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西南,史酋岫上將和尹猻澤一同穿過人群進入工地。眼前的地面挖了上百米,工人搬出來的土已經(jīng)有點濕。
半個小時后,一道小型水注沖上來,眾人歡呼起來。史酋岫上將滿意道:“終于解決飲水問題?!?p> “類似的地下水脈還有好幾條呢,工農(nóng)業(yè)用水也沒有問題。”尹猻澤說道。
“你咋知道西南有地下水脈?”史酋岫上將問道。
“一個叫誅算的青年,根據(jù)地形、植被和土壤,推算出來的?!币s澤如實說道。
“真是人才輩出啊。”史酋岫上將感嘆道。
回去的路上,史酋岫上將好奇地問道:“你怎么會投靠我?佛圈不好么?”
“今后,帝國中部和北部大概率會戰(zhàn)亂,南部是最安全的?!币s澤回答道。
“這里也不太平,草寇太多。最近我都沒有休息過?!笔非踽渡蠈⒄f道:“還有,不知道艾特申羅何時會派兵討伐我?!?p> “他沒有繼承天賦權(quán)力,歸順者不多,自身難保,你放心好了?!币s澤笑道。
回到兵營,史酋岫上將接見誅算,兩杯過后,說道:“多虧你,這里才有水。”
“小意思。”誅算說道。
“西南物資短缺。實在沒法獎賞你?!笔非踽渡蠈㈦y言道。
“不需要?!闭D算淡然道。
“你來這是為了……”史酋岫上將目露疑惑。
“西南諸城易攻難守,長此下去不是辦法?!闭D算說道。
“你可有建議?”史酋岫上將輕咦一聲,問道。
“建立自治圈。”誅算說道。
“跟布塔塔一樣?”史酋岫上將問道。
“名不正,言不順,只會招來源源不斷的麻煩,對西南建設(shè)百害而無一利?!闭D算說道:“將西南諸城圈起來,在四周建造高墻,統(tǒng)一管理。草寇不敢來,王城拿我們沒有辦法?!?p> “這工程不容易,花費巨大,耗時很久,值得嗎?”史酋岫上將猶豫道。
“只有穩(wěn)定的環(huán)境,才能吸引人才和資本。如果我們放棄收稅,被艾特申羅壓迫的百姓便會大量移居至此。人多,墻自然建得快?!闭D算說道。
“稅是主要的收入來源,沒有稅收軍隊誰來養(yǎng)?”史酋岫上將問道。
“高墻圈起后,大量無主之地歸軍隊所有,出租所得的收入比稅收多至少二十倍?!闭D算說道。
“利害。你為我出謀劃策,究竟想要什么?”史酋岫上將問道。
“我要自治圈的賭場、青樓、煙館的獨家經(jīng)營權(quán)。”誅算嘴角揚起,說道。
秤負城,孟冽帶著孟家軍為艾特申羅收稅。當?shù)鼐用癫倨鸩说朵z頭反抗,孟冽花了好幾個小時才控制住秤負城。
秤負城的居民都長得很高大,孟家軍因此傷了不少人。
看著居民哭著將家里僅剩的金幣拿出來,孟冽心里多少有點難受。
孟冽非常清楚,艾特申羅之所以放過他,就是故意讓他干臟活。
孟冽也想跟軌生一樣離開王都,可心里舍不得現(xiàn)在的地位,而且不希望家鄉(xiāng)的老母親被通緝,所以只好把良心丟到一旁。
王城,曹元泰正在查看最新的公文。冥日取締財政司和稅務(wù)局,錢直接交給齊百騰管理。支出的確減少很多,但人才不可避免地大量流失。
冥日另建新閣賣官,官員沒有俸祿,沒有權(quán)力,只是掛名。
拉堤城和京城發(fā)動大規(guī)模暴動,曹元泰多次要冥日出兵鎮(zhèn)壓,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復,生氣地將公文甩到地上。
出去透氣,曹元泰看到一個小女孩坐在樹下靜靜看書,好奇地問道:“你是?”
“軌思。”小女孩頭也不抬地說道。
曹元泰想起來,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會在這里?”
