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預兆
他們的談話戛然而止。顯然,這個不合時宜的請求就像它被形容的那樣,容易讓提出請求的和思考是否接受請求的人她一樣尷尬。
但是最終,阿不思·鄧布利多還是決定,在這個學期結(jié)束之后,帶著她去“探監(jiān)”。
畢竟格林的死已經(jīng)成為了終日縈繞她難以散去的霧靄。而其中的許多東西,也確實需要當事人去確證。
當然,也有那么一絲對于自己喜愛的人的縱容,這說不清。
要去見一名重大的戰(zhàn)爭罪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即使是鄧布利多也一樣。自從他選擇了站在“這一邊”,聽從‘魔法部’們的指導之后,他在任何有關(guān)蓋勒特·格林德沃的事上,永遠的失去了主導權(quán)。
雙手交握在前,鄧布利多的離去并沒有讓她重新鉆回被窩里頭。嬌俏的神色在她的臉上蕩然無存,相反,克勞尼的嘴唇抿地發(fā)白。
她端起側(cè)面的開水,蒸騰的水汽就像是伴隨著她的神奇的迷霧,讓她的思緒回到和格林在一起的時光。
好像有哪里不對。
他們似乎不是在這個時候遇見的。如果說格林有見過她,那就不會發(fā)出像他們真正的初遇時的那樣的,全然不似作假的疑惑神情。
如果這只是預言...
沒有預言會如此的兀長,并且能夠?qū)υ挕?p> 眼眶中,那顆似乎并不屬于她的眼球伴隨著時間的推進正在隱隱的發(fā)熱,讓人不由得升起不詳?shù)念A感。
對于巫師們來說,夢境都是可以深究的。每個巫師似乎在魔力與世界鏈接的那一刻起,就能夠在龐大的未來里頭窺見那么一絲可能與自己有關(guān)的內(nèi)容。
但是,一個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師’,是發(fā)生變異,才會讓這數(shù)種巧合結(jié)合于自己一個人一身嗎?
無論是可視的預言能力,還是那奇怪的白霧,莫名出現(xiàn)在腦海中的,屬于另一個國家的文學寶庫,似乎也在身體出現(xiàn)了現(xiàn)今無法解釋的狀況時,變得詭異和敏感了起來。
它們看上去真的就是天上掉下的餡餅,也從未遇到它們需要向她討要閱覽報仇的時刻。但是,就像窺見未來的人想要改變未來需要付出相比于沒有見過未來的人需要付出成千上萬倍的努力來改變自己不想要遇見的未來那般——這真的不需要她付出任何代價嗎?
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表情很明顯在提示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她身上發(fā)生了。這是一種即使是鄧布利多也沒法解決的大問題。他似乎也看到了什么,只能給出模棱兩可的提示。
突然犯了懶,順手將水杯用自己猶如臂使的魔咒輕放到了一旁,潮水一般的睡意順著流出鼻腔的血液逆流而上。
等再次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
四周一片寂靜。
人們通常在被簇擁的時候感到煩惱,在孤身一人的時候感到孤獨。
或許是纏繞自己心中已久的重大事件終于找到了一絲突破口,長期緊繃的思緒終于松弛了下來。但是變形后的彈簧沒法恢復原樣,這讓克勞尼感覺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
然后她聽到了一陣不耐煩的皮鞋敲擊地板的聲音。
當然,這聲音并不是順著月色照耀進窗欞的那一旁順水推舟地傳來??藙谀岱^了身子,這才看到將書撒在并不算是明亮的月光下的斯內(nèi)普。
“所以?”他挑了一下眉毛,“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老天,這時候靠譜的成年男人的魅力可真是蠱惑人心。克勞尼覺得自己都快要淪陷了。
誰能拒絕一個在自己正準備悲傷秋月時突然出現(xiàn)在身邊的老蝙蝠?
按捺住自己悸動的心臟,克勞尼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里頭還插著看起來有點兒可笑的,被施展了咒語的紙團。
無論是里頭還是外頭,原本新鮮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了。
“艾伯特?!彼箖?nèi)普的皮鞋敲的更加頻繁了,他看起來為她的蘇醒松了一口氣,但是語氣卻比先前他們見面的差了很多,“你的魔力在逐漸的流失,你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
“我的魔力在逐漸的流失?”她坐了起來,“我有聽,但是沒懂。”
“意思是,身為一名巫師,你身體里頭最后能夠留存的魔力開始變得越來越少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對嗎?”
巫師普遍比麻瓜長壽,而且長壽許多。他們與麻瓜的不同是,魔力充斥著他們的全身。在克勞尼為數(shù)不多的研究巫師們的身體和麻瓜們身體不同的日子里,她逐漸推測出了一種奇異的可能性。
魔力,這種奇特的,被撒播在空氣中的物質(zhì),因為留存在巫師的身體里頭,參與著各種生理活動——當然,也包括施咒,這種參與比任何的能量都要高效——這是巫師們身體素質(zhì)和壽命都長于麻瓜們的原因。
如果,如果一個巫師的魔力不斷地流失,那么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就像巫師年老后那樣,人會很快衰敗下去。
“最奇怪的是,”他的臉上絲毫沒有為解決了一個案件沉冤得雪的快活,即使不久之前他就是其中的見證人之一。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壓抑著隱隱的怒火,“我們嘗試了很多,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反常的魔力波動?!?p> “這是不正常的,艾伯特?!?p> “你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不是這樣的?!边@件事對于一個未成年的女孩來說還是太具有沖擊性了,即使她少年老成,但沒有任何一個青少年能夠承受得住自己突如其來的殃耗。
在這時候還要被自己一直以來依賴的可靠成年人警告,心里頭的酸澀感不由自主的爬到了口腔里頭:“我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最近一段時間我什么也沒做?!?p> “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你應該慶幸你還沒有成年?!彼箖?nèi)普嘆了一口氣,被她難得的軟弱擊敗,也終于收起了鋒利的態(tài)度。
艾伯特從不對他說謊,這點至少是可信的:“這種變化在短期內(nèi)并不會對你造成什么影響:你就像是被撥快了的鐘,彌散的魔力會以更快的速度聚集,但這也意味著你的生命在不斷的加速?!?p> “你可能會提前到達魔力的頂峰?!彼f,“如果你最后沒有搞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會變得很短命。明白嗎?”
“也就是說,短期之內(nèi)不會有什么事兒發(fā)生?!彼c了點頭,“而且,教授,我感覺,這應該不是持續(xù)性的?!?p> 山雨欲來的感覺就像被懸停在頭頂?shù)倪_摩克里斯之劍,她隱約地感到這次的所謂“加速的衰弱”只是未來可能發(fā)生的,被堆砌在眾多因素里頭的、非常渺小的一環(huán)。
那種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是卻又隨意的從她的指縫溜走的感覺,讓整個世界在她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都虛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