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難得開心了幾日。
與大師兄無時無刻厚重的壓迫感不同,她跟周域一起,總覺得輕松愜意。
周域身居高位,見多識廣,給她講奇聞異事,珍饈美酒,向她描繪端國的壯麗風景,廣袤土地,還有艱難的開國史。
無顏新奇不已,感覺自己好像白活了五百多年,這人間的煙火,她竟未曾留意。
她漸漸萌生一個想法,想要把這人間,仔細體會一番。
這段時間,她忘卻了煩惱,忘卻了修煉,忘卻了自己一直苦于無法突破合歡三階。
不曾想,在一陣開懷大笑中,心境升華,突然領悟突破了。
感受著周身洶涌澎湃起來的靈力,她激動的擁抱了一下周域,興奮說道:
“我突破合歡三階了,謝謝你,周域?!?p> 她一掃往日的陰郁,整個人充滿活力,嘴角眼角盛滿了喜悅,像朝陽一般,照亮周域的眼睛。
魔君被她單純的喜悅感染,不明所以的,也興奮起來,大聲喊道:
“太好了,師姐,我就說我能助你修行,你看,我一點不騙你?!?p>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手拉著手,互相凝視,分享這一刻的歡欣。
“早上好啊,師妹?!?p> 渡劫真君突然出現(xiàn),他聲音低沉,師妹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高大的身軀投下一大片陰影,將二人籠罩住。
熟悉的壓迫感襲來。
無顏忍不住皺了眉頭。
大師兄平時,都不這樣喊自己。
魔君更是不客氣,直接質(zhì)問:
“你來干什么?”
想起大師兄那句“你不該來這?!?p> 他滿肚子火,故意嘲諷:
“你不該來這,師姐跟我一起,修煉得更快?!?p> 渡劫真君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沒理他,轉而盯著無顏,說道:
“青臺山,向我們求助,他們的大弟子凌云,失蹤了?!?p> 無顏:
“凌云?是誰?”
渡劫真君知道她記不住,提醒到:
“上次來幫忙修補結界,跟你比拼傳送法陣的修士。”
一個青色的身影在無顏腦海顯現(xiàn),她突然想起那個畫陣法慢得像烏龜爬一樣的修士,她早就覺得他陣法畫這么慢肯定會出事,但修士出事是日常,而且神劍派跟青臺山八竿子打不著,怎么跑到這里找她們幫忙?
她覺得有點奇怪。
魔君卻詫異到:
“青臺山,凌云?不會吧,是不是搞錯了,他那么強。”
渡劫真君突然轉頭看他。
魔君驚覺自己可能露餡,立馬強調(diào):
“不是,誰會對青臺山嫡傳大弟子動手啊,那不是找死嗎,而且他師父,是人稱半仙的孫老仙,據(jù)說實力堪比真仙,但當初拒絕飛升,留在人間,就是為了守護自家山門,玄門誰不知道,就是妖魔,誰吃飽了撐的去動他?!?p> 說完,心虛的看向無顏,發(fā)現(xiàn)無顏在認真傾聽,絲毫沒有懷疑自己,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他是讓自己那幫小弟搞點動靜,好離開這鳥不拉屎的會稽山,但沒想到這么快,膽子還這么大,他直覺這不是他的人干的,至于是誰干的,他也很好奇。
“你懂得真多?!?p> 渡劫真君望著他,意有所指。
魔君挺起胸膛,他堂堂正正做魔,自己做什么事,從來不遮掩,不是他做的事,他也不允許別人把屎盆子扣他頭上。
“大師兄,你要知道,我現(xiàn)在,是欽天監(jiān)監(jiān)理,對玄門有所了解,是基本的功課?!?p> 無顏沒想到周域竟然還有官職,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平日里他放蕩不羈,整日待在自己身邊,念叨得最多的,不是美食,就是美酒,還真是沒見過他認真的樣子。
“無顏,你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就出發(fā),玄門最近不太平,除了青臺山,未微觀也請求我們幫忙尋找門下弟子張逸凡。”
無顏不太理解,神劍派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派,這些名派怎么向自己求助,她疑惑道:
“大師兄,青臺山和未微觀,都是玄門大派,怎么倒向我們求助?!?p> 渡劫真君壓下心里的憤怒,無顏這些日子,天天跟周域混在一起,山門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她都不知道。
他甚至覺得,就算他死了,消失了,她都不一定能及時發(fā)現(xiàn)。
“你不知道嗎?神劍派,已經(jīng)是玄門宗主了,任何玄門的事情,都可以向我們求助。”
他慍怒的說著,看無顏無知的臉越發(fā)的憤怒,心里默默的想著: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轉身離去:
“明日卯時,我在門口等你?!?p> “大師兄,我······”
她看著大師兄急沖沖離去的背影,本來想說自己突破了合歡三階,終究是沒說出口。
當日,她去了真書子那,將自己突破的事情告訴了真書子。
真書子自然開心,還吩咐她出去多與人交流,不分男女老少,都要認真聽他們敘述自己的故事,才能在各人千姿百態(tài)的人生經(jīng)歷中,感悟自己的道。
無顏細細的記下了。
她許久不來真書子這里,一來就舍不得走,像個小孩一樣,賴在真書子腿上,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真書子斜躺在塌,一手撐起半邊身子,一手撫摸無顏的后背。
這讓無顏覺得非常舒適,她貓一樣弓起背來,逗得真書子哈哈大笑。
半晌,真書子便覺得有點累了,半睜著眸子,聽無顏轉述周域講的故事。
自從魔氣入體,極力壓制后,她便一直在尋找醫(yī)治的方法,可惜嘗試了許多方法,似乎都對自己無效。
煉制的丹藥,也絲毫不能療愈自己受損的靈脈。
她暗地里有些灰心喪氣,經(jīng)常在日落時分看向山門,期盼那里,能出現(xiàn)自己師兄的身影。
可惜,故人,不歸,而她,即將仙逝。
她時常感慨,人生,或許就是如此,充滿了遺憾。
她摟著無顏,聽她敘述,為她的進步開心,也祝福她,能得到圓滿,不要像自己一樣遺憾。
看著無顏單純的臉,她忍不住想逗她,輕聲說道:
“無顏,你知道合歡最深奧的心法是什么嗎?”
無顏見她如此神秘,不由得降低了聲音,輕輕問道:
“是什么?”
真書子俏皮說道:
“是挑男人?!?p> 無顏驚訝到:
“???
“師父,那要怎么選?”
真書子故作嗔怒:
“你這樣沉迷男人,怎么管得好神劍派,為師好失望哇。”
無顏漲紅了臉,急忙解釋:
“師父,師父你別生氣,我沒有,我只是聽聽功法,我沒有沉迷男人?!?p> “呵呵呵呵~逗你玩的。”
“師父~”
無顏有些無語,感覺師父跟大師兄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