“生父造反,為免株連,我得加入權(quán)盾?!避壦颊f道:“現(xiàn)在王城為湯家平反,人都死光了,又有什么用呢。”
“斷月經(jīng)常不在,你會孤單嗎?”曹元泰問道。
“自小就是這樣,她在不在,沒差?!避壦颊f道。
曹元泰感覺軌思很成熟,坐下來,問道:“你知道我是誰么?”
“老板?負責人?上司?領(lǐng)導?”軌思抬起頭看了一眼,說道。
“你可以叫我?guī)煾?。”曹元泰說道。
“好吧?!避壦祭^續(xù)低頭看書。
“你看的是什么書?”曹元泰問道。
“一個古人的游記?!避壦颊f道。
“看得懂么?”
“不懂?!?p> “喜歡嗎?”
“不喜歡。”軌思眼睛一轉(zhuǎn),說道:“大彬說過,看不懂的地方要硬著頭皮讀下去。把書扔進圾垃桶前,至少給它一次機會?!?p> “你將來定有出色?!辈茉┱f道。
“在權(quán)盾有出色何用?”軌思合上書說道:“爸爸說整天偷偷摸摸的人不是好人?!?p> “湯尚么?”曹元泰問道。
“軌生。”軌思說道:“我想離開這里見爸爸。”
“想他么?”曹元泰問道。
軌思點了點頭。
“他不在王都……”曹元泰看著軌思水汪汪的眼睛,不忍道。
“那么,我可以進去密室嗎?”軌思問道。
“不行。里面有權(quán)盾的檔案資料、獨有信源技術(shù)和珍貴藏書?!辈茉u頭道。
“我可以用秘密換?!避壦颊f道。
“什么秘密?”曹元泰好奇道。
“我不是小孩。”軌思嘟著嘴,說道。
“我也不是笨蛋?!边^了一會,曹元泰又說道:“放心,如果秘密有用,我答應(yīng)讓你進入密室?!?p> “蔣政綱偷入你的房間?!避壦贾苯诱f道。
“你確定他是蔣政綱?”曹元泰問道。
“他老是對著媽媽流口水,惡心死了?!避壦颊f道。
“哪天的事?”曹元泰又問道。
“你們開會前一天?!避壦颊f道。
中午,曹元泰找到蔣政綱,故意說帝國有大變故,匆匆離開。
半個小時后,蔣政綱在曹元泰的房間里,不斷翻找桌子上的文件。
曹元泰推開房門,傷心道:“為什么?”
“我已經(jīng)是羅漫的間諜,之前潛伏被抓,要是不答應(yīng)他們,就永遠回不來。還有,你們也不會派人來救我?!笔Y政綱揭開上衣,露出胸口的小型裝置,繼續(xù)說道:“我不按時報道,裝置會爆炸……師父,你能放過我嗎?”
“要是被外人知道,你會死,權(quán)盾名譽掃地。所以,我只能親自送你一程?!闭f罷,曹元泰突然亮出長劍,寒光一閃,蔣政綱整個人一分為二,化為光塵消散在房中。
晚上,在曹元泰的同意下,軌思成功進入密室,引來不少妒忌的目光。
軌生進入南方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車上的水已經(jīng)喝光,沿路沒人居住,驛站倒閉,水井干枯。一行人想喝水,只能靠想象。
附近的耕地荒廢,地面龜裂,經(jīng)常刮起風沙。根據(jù)指示牌,眾人終于來到一條原始村莊。
人煙稀少,只有世代住在這里的村民還沒離開。軌生和村民聊了幾句,村子已經(jīng)有三年沒下過雨,水井在兩個月前也干了。
少許村民拜祭神靈,希望能降一場大雨,可惜神靈始終沒有回應(yīng)他們的祈禱。
軌生想起校長陸座施展過的雨之甘露,可以解燃眉之急,但不是長久之法。
村里有人賣水,一百個金幣一瓶,比肉貴十幾倍。軌生買了半車水,頓時讓他眉開眼笑。
賣水的小伙來自西面的自治圈。如果答應(yīng)到那里免費建墻,村民不用愁吃喝,還可以入住工人宿舍。不少人心動,開始收拾家里的行李。
村長和幾個壯漢不斷從屋內(nèi)搬出干尸,希望在離開之前處理完村民的后事。
