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弓沒有回頭箭,沙場夢斷英雄路。
幾度東風(fēng)家萬里,浮沉隨浪任江湖。
話說東風(fēng)雨從司馬雄住處出來,急忙便往家里回。
湊巧的是,他前腳剛進門,郡主和杏姨后腳也進來了。原來她倆去追十六劍和三叟,追出二里地才追到,追到時發(fā)現(xiàn)其實又多了一叟在圍攻十六劍,但也兀自占不到上風(fēng)?!傲硗獾亩趴赡芎芸炀偷剑右?,用暗器,速戰(zhàn)速決!”二郡主悄聲說道。杏姨隨手抓起地上的石塊,分打四叟。四叟聽到背后有勁風(fēng)襲來,內(nèi)力極高,稍一分神躲避,大叟肩上便吃了十六劍一劍,痛叫一聲。另三人見老大受傷,十六劍又來了強力幫手,連忙拉著老大撤離。十六劍朝杏姨和郡主使了一招“后會有期”,便飛身離開。杏姨和郡主便又返回濟國公府,到東風(fēng)雨潛伏的樹上察看一番,再看了一會武林人士的集體表演,這才回來,正巧看到東風(fēng)雨進門。
“這么晚還出去看病呀?”杏姨才將門閂上,便問東風(fēng)雨。東風(fēng)雨不會撒謊,哦啊應(yīng)了一下,便也問道:“你們也出去了嗎?”杏姨道:“我們?nèi)タ磻??!睎|風(fēng)雨下意識問:“好看嗎?”杏姨道:“十分精彩,那箭射得真好!”東風(fēng)雨心中一震,正點著的蠟燭抖了一下,心想她倆該不會也去濟國公府了吧?便聽杏姨問道:“你那病人得的啥???”東風(fēng)雨道:“沒啥病。”杏姨道:“沒啥病這么晚叫你去,這不有病嗎?”
東風(fēng)雨笑而不答。過一會,問杏姨道:“杏姨,問你個事好嗎?”杏姨道:“喲,東大夫有何賜教?”東風(fēng)雨道:“你可知道柴家莊怎么走嗎?”不用說,杏姨和郡主聽他問這個問題,眼睛都瞪大了。杏姨問:“你問這干什么?”東風(fēng)雨道:“我想去找柴家二位郡主?!边@一說更讓兩人吃驚了。杏姨快人快語,問道:“你找郡主干什么?提親嗎?”郡主叫道:“杏姨,亂說個啥!”東風(fēng)雨道:“我有事找郡主?!毙右虇枺骸澳阏J(rèn)識郡主嗎?”東風(fēng)雨搖頭道:“不認(rèn)識?!毙右痰溃骸安徽J(rèn)識你找什么找?你以為郡主是零錢嗎,想找就找?”郡主嗔杏姨道:“瞧您這比方打的!”東風(fēng)雨笑道:“我就找她問個事,能問就問,不能問我再問問莊上的人便是了?!毙右虇枺骸澳阆雴柹妒??”東風(fēng)雨道:“我想問……還是等見到郡主再問吧?!彼娦右炭烊丝煺Z,怕問了杏姨萬一不知道,又到處去幫他打聽,給安石家族知道了,可有些不妥,便止住不問。
杏姨道:“喲喲喲,東大夫還賣起關(guān)子來啦?”東風(fēng)雨笑著朝她拱手致歉。
郡主道:“風(fēng)雨大哥,我和杏姨近日也想去趟柴家莊,要不到時帶你一起?”
東風(fēng)雨道:“我得明天一早走,你們能不能幫我畫一下路線?”
