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自斃腦殼

　　“感謝你的配合?！?p>　　扮演主審官的王鑒云，在寫完這篇筆錄后，點頭表示肯定。

　　他隨即望向一旁看護的白不言，做出一個早就約定好的暗示動作。

　　“等等，你們不能——”

　　探員安德魯突然醒悟了什么，正要站起來，就被白不言直接按到，一針管插到了脖子上。

　　這一幕倒是無比熟悉了。

　　“也算因果報應(yīng)的一種咯……”

　　看著夢主人漸漸入睡，白不言心中惡狠狠地想著。

　　如果哪天有機會，他也想再用針扎一扎那個什么圣女，以報一箭之仇。

　　“初步的信息提取已經(jīng)完成了。”

　　王鑒云摘下頭套，看了看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

　　“很可惜，盜夢得來的信息是無實體的，而且內(nèi)容也非常主觀?！?p>　　“因此丟到現(xiàn)實中，這些信息依然需要反復(fù)推敲驗證，無法用作為證據(jù)使用?！?p>　　他整理了一番筆錄，將之裝訂成冊。

　　盡管等醒來之后，這些書冊會完全消失……但在夢里多看幾眼，整理一下思路，也算間接性催眠自己，讓人印象深刻點了。

　　“怎么樣？學會了嗎？”

　　王鑒云指了指昏睡中的安德魯，望向白不言。

　　“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就繼續(xù)深入下一層吧。”

　　沒錯，只要繼續(xù)使用夢里的造夢機，再次盜夢，就可以進入夢主的第二層意識……

　　但白不言很懷疑，這個小小的外勤組探員，恐怕自己都不知道雄鷹公司多少內(nèi)幕，挖也挖不出什么了。

　　“呃，我覺得沒必要了?！?p>　　于是白不言便回絕道，又向王鑒云拱手作揖。

　　“多謝你幫忙，學長?！?p>　　“可惜那個職位更高點的家伙掛掉了。如果能拷問那家伙，也許能知道更多……”

　　白不言摘下匪徒頭套，坐到桌子上。

　　他打量著昏睡中的俘虜，回顧起剛剛的盜夢套路來。

　　這一次，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啊……

　　首先，在已經(jīng)抓獲嫌犯/俘虜?shù)臓顟B(tài)下，趁著對方昏睡不知情時，入侵其夢境。

　　然后偽造一個有威懾力，讓夢主相對恐懼，或放松戒備的形象……通過勸誘，拷問，欺騙，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如果原本能知道這位“三號探員安德魯”的更多消息，認識對方現(xiàn)實中的熟人，也許還能在夢中偽裝成其熟人，來實施更為穩(wěn)妥的逼供策略。

　　盜夢，是一門類似拷問的學問。

　　得學會抓住敵人的心理弱點，并反復(fù)推敲、驗證信息的真實性，攻其不備……

　　“提醒你，盜夢可不是什么好職業(yè)?！?p>　　“長時間窺探別人心中的秘密，你的精神世界也遲早會被慢慢腐蝕的……”

　　王鑒云隨口說著。

　　他正擺弄著手里的手槍，并慢悠悠地將三發(fā)子彈按入空彈夾。

　　“因此，維持理性很重要。”

　　咔嚓。

　　子彈上膛。

　　王鑒云依舊擺著那副冷淡的面癱臉。

　　“辦完事了吧？那我們該出去了，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啊，好的……”

　　白不言下意識點點頭，但很快就意識到不對。

　　“等等，學長你別——”

　　砰！

　　直接爆頭。

　　白不言應(yīng)聲倒地。

　　槍口火光一閃而逝，冒出一縷青煙。

　　王鑒云的手指依舊停留在扳機上。

　　“執(zhí)行世界真實性檢測?！?p>　　仿佛例行規(guī)則一般，他做這些事仿佛早已熟練，自言自語的口氣也非常隨性。

　　“第一重檢測，此世的分辨率有限，不具備無限可分特性?！?p>　　“第二重檢測，此世的內(nèi)容極其個人化，因夢中的個人意識而塑造，不具備客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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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陳述后，王鑒云從襯衣胸袋里取出一根煙。