接下來幾天,軌生一行人繼續(xù)往南走。風沙逐漸大起來,前方能見度下降非常嚴重。
其中一輛馬車壞了,游樂子跟筠老他們擠在一起。碎骨子和孫淼淼跳到軌生的馬車上,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大彬沒想到南方的環(huán)境惡劣至此,開始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
軌生看了看地圖,已經(jīng)經(jīng)過兩座空城,估計下一站也是相同情況。
忽然,肩膀上的天獸地支有反應(yīng)。軌生毅然帶領(lǐng)大家進入附近的沙漠。
看著地支在沙地上不斷轉(zhuǎn)圈,軌生跳下馬車,蹲下拔開沙子,一道綠色植物形成的大門顯露出來。
軌生打開大門,里面?zhèn)鞒鰸駶櫟目諝?。一行人沿著植物樓梯下去,時常會聽到風鈴聲和水滴聲。
五分鐘后,眾人走出樹洞,眼前是一個熱帶森林。軌生沿著溪流走,兩旁都是叫不出名字的果樹。
碎骨子摘下一個紫色果實吃掉,除了臉變得通紅,暫時沒有異常,被孫淼淼狠狠罵了幾句。
森林里有很多水牛,一動不動地浸泡在水池中。樹上的猴子很有戒心,看著軌生他們齜牙咧嘴。
一行人穿過森林看到一間簡陋木屋。門前有個男人在搖椅上躺著,大概四五十歲,一頭紅發(fā)又長又亂,胡子把脖子蓋住,身上穿著動物毛皮做成的衣服。
“請問這里是?”軌生上前恭敬道。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客人了……能找到這里,多少有點本事?!蹦腥俗饋?,睜開眼睛說道:“這里是濕夢。”
“大叔,怎么稱呼啊?”小惠好奇地問道。
“準稿?!蹦腥寺冻鰟e扭的笑容,說道。
“沙漠之下居然令有天地?!避壣袊@道。
“小兄弟,沒聽說過愿卯?”準稿說道。
“難道……”軌生訝異地看向準稿。
“沒錯。濕夢正是愿卯,已經(jīng)存在多年。南方缺水,沒下雨是一個原因,愿卯收集地下水是另一原因?!?p> “我們可以在這里住下嗎?”大彬問道。
“當然。這里又不是我的。只要你們別打擾到我就行?!闭f罷,準稿躺了下來。
濕夢是一個很好的避世之地,水和食物充足,冥日的人不可能找到這里。
在大彬的指揮下,眾人合力造屋。小惠經(jīng)常偷懶,和準稿聊天。
準稿長年沒跟人交流,說話有時候會結(jié)巴。準稿要小惠別來煩他,心里其實多少有點高興。
紫瀑山莊,影琉看完手中最新一期帝國郵報,生氣道:“現(xiàn)在連落日王國都來欺負我們了?!?p> “要動手嗎?”寒天袖問道。
“就你和我?”影琉啞笑道。
“還有我?!敝切蚶復蝗怀鲈诖芭_上。
影琉看著面前的袖珍老頭,問道:“你是什么玩意?”
“無禮。我可是育林閣創(chuàng)始人?!敝切蚶復π氐?。
寒天袖靠近一看,露出不可置信地表情,說道:“跟育林閣的雕像一模一樣?!?p> “艾特卡迪帝國會毀于艾特申羅手上,你必須推翻他的政權(quán)?!敝切蚶弻τ傲鹫J真道。
“沒兵,沒錢,我要怎么做?”影琉無奈道。
“我還在想……”智序缽說道:“艾特申羅是正統(tǒng)傳人,氣數(shù)未盡。你必須接受培訓,成為我的傳人。兩年后,百姓定必反抗壓迫,揭竿而起。到時你只要出現(xiàn),定能一呼百應(yīng)?!?p> 半年后,王城議政大殿里,曹元泰上前說道:“羅漫共和國三天前大舉進攻我國東北,大片領(lǐng)土淪陷。兵民死傷無數(shù),投降的百姓成為奴隸干農(nóng)活。陛下,該如何處理?”
