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縣學(xué)，41殺
“哎，你鎖門做什么？”
胖講郎正好從前廳出來。
杜仲手提銹劍，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錢嶺，四十三歲，人族，靖國河陽郡安平縣前景村人。乾道七年四月十三日，于村口河道溺殺同窗好友，頂替名額入安平縣學(xué)任講郎。同年七月二十八，協(xié)助祭酒拋尸。同年九月……”
口述其罪，聲似鐘呂。瞬息言畢，字字入耳。
“你，你怎會知道……不，你是從哪聽來的這些胡言？！”胖講郎目瞪口呆，不知道秘密怎會被知曉。
杜仲利落出劍。
“見利忘義，助紂為孽，當(dāng)誅！”
唰。
胖講郎只感覺眼前一花，尚未明白發(fā)生什么，便被捅了個對穿。
松風(fēng)劍法。
如松之勁，如風(fēng)之迅。
這門劍法講究的便是快且勁，況且還有先天劍意的加成。尋常人甚至都意識不到中劍，就會直接死去。
不過胖講郎似有不同，明明已貫穿心臟斷絕生機，卻沒有馬上死去，而是面孔扭曲，眼神渙散，倒在地上抽搐哀嚎。
意識穿越往日時空，化身被溺殺的好友，無助絕望的少女……感受其悲憤恐懼的同時，肉身亦承受難以想象的痛楚。
“作惡者無需懺悔，只需以性命贖罪，倍嘗傷者之痛。”杜仲心無波瀾。
手中銹劍不是尋常兵器，而是一件天道刑刃。
誅惡磨礪劍鋒，惡人承受痛苦。更會化身受害者，體會其生前的絕望。哪怕被砍斷頭顱，也不會馬上咽氣。具體要熬上多長時間，要看其罪的大小多少。
屬性加持，天道破傷風(fēng)。
【1/41】
刑刃加身，已是必死。天誅榜上人名劃去了一道，人間圖上的污穢消除一點。壓制修煉的枷鎖，也少了一分。
這四十一人，是人間圖的污垢，是修行路上的阻礙。
“下一個?！?p> 杜仲轉(zhuǎn)而尋找其他目標(biāo)。
馬云風(fēng)和七八個生員從前堂路過，看到這一幕頓時嚇了一跳。
“你做什么？！為何動手行兇？”
這里面好幾個都參與毆打過杜仲，有著天然的心理優(yōu)勢。哪怕此刻杜仲的樣子有些嚇人，也沒有真正感到害怕。
唯有馬云風(fēng)不一樣，愣了兩秒鐘轉(zhuǎn)頭就跑。
這個講郎不對勁，眼神讓他想到了爹。
每次他父親出現(xiàn)這種眼神，那些上門挑戰(zhàn)的江湖人一個都活不了。
“王學(xué)山，二十七歲，人族，靖國河陽郡安平縣人。乾道十二年二月十八日，于家中和惡友玷污仆人之女，使其不堪受辱懸梁自盡……”
“趙正瀚，二十四歲，人族，靖國河陽郡安平縣人。乾道九年九月三十日，策馬與友人出游，和一牛車沖撞。毆打駕車夫婦，導(dǎo)致兩人重傷病亡……”
“吳文德，二十六歲，人族，靖國河陽郡安平縣人。乾道十一年四月十四日，以出錢葬父為由誘奸農(nóng)家女，后伙同他人將其賣入青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把你們這些人聚齊，應(yīng)該算是安平縣學(xué)這些年來唯一成就?！倍胖龠~步上前，提劍就刺。
“欺凌弱女，當(dāng)誅！”
“草菅人命，當(dāng)誅！”
“逼良為娼，當(dāng)誅！”
【4/41】
斬殺一人，感覺尚不明顯。四人伏誅之后，境界松動明顯。
“瘋子，這是個瘋子??！”
“快來人，殺人啦，殺人啦！！”
其余人回過神，終都是怕了。驚聲尖叫，抱頭鼠竄。
杜仲不言語，提劍追人。
從庭院殺到前廳，從前廳殺到后院。上圖者必死，未上者不殺。境界通明無阻，縣學(xué)遍地尸骸。
【40/41】
盞茶不到，四十人已然伏誅。此時只要杜仲閉關(guān)修煉，十幾日便能橫跨三品，登堂入室。距離四品，只差一人。
打掃衛(wèi)生，不能有死角。
“還剩一個?！?p> 杜仲按照人間圖指引，提劍來到目標(biāo)所在的側(cè)院。
正準(zhǔn)備進去，突然心頭一動，回過頭，老祭酒和小姑娘站在角落處。