杏姨問:“你是不是想逃難哪,這么著急!”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東風(fēng)雨臉上露出心事被猜對的尬笑。
郡主道:“也行,既然早晚都要去,那我們也改明早走吧?!睎|風(fēng)雨道:“其實你們只要告訴我怎么走就行的?!彼戎彩易咫y纏,便不想連累他人。杏姨道:“我們便只懂得認(rèn)路,不曉得畫路!”東風(fēng)雨無奈。三人于是各回房間去收拾行李。
翌日清早,郡主給店里掌柜和劉大夫各簡單交待一二,便即出門。早有店里的伙伴不知從哪里牽來三匹駿馬在門外等候。杏姨問東風(fēng)雨:“你騎馬沒問題吧?”東風(fēng)雨點頭。杏姨示意他先上馬。東風(fēng)雨隨意牽過一匹,麻溜地便上去,很是輕松嫻熟??ぶ骱托右滔嘁曇恍Γ恼詹恍?。兩人也上馬,跟在東風(fēng)雨后面。
三人來到城南門,發(fā)現(xiàn)城門雖已開,但門衛(wèi)盤查得特別嚴(yán)格,與門衛(wèi)一起盤查的還有幾位穿著便衣的武林人士。已經(jīng)有幾個準(zhǔn)備出城打獵的被扣押了起來。
正行間,突然路邊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乞丐端著個大碗過來,將碗舉高過頭頂,找他們仨要錢??ぶ髑埔娡肜锓胖龎K腰牌,便對杏姨道:“杏姨,打賞?!毙右虒⒁诲V銀子扔到乞丐碗里。三人各拿了一塊腰牌,牌上各寫著“華山派”“衡山派”“武當(dāng)派”。杏姨笑道:“現(xiàn)在的乞丐也精著呢!”
還未到守衛(wèi)檢查,杏姨那清亮的嗓門便響了起來:“我說軍爺,這一大早的,查啥人哪?”郡主一聽,暗自著急:我說杏姨,這明顯是查昨夜的事啦,你手里拿的是華山派的牌子,怎會不知道呢,這不招人懷疑嗎?
果然,那守衛(wèi)瞄了一眼她的腰牌,不好氣道:“你是不是華山派的,怎還明知故問?下馬檢查,快點!”看得郡主好無語,正要配合檢查。這時那幾個穿便衣的武林人士跟那守衛(wèi)道:“沒的問題,讓她們?nèi)?!”邊說邊露出詭異的笑容。于是守衛(wèi)便不檢查,直接放行。杏姨邊走邊忖道:那幾個人笑得那么奇怪,定是不安什么好心。這時,便聽背后守衛(wèi)的大嗓門說道:“什么,棗紅馬那位是華山于掌門的相好??!”杏姨這一聽氣得,正要回去分辯??ぶ鹘凶〉溃骸澳褪钦f破天也沒用了,倒讓人把你認(rèn)得真真的呢。不要節(jié)外生技啦?!毙右绦南胗欣恚珰鈪s不打一處來,大罵給她腰牌的乞丐道:“老混蛋,盡去偷什么狐貍精的牌,下次別讓老娘撞見!”郡主吃吃一笑,催馬前奔。東風(fēng)雨隱隱覺得那個老乞丐是司馬雄前輩,雖聽杏姨如此罵他,亦覺得有趣。
三人奔走一日,夜晚到一小鎮(zhèn)的客棧住下。三人正在客棧大堂用膳時,突然闖進來一隊官軍,二話不說,便樓上樓下的到處搜查。查到有一人私藏弓箭,便立即抓捕。臨走時,官軍領(lǐng)頭的瞥見郡主和杏姨面容好像可以,便動了私心,過來將手中的畫像打開,盯著杏姨看一會,又盯著郡主看一會。杏姨將腰牌往桌上一拍,怒目圓睜。那軍頭見是華山派腰牌,竟然乖乖地收起畫像,跟其余的兵士說道:“兄弟們,沒事要多學(xué)功夫啊,你看人家現(xiàn)在的美人兒,可都在武林窩著呢!”說著便帶人悻悻地離開了??ぶ髑穆晢枺骸靶右?,你拿這牌出來,不怕這個軍頭又說你閑話嗎?”杏姨道:“我想殺人了。”郡主隨即會意,她故意拿出腰牌,是想一旦把這人殺了,可以嫁禍給華山派,誰叫華山派這腰牌如此齷齪。東風(fēng)雨道:“那位軍頭又沒做錯什么,杏姨為何要殺他?”杏姨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我就喜歡殺人,行了吧。”說著飯也不吃,先上樓去了。旁邊的食客被杏姨的話給驚到了,紛紛朝她們這桌投來異樣的目光,郡主和東風(fēng)雨只好趕緊埋頭吃飯,裝作若無其事。