“無妨。東北而已?!壁と盏坏馈?p> “可是……”曹元泰眉頭一皺,繼續(xù)說道:“還有,宙盾城無將領(lǐng)駐守,落日王國和刑都虎視眈眈?!?p> “鬼釉去哪了?”冥日輕咦一聲。
“他沒有歸順我們,丟下第八軍到北方去了?!辈茉┗卮鸬?。
“鬼釉會叛國嗎?”冥日擔心道。
“不知道?!辈茉u了搖頭。
“把第八軍撤回王都?!壁と諞Q定道。
“宙盾城豈不成為空城?”曹元泰訝異道。
“東北淪陷,宙盾城便會被三方圍攻,失守是遲早之事?!壁と战忉尩馈?p> “護國大陣有兩種模式,第一種模式只能保護王都。第二種模式可覆蓋宙盾城和中北部領(lǐng)土,威力只有三成。如果護國大陣開啟第二模式,我們可以暫時保住宙盾城,調(diào)配將領(lǐng)過去駐守?!辈茉┱f道。
“不行。要是大陣耗損,敵軍圍攻王都,王都鐵定失守?!壁と振R上拒絕道。
曹元泰無奈地搖了搖頭,退到一邊。威戚戚上將開口說道:“大量難民聚集王都城外,陛下,該如何處置?”
“設(shè)兩重關(guān)卡,絕對不能讓難民入城?!壁と照f道。
“如果我們不救濟他們,他們沒幾天便會餓死。”威戚戚上將說道。
“夠了。休要再提!”說罷,冥日走出議政大殿,留下眾大臣竊竊私語。
晚上王城設(shè)宴,只有冥日、鐘澄和威戚戚上將。
幾杯烈酒下肚,威戚戚上將直接開口問道:“陛下,找我來,所為何事?”
“上將為國家勞心勞力,應(yīng)記一功?!壁と照f道。
“謝陛下?!蓖萜萆蠈⒄酒饋?,施禮道。
“上將年紀不小,理應(yīng)告老還鄉(xiāng),與子孫共享天倫?!壁と照f道:“第三軍便交由磊霆管理吧?!?p> “陛下主意不敢不從?!蓖萜萆蠈⒛樕怀粒f道。
“還有,護國大陣也要交出來?!壁と沼终f道。
“不行。受先帝所托,絕不能將護國大陣交給他人?!蓖萜萆蠈⒄f道。
冥日使了個眼色,鐘澄馬上使用天賦源崩,二十個士兵進來把威戚戚上將重重圍住。
“交出來,你可以平安回鄉(xiāng)。不交,死!”冥日冷冷道。
威戚戚上將只好從懷里拿出陣盤和大陣布局圖。
半個小時后,威戚戚上將走出王城,遇到曹元泰,說道:“帝國遲早要完……”
“艾特拉德生前說過,要給艾特申羅機會,期限是兩年。逾期,權(quán)盾才可造反?!辈茉┱f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家鄉(xiāng)已被羅漫占領(lǐng)。只能到南方養(yǎng)老?!蓖萜萆蠈⒍虈@一聲,說道。
紫瀑山莊的大廳放著一個沙盤,上面不僅有城池模型,還有很多士兵將領(lǐng)棋子。
智序缽跳到沙盤上,將西北屠真的棋子移到宙盾城,問道:“如果落日王國聽從羅漫的吩咐,進攻我國,如何改變屠真的主意?”
“舉國之力攻打落日,與屠真締結(jié)和平條約。”影琉想了一會,說道。
“不對。我們戰(zhàn)力不夠,無法威懾屠真。”智序缽露出失望之色,繼續(xù)問道:“帝國內(nèi)亂,該如何平定?”
“西南集結(jié)大量資本和人才,取下它,帝國可平。”影琉回答道。
“不行。對付史酋岫,只會螳臂當車?!敝切蚶彄u了搖頭,跳下沙盤,問道:“國家混亂,民不聊生,物價飛漲,該何處理?”
