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阿難刀

　　看到余孟擺出羅漢拳起手式，屠樂微微一愣，回想起了半年前的場景。

　　他抿了抿嘴唇，說道：

　　“明心，你小時候誤食靈果，是有機緣在身的人?！?p>　　“如今短短半年，便從一個普通人進入開脈境界，內力外放，實乃世之罕見?！?p>　　“倘若再給你幾十年時間，任少林首座易若反掌，哪怕方丈之位也不是不可能?！?p>　　余孟以他心通觀其內心，淡淡說道：

　　“師兄何意？”

　　屠樂左手朝刀刃輕輕一抹，頓時劃出一道深深口子，鮮血滴答而下：

　　“我入少林十年，開四脈。”

　　“出少林半年，卻已八脈全開?！?p>　　“這都是在綾羅灣與神女的幫助下達到的?！?p>　　余孟出言打斷道：

　　“那師兄想必清楚，這等修煉法門皆是以折壽為代價?！?p>　　屠樂聽到余孟直接道出法門弊端，話語一塞，繼續(xù)說道：

　　“不錯，你倒是見多識廣?！?p>　　“綾羅灣與神女對我有恩，少林與我有恨?！?p>　　“所以...”

　　屠樂說到這，似乎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表達。

　　“師兄大可直言?！?p>　　余孟見他這幅模樣，面無表情說道。

　　屠樂左手攥拳，潺潺血流從指縫流出，滴在雪地上，砸出一個紅色深坑。

　　伴隨著血液流淌，屠樂身上泛起一層紫紅光芒，手中大刀上的刀環(huán)無風自動，叮鈴作響。

　　“所以，別怪我！”

　　屠樂低吼一聲，左手一揮，血液甩在大刀之上，呲的一聲，冒起絲絲蒸汽。

　　隨后，右手大刀拖在地上，發(fā)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整個人伴隨紫紅幻影，向余孟直沖而去。

　　余孟依舊雙手呈拳，待在原地，臉上面無表情，心中怒火燃燒。

　　還不待到達余孟跟前，屠樂右臂青筋突起，大刀從下而上暴起劈出，刀身一道紫紅火焰飛射，直取余孟脖頸。

　　遠處綾羅灣神女見狀，緩緩扭過頭去。

　　神女心中，余孟不過一剛剛學會內氣運轉的和尚罷了。

　　尋常武者對敵，必然是將內力覆蓋全身，以提高行動速度、增強周身防御，正如之前的柳生和現(xiàn)在的屠樂，身上有各色光芒泛起。

　　而余孟周身黯淡無光，明顯是只打通了一兩條經脈，內力不足以流轉全身。

　　雖然靠著內力外放之法，將柳生擊殺。

　　但屠樂是實打實的八脈高手，而且學習綾羅灣秘法，以陽壽為代價，獲得傲人的戰(zhàn)斗力。

　　這一刀所射出的紫紅火焰，即便是鋼鐵，也要給它熔成鐵水，更別提人了。

　　覺得這個場面過于惡心，已經在心中給余孟判了死刑的神女，轉而去欣賞雪中山林。

　　“這少林寺，風景倒也不錯?！?p>　　放眼望去，樹林上空，零星幾只飛鳥略過。

　　神女紅唇輕啟，喃喃說道。

　　隨后，只聽“撲通”一聲，背后似乎有什么倒在了地上。

　　這個結果沒有出乎神女的預料，她的目光依然盯著結界外的古樹，輕輕說道：

　　“把那個小和尚也殺了。”

　　聲音在結界中不斷回蕩，卻半天沒有答復。

　　“嗯？”

　　神女眉頭一皺，以為屠樂又不忍心，心中不滿，轉過來頭。

　　卻猛然看見屠樂趴在地上，身上紫紅光芒已經消失不見，血焰大刀插在旁邊。

　　本應尸首分離的和尚，卻屈膝蹲在一旁。

　　“師兄，我這羅漢拳，練的可好？”

　　耳旁熟悉聲音傳來，屠樂用力抬起頭。

　　午后太陽高懸天空，照在身上，讓人感覺暖洋洋的。

　　從小到大的回憶如跑馬燈般一一閃過，往事化作云煙，讓人只覺得快樂。

　　嘴中血液不斷“咕嘟”涌出，屠樂露出一個丑陋的笑容，模糊不清的努力說道：

　　“好...好...”

