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楚楚可憐
【中書省】
“這些事情,楊大人也都知道,我是清清白白的,他也可以做主啊……”老梁跪在地上搖著頭,淚水滴落在殿內(nèi)地板之上。
“好了,不要為難他了?!表f靈兒開口,宋文羽卻一愣。
“結(jié)案之前,讓人看住老梁就好。”
“將人帶下去?!彼挝挠饟]揮手,待人被帶下去,他才拋出了內(nèi)心的疑問:“韋尚書為何不繼續(xù)查。”
“我沒說不繼續(xù)查,只是這老梁確實什么都不知道?!?p> “怎敢篤定?”
“他手指腹?jié)嵃?,雖年事已高,但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一個吸食或者是接觸過靈齒草的人?!?p> “韋尚書懂藥草?”
宋文羽見她行事嚴(yán)謹(jǐn),觀察敏銳,思維更是嚴(yán)密,心頭不覺生出了幾絲敬佩。
“略懂而已。”韋靈兒皺眉:“不過,他口中反復(fù)提到的這個楊大人,我可否見過?”
“哦楊白楊主事啊?!彼挝挠鸬溃骸八腥兆?,沒來了,當(dāng)初和于灣一同申請了休沐,于灣偶爾還會來一下,他確實是很久沒見了?!?p> 和于灣一同休沐,許久不露面,韋靈兒笑笑開口。
“那,我斗膽求一下大人,能否帶我去一趟楊白的住處?”
【長安西歸義坊門】
“楊主事應(yīng)該就住在這里?!彼挝挠鸱鲋鴫獯跤醯?。
“真夠偏的?!表f靈兒跟在后頭,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要不要我去給大人牽一匹馬?”三人里,也只有尤慶這個練家子和往常一樣絲毫不覺得累了。
“不,你一會兒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那邊的那戶,便是楊主事的住處,只是他許久不來中書省,我不太確定人現(xiàn)在還在不在這里。”宋文羽說完,尤慶便在韋靈兒的示意下,忽的輕身一躍,飛上了屋檐。
很快,尤慶便回來了。
“大人,屋子不大,但院子內(nèi)盡是這些東西,我摘了一朵?!?p> “糟了,是靈齒草……”
“大人……你怎么三個頭,六只胳膊……”
“你當(dāng)我是哪吒???”韋靈兒慌忙從衣襟掏出一個香囊,在尤慶鼻尖下停駐了一會兒,這人才勉強算清醒過來。
韋靈兒以防萬一,只好給宋文羽也嗅了一下。
“這花便是靈齒草,幸好你只是摘了一朵,聞了一小下,否則有你好果子吃!”韋靈兒說著,卻將那花收進(jìn)了自己的衣襟內(nèi)。
“既然這草不好,又為何要收著?”宋文羽問。
“不好更不能亂扔,萬一被周邊的百姓撿走,那豈不是出亂子了?”
“也對?!彼挝挠鹦πΓ骸斑€是韋尚書考慮的周到。”
“哦對了大人。”尤慶因為頭暈?zāi)X脹,話語還沒有說全,“我揭開了屋頂?shù)耐咂埔娎镱^是兩個人在談話,說是什么這批貨不聽話,上批貨還好訓(xùn)之類的……興許是在說這個藥草吧?”
“藥草會有聽話不聽話這一說嗎?”韋靈兒笑笑:“怕是在做人口倒賣生意?!?p> “絕無可能!”宋文羽有些激動:“自從圣上臨朝執(zhí)政,再無此等亂糟之事產(chǎn)生。”
“那是宋大人沒碰上。”韋靈兒嘆氣:“中書省每日都在和朝堂打交道,這些事情,還是我們刑部接手的多?!?p> “尤慶,那人是不是很瘦弱?面色很黃?”
“好像有一個確實是,我記得他的手,瘦的皮包骨,遞銀子的手上頭盡是黑色斑點。”
“這就是長期吸食靈齒草的緣故?!表f靈兒道:“你倆先在這里盯著,我去一趟西市。”
“啊,大人,要不然我陪著你吧?”
尤慶有些擔(dān)心。
“不用,我就是去買個東西?!?p> 韋靈兒擺擺手,她既然要抓楊白一個現(xiàn)行,這戲便一定要做周全。
自己這一身官服,著實太扎眼,她忙去了西市,將官服寄存,買了一身略顯淑女的衫裙。
她選了件淡青色長裙,外緣的一圈粉色木耳花邊倒著實襯得她有幾絲楚楚可憐。
她忙回了歸義坊,卻見楊白正在門前送另一個人離開。
“果真是面黃肌瘦啊?!表f靈兒躲在宋文羽和尤慶身后,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令兩人嚇了一激靈。
待兩人轉(zhuǎn)身,瞧見的是一個楚楚動人的溫柔女子。
她一身青綠長裙,胸前繡了一朵清冷荷花,上杉的領(lǐng)口很大,往兩旁垂去,露出了少女修長的脖頸和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
一時空氣凝結(jié),隱約之中只能看到宋文羽上下移動的喉結(jié)。
“大……大人,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尤慶被這一幕震撼住,不覺結(jié)巴了起來。
“我這是做戲做全套?!表f靈兒說著,伸出的手里竟還拿著一根繩子和一塊手帕。
“一會兒啊,宋大人就負(fù)責(zé)用這個手帕堵住我的嘴,用這根繩子將我的手,從后頭綁起來。尤慶呢,就去刑部調(diào)人,將斛玉樓給圍起來,記得不要暴露啊,藏好聽我的命令?!?p> “???”
宋文羽和尤慶,幾乎是同時發(fā)出了不解的聲音。
“別啊了?!表f靈兒無語:“宋大人可會武功?”
“我會一點……”
“那就好辦了?!表f靈兒朝著尤慶道:“你快去啊,別愣著,這歸義坊離刑部這么遠(yuǎn),你若是真的耽擱了,那可是真的就再也見不到我這個尚書了?!?p> 尤慶明白事態(tài)的嚴(yán)重,立刻領(lǐng)命直奔刑部。
“吶……”韋靈兒直直的將繩子和帕子遞了過去。
宋文羽都忘記自己是以一種什么心態(tài)去接過來的。
但他知道,他的心似乎一直在顫抖。
“楊主事平日和你熟嗎?”
“還好?!彼挝挠鹩行擂危骸澳阒赖模饺绽?,這中書省,還是趙大人說的算?!?p> “那就好辦了,你就賣慘,讓楊白相信你是一個為了前途不擇手段的人就行?!?p> 韋靈兒說完,故意揉亂了自己的頭發(fā),她覺得還差點東西,順勢蹲下從地上抹了兩把灰按到了自己的臉頰,這才拍拍手道:“有沒有那種被強行抓到,然后楚楚可憐的良家少女的感覺了?”
“有。”宋文羽艱難的從喉嚨里蹦出了這個字。
他心下暗探確實楚楚可憐,他都不忍心去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