“奪回北面領(lǐng)土,讓百姓耕作。”影琉說道。
“至少一個季度,農(nóng)作物才能收成?,F(xiàn)在的情況,有誰敢去北方?”智序缽嘆氣道:“你的天賦不行,我再教你十年也不會有改變?!?p> “你找其他人啊?!庇傲鹫f道。
“你必須學?!敝切蚶徴f道:“難道你想步大哥后塵?”
影琉低下頭,說道:“只有我一人,根本不行?!?p> 智序缽從背后拿出一份名單打開,說道:“這是育林閣的入職人員名單。其中有個好的苗子?!?p> “為什么不找他來?”影琉問道。
“不確定。只能鎖定其中幾人?!敝切蚶徴f道:“而且他們在哪,我也不知道?!?p> “你不是啥也知道?”影琉問道。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原始數(shù)據(jù),再怎么分析也不會有結(jié)果?!敝切蚶彑o奈道。
寒天袖急匆匆走進來,說道:“沈家被羅漫軍隊包圍,曾試圖突破出去,死傷慘重,只能退守?!?p> “沈家最多撐一個月?!敝切蚶徴f道。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影琉問道。
“要是沈家、艾特申羅和布塔塔合力抗敵,能堅持兩三年?!敝切蚶徴f道:“可是,艾特申羅不敢惹羅漫,布塔塔只會發(fā)帝王夢……”
穆林要塞,月亮皎潔,刮著微微涼風。站在城墻上,僂闌遞給岔翼蝠一瓶啤酒,說道:“宙盾城已空,我們的機會來了。”
“我們占據(jù)西北一角,地方已夠,真有必要取下宙盾城,甚至王都?”岔翼蝠接過啤酒,懷疑道。
“要是帝國再次統(tǒng)一,誰是他們下一個目標?”僂闌問道。
“當然是我們。不過,黯湮說過,不要再去宙盾城?!辈硪眚鹫f道。
“混賬!黯湮是刑的老大么?”僂闌怒道。
岔翼蝠把啤酒放下,默默不語。
“聽說宙盾城的女生不僅漂亮,而且非常剛烈,你一定會喜歡?!眱E闌神色一緩,說道。
“什么時候出發(fā)?”岔翼蝠一喜,問道。
“明天。”僂闌滿意道。
次日,僂闌帶著八百人啟程,離開要塞不到半里,黯湮出現(xiàn)在前方將眾人攔下。
“不能去?!摈鲣卫淅涞?。
“這次必定能成功。”僂闌說道。
“只要你離開,我就將秘密公開?!摈鲣瓮{道。
僂闌瞪了黯湮一眼,叫眾人回去,看著黯湮消失在視野內(nèi),心生一計。
下午,僂闌來到一間廢棄小屋,對躲在墻角的京配臣說道:“我要你辦件事。”
“我已經(jīng)告訴你,宙盾城沒有一個將領(lǐng),士兵也退回王都,你放過我吧?!本┡涑及蟮馈?p> “事成后,我不僅放你走,還給你一大筆錢?!眱E闌說道。
“究竟什么事?”京配臣疑惑地看向僂闌。
“你到良牟村……”僂闌走近在他耳邊說道。
晚上,良牟村異常安靜。村民干完農(nóng)活都已經(jīng)上床睡覺,整條村子只有教堂有燈亮著。
冷嫣一個人在教堂里為黯湮修補衣服的破洞,忽然聽到推門的聲音,大聲問道:“是誰?”
沒有人回應(yīng)。大門附近的蠟燭熄滅,教堂的能見度下降不少。
后面有人踩響木板,冷嫣馬上回過頭。京配臣把她推倒在地上,并封印她身上的信源。
一個小時后,黯湮回來,見冷嫣躺在地上哭泣,衣服被撕爛,身體有大量瘀傷。
冷嫣看不清京配臣的樣子,只知道他穿著帝國的軍服。于是黯湮馬上找遍整條村子,可惜京配臣早就逃之夭夭。
凌晨,黯湮陪冷嫣一起睡覺。冷嫣流著淚,說夢話:“黯湮,不是會保護我嗎?為什么我喊你,你不在……”
黯湮聽后非常心痛,拿起水果刀在掌心劃下一刀,流血的同時,對心起誓,從今以后,要把所有帝國官兵殺光。
京配臣回到廢棄小屋。僂闌問道:“事情都辦妥了?”