“誰特么要在我江波幫的地盤殺人哪?”一個夜梟般的聲音響起,緊跟著外面走進來兩個三十多歲的肥頭大耳油膩男子,一身勁裝,腰帶被凸圓的肚腩擠到褲帶上。他掃一眼便看到了那邊有一位女扮男裝的假小子,長相十分誘人。兩人便來到東風(fēng)雨和郡主的桌子上,直接坐下。掌柜的急忙給這二位端來茶水伺候道:“花二爺,胡三爺,請用茶。您二人想吃什么,我叫人馬上做?!焙隣斪屨乒竦哪脡鼐?。兩人拿起桌上的筷子便要夾菜??ぶ髂每曜訐踝。f道:“誰讓你們吃了?”花二爺人嘻嘻笑道:“你讓我吃了?!焙隣斠草p佻道:“我也要吃小娘子了?!闭f著兩人便要輕薄郡主。東風(fēng)雨急忙攔住道:“兩位大哥,你要吃菜便吃吧,吃人做什么?”胡三爺突然端起面前的菜,劈頭蓋臉地砸向東風(fēng)雨的臉,邊砸邊說:“我吃你個熊!”胡三爺內(nèi)力一動,東風(fēng)雨便已感知,早料到他要干嗎,急忙低頭躲閃,那菜盤子便砸空了,把胡三爺自個差點連著菜盤子甩了出去。東風(fēng)雨雖躲過菜盤子,但因為躲得急,額頭咚的一聲重重地撞在木桌上。他顧不得額頭受傷,連連大喊:“杏姨!杏姨!”把正心疼他受傷的郡主又看樂了。
花二爺見一毛頭小子居然能躲過胡三爺一擊,還差點讓其出丑,便使出一招橫掃千軍,碗口大的拳頭毫不留情地砸向東風(fēng)雨,也不管這一拳會不會把人砸死,看得郡主尖叫一聲。東風(fēng)雨急忙后仰,躲是躲過了,但人也摔得四腳朝天。花二爺和胡三爺起身便要去踢,郡主忙喊道:“何幫主來啦?”花二爺、胡三爺聽到何幫主來了,急忙住手,環(huán)視一圈,卻哪有幫主的蹤影,只看見郡主呵呵笑道:“兩位大哥,我跟你們開玩笑呢。兩位武功高強,英雄了得,我這位朋友既不會武功的,身子骨又弱,哪受得了你們這一拳半拳的呢?就饒過他吧!”兩人見郡主笑靨如花,心癢得不行?;ǘ斺嵉溃骸拔覀兛梢责堖^他,但你要怎么感謝我倆???”兩人說著便過來摸郡主的手,郡主連忙閃避。兩人哪肯放過,欲再來抓,突然花二爺感到翁的一聲巨響,太陽穴上挨了重重的一擊,耳膜幾欲震裂,跟著頭暈?zāi)X脹,難以站穩(wěn)。原來是挨了東風(fēng)雨的一記重拳。胡三爺大怒,一招折梅手,暗藏殺機,直取東風(fēng)雨咽喉。突然間,臉上被啪啪啪地連扇了幾下,定睛一看,只見一位橫眉怒目的婦人站在他面前,指著他說道:“去轉(zhuǎn)告何村田幫主:柴家莊郭杏兒,借寶地稍憩一晚,未及稟允,多有得罪!”
胡三爺吃驚道:“你們是柴家莊的?怎不早說!”說著攙扶起花二爺。柴家莊在武林中雖沒什么入流的武師,但禁不住人家是土豪,武林中有一半的路稅都是人家給的,連山鷹教都要給幾分面子,何況他們這個小幫派。若是讓幫主知道他倆擅自來找柴家莊麻煩,非執(zhí)行幫規(guī)不可。這時花二爺似乎已從懵逼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冷笑道:“柴家莊怎么啦,二爺我現(xiàn)在是奉命查兇!”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武林一級令狀,上果然寫著:急令速拿李環(huán)、郭嘉音二賊,賞金100兩,武技升兩品,知情不報者,逐出武林。蓋的是中原武林盟主吳天舒印戳以及一級圖印。
杏姨問:“那花二爺認(rèn)為我們仨哪位是您要找的賊人呢?要不要一起到何幫主那,請他老人家分辨分辨?”胡三爺急忙道:“我們剛才看他二人可疑,便過來盤查盤查,誤會,誤會!”說著兩人悻悻地離開了。
畢竟東風(fēng)雨能否到柴莊打聽到石頭城所在?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