真,真的嗎?”陳少廷不是不愿意,而是驚喜從天而降,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仔細想一想,他來這里做少師時不就是為了上朝聽政嗎?現(xiàn)在只不過是離著夢想更進一步了。
“是,微臣領命!”陳少廷話語堅韌有力答道。
太子走后,陳少廷興奮到跳手跳腳,慕容涎看到老師這般模樣,竟哈哈大笑起來。陳少廷跑鬧地追逐慕容涎,演武場中一片師徒二人的歡笑聲。
翌日雞鳴剛剛報曉,陳少廷便早早起床,穿上了昨日新領的紫色朝廷袍服,摸著前胸的飛鶴補子,瞬間覺得勝利在望,元氣滿滿。
陳少廷大啦啦踏入皇宮,聯(lián)想到上次來這里時還是十九歲那年,這里威嚴肅穆,但那時候的心境只覺得如家里一般,如果平南侯不出事,他或許襲爵后再來皇宮,也依然像家里一樣親切。
如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計劃一步一步走下來的,所以看到這一切都那么莊嚴肅穆。
穿過抄手游廊,便是寬敞廣場,再步行白米之地便是兩扇大紅門,此時還未臨朝,這里如此寂靜滲人。
漸漸的,官員們陸續(xù)等候在這里,陳少廷能認出幾個人來,只是不能認,只好點頭示意,官員們互相猜問,都沒見過這個人啊,看袍服還是從一品少師呢,朝廷中可是有幾年沒有少師來朝了。
當然,也有知曉的官員悄悄回嘴:“聽說是皇太孫的少師,小心言辭!”
過了一會兒,佑奇也到了,他默契的沖陳少廷點點頭,陳少廷也回禮。
陸風來時,看著這個鐵面少師多少有點眼熟,只是礙于權威,不敢輕易揣度,所以不說話則相安無事。
上朝后,鐵面和陳少廷站于同排,二人之間的氣場互相排斥,但陸風仍舊默不作聲:“或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監(jiān)嗲聲嗲氣唱道:“皇上駕到!”
只見一白發(fā)蒼蒼老人頭戴金色皇冠帽,搖搖晃晃走上御座,顫顫巍巍坐下,幾年未見,怎么老成這個樣子,外界傳言果然沒錯,皇上一心煉丹,根本不顧朝政,反而越發(fā)蒼老無力,歲月已經(jīng)剝奪了他的皮囊,而心態(tài)卻抽走了他的精魂。
大監(jiān)繼續(xù)嗲聲嗲氣唱道:“眾卿家有事啟奏,無本退朝!”
默了半晌,馮岐川出列:“臣有事啟奏!”
“報——”
“飛狐嶺莫胡彥有女莫護慈,如今已與平南侯之子陳少廷解除婚約,然女大不中留,關乎國本之女子更當引起重視,臣請求皇上早日定奪,為郡主拿辦婚約?!?p> 聽聞馮岐川的奏章,陳少廷內心咯噔一下,才上朝,他們就開始要對郡主下手了,真是片刻不等人。
朝堂之上馮岐川啟奏完畢,緊接著就是陸勇侯出列:“臣附議……”
陸風:“臣附議……”
尚書令:“臣附議……”
中書令:“臣附議……”
陳少廷撇了一眼,一會兒的功夫朝廷上出來一半兒的官員,看來這兩年馮岐川的黨羽眾多,儼然成為朝廷的大樹,眾人攙扶,想搬到,并沒那么容易。
“父皇,飛狐嶺是龍城的門戶,地理位置至關重要,所以郡主的婚事不可輕言議論,還需在多多參謀才可決斷。”太子發(fā)話。
陳少廷心想:“看來太子還是一個明白人的!至少沒有和馮岐川同流合污?!?p> “太子多慮了,老臣只是將郡主的婚約提上日程,并沒有議論!”馮岐川反駁道。
太子的臉宛如黑線,眾大臣下的額頭冒汗。
陳少廷猜測太子應該與馮岐川不合,并且有多方?jīng)_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