“冷嫣雖然長得漂亮,可身體真的惡心?!本┡涑键c了點頭。
“黯湮發(fā)現(xiàn)你嗎?”僂闌問道。
“沒有。我離開村子,他還沒回來?!本┡涑嫉靡獾?。
“這是你的錢?!眱E闌扔過去一張銀行卡,京配臣接住的同時,寒光閃現(xiàn),長劍將京配臣的頭顱割下。
濕夢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入口擴大數(shù)倍,馬路寬闊平坦,大量民居拔地而起。
土壤非常適合種地,一季二收,大片小麥已經(jīng)成熟。豬棚、雞舍整潔,池塘魚肥,果園碩果累累。
洵老乘馬車而來,看起來比筠老憔悴蒼老,右腿不便,拄著拐杖下車。
洵老的妻子年輕貌美。兒子長得很高,快有一米二三。
看到軌生和筠老,洵老非常開心,扔掉手中的拐杖,將二人抱住。
“卦符村已經(jīng)毀了。”洵老松開后,黯然道。
“羅漫那群畜生干的嗎?”筠老生氣地問道。
“他們將好不容易建起來的高樓大廈移為平地,勞役村民種地?!变宵c頭道。
“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軌生看向跟來的大量村民,問道。
“義勇軍夜襲卦符村,把看管我們的羅漫士兵殺光,我們馬上漏夜奔向南方?!变匣卮鸬?。
“義勇軍?”筠老輕咦一聲。
“義勇軍由北方有能之士組建,高銳被推舉為領(lǐng)袖,只有四五百人,專門對付羅漫狗和趁機搶掠的鬼降。”洵老介紹道。
村民中,軌生看到不少熟悉的臉孔,感觸良多。他們早已成家,兒女都長大了。
“曹先生不肯就范,被吊死在桃樹下?!变嫌终f道。
濕夢的民房不夠住,村民操起斧頭砍樹造屋。無論白天黑夜,吵聲不斷,引起準稿強烈不滿。
準稿不喜與人交流,跟小惠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
小惠不喜歡他又長又亂的頭發(fā),趁他睡覺的時候拿剪刀剪掉,被他足足叨叨一個星期。
準稿換上小惠親手做的新衣,不再像是一個野人,甚至有點小帥,可雙眼還是呆滯無光。
準稿教大家化風的三級信源技術(shù)沙行,此后,眾人穿越沙漠荒地如履平地。
每當黃昏,準稿會對著湖畔唱歌,歌詞全是古文,生澀難懂。
兩個星期后,軌生得知沈家被羅漫大軍圍攻,決定前往北方一趟。
大彬和周日正想跟來,軌生要他們留下來,保護眾人。濕夢并不完全安全,沙漠出現(xiàn)大量強盜,甚至有人發(fā)現(xiàn)入口大門。
軌生利用副技鏡閃,幾乎耗盡身上所有信源,用了兩天一晚回到沈家。
沈家的狀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山下全是羅漫正規(guī)軍,十幾架千足炮二改軍用型不分晝夜亂轟。
朱潤薛中將的十五軍都躲在沈家里,人數(shù)不足以前三分之一,剩下的士兵身上多少有傷,戰(zhàn)力低下。
要不是有梅花幕在,羅漫已經(jīng)攻進沈家。聶荸扛起斬馬刀,一夫當關(guān),沒人敢接近。
軌生第一時間找到沈藍,知道她沒事,才敢松一口氣,隨后,去參加沈泊海在大廳舉行的會議。
“糧食儲量已盡,死守沒有活路?!鄙虿春i_口說道。
“實在守不住,我們只能帶一部人離開這里。”沈巖無奈道。
“剩下的人太多,他們都會死掉!”朱潤薛中將急道。
“那么,你有何辦法?”沈泊海問道。
“不管怎樣,我不會丟下跟我出生入死的部下?!敝鞚櫻χ袑远ǖ馈?p> “我去看一眼敵軍狀況?!避壣酒饋碚f道。
“我也去?!敝鞚櫻χ袑ⅠR上說道。
“無論如何,后天必須下山,不然大家都得餓死?!鄙虿春L嵝训?。
晚上,軌生和朱潤薛中將穿上黑衣,接近三里外的羅漫大本營。
軌生估算一下,游擊隊、正規(guī)軍至少十萬人,五萬架機甲藏在山腰待機。
機甲中,近七成是常規(guī)型號vt0894。獸形機甲以狼型為主,千足炮二改軍用型也有上千架。
“羅漫人也太多了吧?!避壣f道。
“聽聞?wù)?guī)軍至少有百萬。”朱潤薛中將點頭道:“你有辦法嗎?”