老祭酒目光復(fù)雜，小姑娘眼神發(fā)亮。
杜仲遲疑了下。
這兩個人，不在圖上。
縣學(xué)本該教化一方，卻藏污納垢包庇惡徒。身為祭酒哪怕未直接作惡，其罪也不比直接作惡者小。
小姑娘倒罷了，老祭酒理應(yīng)上圖。
“上圖者必定有罪，未上圖者未必?zé)o辜。性命暫且留下，日后再看有何古怪?！?p> 沒有伐罪畫鑒提供佐證，不好只憑主觀臆斷殺人。深深看了老祭酒一眼，杜仲提劍闖進側(cè)院，找到最后一個目標(biāo)。
“你很會藏?！?p> 馬大公子非常聰明，發(fā)現(xiàn)不對第一時間溜之大吉。趁著杜仲去追別人，正搬著梯子爬墻頭。
“我，我給你錢，很多錢?！瘪R云風(fēng)看見杜仲頓時就一激靈，慌慌張張從壞里掏出錢袋，銀子噼里啪啦的往下倒。
杜仲無視其舉動，只管提劍上前。
“馬云風(fēng)，二十三歲，人族，靖國河陽郡安平縣人。乾道四年二月五日，踩踏農(nóng)田與農(nóng)人爭執(zhí)，便令人將對方打死……”
“乾道九年九月三十日，策馬與友人出游，和一牛車沖撞。毆打駕車夫婦，導(dǎo)致兩人重傷病亡……”
“乾道十一年四月十四日，以買身葬父為由誘奸農(nóng)家女，后伙同他人將其賣入青樓……”
“乾道十二年二月十八日，于友人家中和一同玷污仆人之女，使其不堪受辱懸梁自盡……”
“乾道……”
“你……”馬云風(fēng)震驚的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好多事情連他都記不清，可杜仲道來卻是如數(shù)家珍。
“別人有的罪你有，別人沒的罪你也有?！倍胖俨唤麚u頭?！熬械耐龌昕莨牵蟀胨烙谀闶?。在惡人之中，你都算人渣?！?p> 馬云風(fēng)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突然猙獰起來。
“那又怎樣！我父親是安平劍俠馬春，我母河陽曹氏之女。一群賤民，死了就死了?？晌也灰粯?，你能怎么樣？敢把我怎么樣？！”
馬春，三品武者，人稱安平劍俠。曹氏，世家望族，河陽郡首屈一指。
這般深厚背景，確實沒多少人敢把馬少爺怎樣。
“惡貫滿盈，當(dāng)誅！”
杜仲躍起，一劍斬出。血光飛濺，斷臂飛出。
馬云風(fēng)慘叫一聲，從梯子上跌落。
這一劍本是奔脖頸，要砍中時卻被一股力量彈開，以至于劍勢走偏。若非有先天劍意在，只怕連手臂都斬不斷。
“難怪匹配了一道先天劍意，原來有護身之物?！?p> 銹劍鋒利與境界相關(guān)，無強行破法之能，但先天劍意可以。松風(fēng)劍法不足以引動太多劍意，多刺上幾劍便是。
杜仲出劍。
馬云風(fēng)起先是咒罵威脅，但很快就變成哀求。
不是求饒，而是求死。
“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快點殺了我……”馬云風(fēng)哀嚎翻滾。
杜仲沒有折磨人的嗜好，也想快一點了結(jié)。只是每次都會受阻，一連刺了十幾劍，才刺進心臟。
馬云風(fēng)本以為能就此解脫，可隨后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天真。
他變成了被打死的農(nóng)夫，變成了被自己強暴的少女……施加在他人身上的惡行，自己原原本本的體會了數(shù)遍。
如果不是天道不允，光精神折磨就能讓他崩潰。
杜仲沒再出劍，從馬云風(fēng)懷里摸出一方硯臺。
“文寶?！?p> 硯臺散發(fā)著淡淡星力，密布著許多新的裂痕。
讀書人有文氣，動星者為儒。儒匹敵宗師，可恩養(yǎng)祭煉文寶。
“小有文才，德不配位。保命的文寶，成受刑之具。”杜仲將廢棄的文寶丟掉。
【41/41】
目標(biāo)伏誅，天誅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