　　說完這話，他的眼神逐漸渙散，身體也失去了力氣，一頭扎進了積雪里。

　　感受著屠樂的氣息逐漸消失，余孟沉默了一會，隨后拍拍腿上沾到的雪花，站立了起來。

　　他心通，凡人得之，痛不欲生。

　　余孟透過二人心聲，已然得知真相。

　　當日被性廣所“殺”入門僧，與柳生一樣，都是柳家臥底罷了。

　　柳家與綾羅灣合作，由柳家臥底擾亂少林清靜，綾羅灣趁機收買人心。

　　性廣只是恰好遇到一個死士，才會被廢除武功，逐出少林。

　　出了山門，便被綾羅灣神女攔下，以秘法為由，蠱惑其心智，最終至此地步。

　　綾羅灣為外道，半年來，性廣日日夜夜受其秘法痛楚折磨，而且不知為他們殺了多少人。

　　已經身墜地獄，不若就此解脫。

　　余孟選擇用最沒有痛苦的方式，親自送走性廣，讓其不再遭受世俗紛擾。

　　此刻余孟，神情嚴肅，身形挺拔。

　　手一揮，地上大刀飄至手中。

　　余孟右手持刀，指向遠處神女，厲聲喝問，聲若驚雷：

　　“綾羅灣魔女，勾結柳家，潛入少林，陷害僧人，蠱惑心智，教其魔功，罪無可赦！”

　　“今日，當斬！”

　　話音出口，如雄獅怒吼，又化作滔天巨浪。

　　綾羅灣神女如被大錘當頭砸中，腦中嗡嗡作響，渾身發(fā)軟無法控制。

　　一個踉蹌，跪倒在地，驚駭欲絕。

　　隨后，余孟渾身金光乍現(xiàn)，沖天而起，照的看不清其模樣，好似羅漢轉世、佛陀附體！

　　“絕...絕世！??！”

　　神女見此情境，原本清冷淡然瞬間散去，神情驚駭，嘶啞著尖叫出聲。

　　“不可能?。?！”

　　“你年齡不超過18，怎么可能修成絕世?。?！”

　　神女雙腿無力，跪倒在地，手指顫抖的指著金光中人影，內心全是難以置信。

　　絕世境界，必須渾身內力凝為“內滴”，乃是劃分真正強者的天塹，耗時巨大。

　　而眼前這和尚，看起來不過15、16歲模樣，內力威勢怎會如何可怕，直逼絕世高手？！

　　余孟身上灰袍不知何時化作了金色禪袍，周身宏偉佛音繚繞，輕輕抬腳落下，地上便出現(xiàn)一陣金色漣漪。

　　無視神女問題，余孟緩緩向前走去，原本血紅的大刀染上一層金芒，金紅混合，圣潔中夾雜大恐怖。

　　右手高高抬起，刀刃舉于頭頂，左手作合掌之姿，呈于胸前。

　　一手示佛，一手殺生。

　　阿難破戒刀法！

　　右手屠刀猛然劈下，空氣中憑空出現(xiàn)駭人慘叫，如從地獄傳來，直教人魂飛魄散！

　　“殺?。。　?p>　　伴隨怒吼與慘叫，神女仿佛被奪去心神，面目呆滯，金紅刀刃直直從頭頂劈下！

　　嘭！

　　結界內宛如巨石墜地，激起漫天飛雪，夾雜陣陣金光。

　　遠處的明了，目瞪口呆。

　　在難以置信的目光中，漫天雪霧逐漸落下，閃耀金光慢慢消散，一個人影顯現(xiàn)出來。

　　人影輕輕一甩，右手血紅大刀掉落在地，發(fā)出哐當一聲。

　　而那位神女無力躺倒，身體上發(fā)出微微星芒，竟然逐漸消失掉了。

　　“師...師兄，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明了暗暗吞了口唾沫，磕磕絆絆問道。

　　余孟聞聲看去，只見這小和尚正大半個身子藏在樹后，探出個腦袋，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