“游擊隊基本都是信眾,是塊硬骨頭,不好動。正規(guī)軍雖多,但不怕。只要沒有機甲和埒垨武器,他們就是無牙的老虎。”軌生分析道。
“機甲如何解決?那些玩意可利害?!敝鞚櫻χ袑⒄f道。
軌生輕輕一笑,不作解釋。
凌晨,軌生在夜色掩護下,和朱潤薛中將把山腰的守衛(wèi)全部干掉。
看到軌生使用冊界把機甲弄不見,朱潤薛中將驚訝地張開大口。
數(shù)個小時后,太陽升起。士兵發(fā)現(xiàn)機甲全數(shù)不見,馬上敲響警報。
羅漫將軍曾泛跫趕到現(xiàn)場,兩條白眉垂了下來,立即組織士兵調(diào)查,幾個小時后,還是一頭霧水。
曾泛跫將軍收到消息,后方糧草被燒毀,沈家偷偷下山。
派游擊隊支援后方,曾泛跫將軍率領(lǐng)所有正規(guī)軍前往沈家。
半個小時不到,山下擠滿了正規(guī)軍。他們拿著制式埒垨武器氣勢洶洶,可找不到人砍。
“人呢?”曾泛跫將軍大聲問道。
“他們又躲回去了。”參謀回答道。
突然,號角聲響起。藏在對面山頭的沈巖出現(xiàn),對準曾泛跫將軍使用天賦致盲。
失去視野,曾泛跫將軍慌亂起來,居然下達撤軍命令。
正規(guī)軍后退的同時,兩旁分別冒出數(shù)十人,對天空射出信源,下起傾盆大雨。
軌生激活手鐲,穿上水甲,使用集水,大水從山上沖到山下。
軌生在水中如同泥鰍,行動迅速,不斷收割正規(guī)軍的人頭。
羅漫軍心大潰,曾泛跫將軍在掩護下迅速撤離。前方大量士兵活活淹死,軌生率領(lǐng)伏兵清剿中后段殘兵。
一個小時過去,地上除了大量尸體,還有被血染紅的積水。
十萬羅漫正規(guī)軍只有一萬存活,心有余悸,沒有回大本營,直奔邊境。
自此,軌生多了一個稱號——水魘,在羅漫共和國廣為流傳。
沈泊海命人收拾戰(zhàn)場,繳獲大量埒垨武器。隨后,沈家和十五軍啟程前往南方。
軌生身上已無半分信源,在沈泊海的馬車上休息。
看到朱潤薛中將和沈藍在后面打情罵俏,軌生本想問沈泊海,感覺還是算了。
羅漫奉澤城,沈鮪歆挺著大肚子下魚塘,收獲還算不錯,至少接下來幾個星期不用挨餓。
沈鮪歆坐在塘邊用布擦腳,腳腫了不少,而且有不少爛皮。
弘基杰銳又來探沈鮪歆,問道:“什么時候生?”
“朱媽說這幾個星期?!鄙蝓n歆看到弘基杰銳無名指上的戒指,訝異道:“你結(jié)婚了?”
“就是那個看我表演笑了的女觀眾?!焙牖茕J點了點頭。
“她瞎了嗎?”沈鮪歆開玩笑道。
“不。只是聾而已?!焙牖茕J尷尬道:“她當初到俱樂部見工不成,留下看表演,見我打扮很滑稽才笑的?!?p> “對不起?!鄙蝓n歆說道。
“沒關(guān)系?!焙牖茕J擺了擺手。
忽然,大量官兵沖進奉澤城,來到朱媽的屋子抓她出來。
長官指著朱媽喝道:“你女兒朱鄲是歇傘的干部,在競澤發(fā)起數(shù)次大規(guī)??植酪u擊,她現(xiàn)在在哪里?”
