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這天,袁子衿酒足飯飽后轉(zhuǎn)著扇子在月港街頭閑逛,聽到大街小巷的人們都在聊蘭若霏替下人背債的事情,以訛傳訛,這個感人的故事更加神乎其神起來。美無度這場盛大的拍賣會,使整個月港人民議論紛紛,成為大家茶余飯后的絕佳談資。
袁子衿見聞,感到十分詫異,不禁對隨行的陳耀感嘆道:“他們說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鉆進錢堆的勢利眼的惡俗女人嗎?”逛著逛著,袁子衿便鬼使神差地來到了美無度門口,發(fā)現(xiàn)蘭若霏正殷勤地招呼客人中。他收起扇子,徑直走了進去。
“喲,袁公子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我們,還有時間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蘭若霏看到袁子衿進門,有點恍惚。
“近日蘭班主的各種事跡不絕于耳,想不聽到你的名字都難!”袁子衿在椅子上坐下,揶揄道。
“哎呀呀,袁公子又打趣我!我也是無奈之舉,最近手頭是太緊張了,所以……”蘭若霏轉(zhuǎn)念一想,發(fā)覺自己此話有些唐突,接著話鋒一轉(zhuǎn)道:“袁公子莫要多想,我沒有其他意思!”
“要是擱以前,我還真覺得你是這意思!”袁子衿輕薄的嘴唇露出一絲笑意,接著說道:“但是你對下人的慷慨故事,實在是打動了我,不得不讓我?guī)蛶湍恪!?p> “先謝過了!袁公子有何打算?但說無妨!”蘭若霏總覺得難以捉摸的袁子衿今日不知道又有什么盤算。
“我并無他意,也不是趁人之危?!痹玉扑坪醪煊X到了蘭若霏的懷疑,說道:“蘭班主也是個聰明爽快的人,我就有話直說了。如果蘭班主能把浣溪沙的股份轉(zhuǎn)給我,我可以考慮幫你還債……”
“多謝公子美意!請恕我直言,這個幫法,我不能接受!”蘭若霏面色沉了下來,冷若冰霜,讓袁子衿再一次感到詫異和陌生。
“蘭班主,我勸你好好想一想,你的欠債金額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是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籌到那么多錢的?!痹玉坪醚韵鄤竦?。
“袁公子不必再說了,我是不可能這樣去做的。浣溪沙能有今天的業(yè)績,非我一人功勞。浣溪沙是我和朋友們的心血之作,不能因為我自己的一己之私給大家添麻煩,讓別人有機可乘?!碧m若霏像個即將英勇就義的戰(zhàn)士一樣,慷慨激昂。
“不識好歹!不可理喻!好言難勸想死的鬼!好心當成驢肝肺……”袁子衿聽完蘭若霏的話,覺得十分沒面子,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蘭若霏看到袁子衿遠去的背影,喃喃地說道:“最近我一定是水逆了,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完了?!?p> “公子公子!”陳耀氣喘吁吁追趕著袁子衿的腳步,跑到他跟前說道:“公子莫要生氣,不要和那女人一般見識。”
袁子衿停下腳步,用手攏了攏被疾風吹亂的頭發(fā),說道:“她現(xiàn)在就像只被逼瘋的小狗,見誰都咬!我是去幫她,她竟然覺得我是要害她!算了算了,隨她便吧?!?p> “真沒想到,她還有這么仗義的一面,真讓人刮目相看!”陳耀感慨道:“只是她一個弱女子也沒有什么籌錢的辦法,除了浣溪沙也沒有什么可以變賣的東西了,也許真到走投無路的那天,她會哭著來求我們幫助的!”
袁子衿沉默不語,良久,緩緩吐出幾個字:“陳耀,今天晚上,去請那張誠來府里喝酒?!?p> “什么?”陳耀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說道:“你是說給蘭若霏放高利貸的張誠?”
袁子衿點了點頭,邁進了袁府的大門。
這天晚上,袁子衿和張誠推杯換盞,聊得十分熱鬧投機。袁子衿借著此刻和諧的氣氛,開口道:“張大哥,今日一聚,更加發(fā)現(xiàn)您是個熱心腸,小弟今日請大哥來府一聚,實際上是有事相求……”
“兄弟不必和我客氣,有事說事!”張誠夾了一口菜,邊吃邊說,毫不在意。
“我聽聞美無度的班主蘭若霏欠了您不少銀子……”袁子衿試探說道。
“嘿,最近真是邪門了,怎么全都是為了這個娘們找我的……”張誠啪一聲放下筷子,十分納悶:“這女人什么來頭,你們什么關(guān)系!”
“并無關(guān)系,只是聽聞這錢并不是她欠的,而是替下人抗債,一個女子有如此的氣度胸襟實屬難得,小弟也是覺得她不容易,想幫她一把?!?p> 張誠:“袁公子,您可是要拿出真金白銀的幫?”
袁子衿給張誠倒酒,“對,小弟愿意幫這個忙,江湖救急嘛,再說了,關(guān)鍵還是想交您這個朋友!”
張誠想了想,爽快地答應了:“行,看在袁老弟的面子上,反正我收誰的錢都是收,就這么辦,我回去就把欠條送到蘭班主手上購銷這筆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