　　砰！

　　他又對著香煙開了一槍，將其點燃，然后遞到嘴邊吸了兩口。

　　還剩最后一發(fā)子彈。

　　“第三重檢測，圖騰處于激活狀態(tài)，而非正?！?p>　　說到這，王鑒云吞云吐霧，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他吐掉沒抽完的香煙，用皮鞋踩滅。

　　“綜上所述，這個世界——”

　　“是假的。”

　　砰！

　　最后一聲槍響。

　　眼前的世界轟然破碎，意識開始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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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p>　　白不言從床上翻身坐起。

　　他表情瞬間驚詫，并下意識用雙手捂住了腦袋。

　　“我有頭否？”

　　然后左摸摸，右摸摸，反復(fù)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腦袋瓜……

　　沒有彈孔。

　　沒有流血。

　　我的確還活著，我沒被人爆頭。

　　而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仿佛安慰自己一般，他穿上拖鞋，站起來活動了一圈，這才逐漸淡定下來。

　　不遠處的另一張床上，學長王鑒云也坐了起來。

　　“感覺怎樣？”

　　他依舊擺著面癱臉，很放松地問道。

　　“這次是不是覺得……夢中保留的記憶，比以往更豐富清晰，更踏實了？”

　　“……是的。”

　　白不言這才皺了皺眉，回憶了一番。

　　沒錯。

　　以往解夢的時候，醒來后，夢里的內(nèi)容總會忘記一半左右……而這次，幾乎大部分都記得，尤其是那些拷問和盜夢得來的珍貴情報。

　　“如果你打算專門做這行……我是說，盜夢而非解夢的話。”

　　“這種操作會是你的日常?！?p>　　王鑒云說著，從襯衫口袋里取出一根煙，叼在嘴里。

　　“從夢中醒來有很多種辦法……包括等待造夢機的預(yù)約時間結(jié)束，或是抵達夢的最上層，又或者……從夢中死去?！?p>　　“但為了保留信息的完整性，盜夢通常會使用最后一種。”

　　“也就是在夢里自殺。”

　　他一邊說話，卻只含著煙頭，并沒給它點火。

　　那模樣看起來有點奇怪……但白不言回想起這位“傳奇人物”的古怪性格，便也沒開口詢問。

　　“我們在夢里自殺，于是更早醒來。而夢主則會繼續(xù)沉睡，在夢里呆一段時間……”

　　“這樣一來，由于時差，就算夢主事后醒來察覺到不對，也會迷失一大部分印象，從而忘記自己在夢里被竊取了什么。”

　　“以上，就是我們學院派盜夢的常規(guī)思路?！?p>　　王鑒云做了一番最后總結(jié)，便站起身，表示這番授課結(jié)束了。

　　“常規(guī)思路……也就是說，還有非常規(guī)的，更可怕的思路嘛？”

　　白不言眼皮跳了跳。

　　回想起來，還是有點后怕。

　　盡管夢中的死亡不會影響現(xiàn)實，但如果長期這么做的話……

　　長期入夢的人，遲早會對現(xiàn)實世界產(chǎn)生質(zhì)疑……甚至嚴重的話，會無法分辨現(xiàn)實與夢境……后果可能非常嚴重。

　　“失陪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p>　　在白不言發(fā)呆的時候，王鑒云已經(jīng)整理好儀容。

　　他叼著那根煙，向白不言略微點頭，便走出了休息室。

　　“早點找到自己的圖騰吧，學弟?！?p>　　“只有圖騰，才能時刻陪伴并提醒你……它是你永久的指路標?！?p>　　在擦身而過的一刻，白不言回過神來。

　　他好像明白為什么學長不點煙了。

　　那東西貌似不是香煙。

　　那是一根香煙造型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