朱媽跪在地上,哭著說道:“我真不知道,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她。”
“不講是吧。”長官轉(zhuǎn)頭使了個眼色,士兵對朱媽行使刑具。
幾聲慘叫后,沈鮪歆過去阻止,被長官推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住手!”弘基杰銳擋在朱媽面前,喝道。
“你只不過是個掛名皇帝,我憑什么聽你?”長官笑道。
“自從帝制被廢除,羅漫便再無誅連之罪。即使朱鄲是歇傘的一員,也跟朱媽無關(guān)?!焙牖茕J說道。
士兵搜查完屋子,并無任何發(fā)現(xiàn)。弘基杰銳又說道:“我雖然無實權(quán),但還是跟萊岳霖很熟?!?p> 長官無奈之下只好撤走。弘基杰銳馬上扶起沈鮪歆,發(fā)現(xiàn)地上全是洋水。
“她要生了!快把她抬進屋里。”朱媽靠近一看,急著說道。
中午,沈鮪歆誕下男嬰,母子平安。沈鮪歆在床上虛弱地看了一眼兒子,對弘基杰銳說道:“你替他取個名字吧?!?p> “我?為什么?”弘基杰銳訝異道。
“你是他的教父。”沈鮪歆笑道。
弘基杰銳大喜,說道:“就叫沃爾剛四世弘達塔坎剎……”
沈鮪歆狠狠瞪了他一眼,弘基杰銳只好改口道:“叫宦吧。”
沈鮪歆滿意地用食指摸了摸兒子的紅紅臉蛋,溫柔道:“軌宦。”
晚上下著蒙蒙細雨,一道黑影竄進王城,繞過零星守衛(wèi),來到冥日的書房,直接推門進去。
“獠狐么?”冥日放下茶杯,問道。
獠狐將臉上的布拉下,亮出長劍,說道:“王城巡邏松懈,你命該如此?!?p> “我早就知道你來,故意讓士兵避開你。”冥日緩緩說道。
“要不是你,我母親不會死!”獠狐用劍指著冥日,怒道。
“我的確對不起你母親?!壁と征鋈坏溃骸拔乙呀?jīng)特赦你,只要你回來,我便封你大官?!?p> “誰希罕,帝國已經(jīng)爛透。受死吧!”說罷,獠狐挺劍而進。
冥日一瞇眼睛,使用鐘澄的天賦源崩。獠狐驚愕地看著手中的長劍化為點點光塵。
兩個侍衛(wèi)從橫梁跳下來,將獠狐擒住。在冥日的示意下,獠狐被關(guān)進附近的地牢。
半小時后,冥日來到地牢,看著獠狐長嘆一聲,說道:“我和百合真心相愛……”
“別讓我出去,不然,必取你狗命!”獠狐咬牙切齒道。
“如果改變主意,讓士兵叫我?!壁と諢o奈地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開地牢。
嘭一聲巨響,地牢和外面宮殿崩塌。冥日推開磚瓦,逃出來,只見王獸酈絲盤旋空中。
藏鱗跳下來,對冥日說道:“讓我?guī)ё哜埠?。?p> “人來,把他拿下!”冥日大聲命令道。
上百個信眾手執(zhí)武器沖向藏鱗,喊聲大震。藏鱗抬頭示意,王獸酈絲發(fā)出萬丈金光,妖威瘋狂外泄。
近八成信眾蹲跪在地上,剩下的信眾艱難地靠近藏鱗。
王獸酈絲向下俯沖突然消失,再出現(xiàn)時,左手拎著暈倒的獠狐。
藏鱗拿出長劍走近冥日。磊霆和齊百騰趕來,施展信源技術(shù)阻止藏鱗。
嘖一聲,藏鱗收起長劍,一躍而起,抓住王獸酈絲的右腿飛走。
“要追嗎?”齊百騰站在冥日身旁,問道。
“會死很多人?!壁と論u了搖頭,說道:“而且,我不想百合的兒子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