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一個人,有的時候是因為恐懼。
但是有的時候卻是因為愛。
很顯然,李承宗并不是真的怕鄭觀音,而是不想她傷心而已。
“阿娘,我回來了!”
進(jìn)入東宮,見到李建成和鄭觀音的一瞬間,李承宗就仿佛再次回到了四五歲的模樣,像是一只小鳥一樣沖向了鄭觀音。
也不管什么禮儀不禮儀的,直接抱了上去。
本來還想著好好教訓(xùn)他幾句的鄭觀音,張了張口之后,最終卻只是說:“大郎,讓阿娘看看,是不是變瘦了?!?p> “沒有變瘦,天天吃肉,長身體了呢?!?p> “亂說,看上去面色都差了很多,還談什么長身體!我叫你不要到處亂跑,你還不聽我的?!?p> 鄭觀音雙手扶住李承宗的肩膀,認(rèn)真的端詳著一個月未見的兒子。
這可是從出生到現(xiàn)在,她唯一一次這么久的沒有看到自家兒子。
說來也是奇怪,后世很多當(dāng)娘的都是最疼愛老幺了。
可是到了鄭觀音這邊,卻是老大李承宗最受她的喜愛。
并且這個喜愛程度,甚至已經(jīng)超過了其他幾個小孩的總和。
“大哥,你偷偷離開長安城的那天,阿娘都躲在房間里跟小孩子一樣的哭鼻子呢?!?p> 鄭婉欣的一句話,讓李承宗心中感動不已。
“你個臭丫頭,瞎說什么實話啊!”
不輕不重的在小丫頭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鄭觀音臉上有點不好意思。
作為太子妃,她在外人面前展現(xiàn)出來的都是端莊大氣,可不會讓人看到她在哭鼻子。
誰知道被自家女兒給曝光了。
“阿娘,您放心,以后我要離開長安城,肯定都會提前跟您好說的?!?p> “還以后?你想都不要想了!就在長安好好的待著,別到處亂跑!”
沒有哪個當(dāng)母親的希望自己孩子離開身邊的。
特別是才九歲的孩子。
哪怕是這個年代的孩子比較早熟,九歲也都跟長大沒有關(guān)系。
至少在鄭觀音的眼中是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
“大郎,聽說你這一次帶著茶磚去涼州售賣,賣的還挺順利的?”
眼看著自己要是再不說話,都沒有任何存在感了,李建成忍不住插了一句。
“阿耶,所有的茶磚都賣完了,并且可以說是供不應(yīng)求,以后那些茶園出產(chǎn)的茶磚,再也不用擔(dān)心賣不出去了。
大家也不用擔(dān)心前段時間我讓人收購的那些茶磚砸在了手中。”
李承宗自然知道李建成擔(dān)心什么,所以一下就把茶磚的情況給他進(jìn)行了匯報。
“可是為什么我聽說這些茶磚雖然賣的很好,但那是因為你愿意人家拿羊毛來換取你的茶磚?”
想到外面那個敗家子的傳言,李建成的心情又不好了。
自己這個兒子,可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啊。
“阿耶,確實是有這個事情?!?p> “嗯?你要那么多的羊毛干什么?拿東西不能吃不能喝的,拿來扔掉都占地方啊?!?p> 李建成的這個觀點,代表了這個時代大唐主流的觀點。
羊毛這個東西,那是真的送給人家都會嫌棄占據(jù)地方的。
“這些羊毛,我專門安排人在涼州修建了一個清洗作坊,在那里清洗干凈之后才會陸續(xù)運輸回長安城。
與此同時,我讓人在渭水新城那邊修建了一個羊毛線作坊和羊毛絨布作坊。
將來這兩個作坊順利的完成之后,羊毛就有大用途了?!?p> 反正這個秘密遲早都是要讓大家知道的,李承宗也沒有想著要隱瞞。
特別是羊毛的利用,關(guān)系著大唐如何控制草原,所以他也沒有想著要敝帚自珍。
最好就是大家都知道羊毛可以加工成羊毛線和羊毛絨布,然后都安排人去草原上收購羊毛。
哪怕羊毛的價格因為有所上漲也沒有關(guān)系。
一旦那些牧民發(fā)現(xiàn)養(yǎng)羊比養(yǎng)牛馬更加掙錢,生活能夠比以前過的更好,那么必然會加大養(yǎng)羊的規(guī)模。
假以時日,那些牧民再也不是騎上馬就是戰(zhàn)士,下了馬就是牧民的牧民了。
“羊毛線和羊毛作坊?我有聽胡人說羊毛可以制作成褥子或者地毯,但是不耐用。
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羊毛還能制作成羊毛線和羊毛絨布的?!?p> “阿耶,您沒有聽說過是很正常的,因為如何制作羊毛線和羊毛絨布,孩兒也還在安排人研究呢?!?p> 李承宗這話,倒也不算是欺騙李建成。
羊毛線作坊,現(xiàn)在確實還處于工藝研究之中。
當(dāng)然了,有他這個皇長孫指導(dǎo),工藝突破顯然就是時間的問題。
“大郎,你就那么有信心可以把羊毛利用起來?到時候要是失敗了,豈不是成為笑話了?”
一旁的鄭觀音忍不住問了一句。
她是最不愿意自己兒子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的。
“阿娘請放心,頂多下個月,你就能看到結(jié)果了!”
……
“師父,我們修建那么大的倉庫,真的有必要嗎?”
在東宮里頭待了兩天,李承宗立馬又回到了渭水新城,跟著劉仁軌在各個作坊轉(zhuǎn)悠。
“涼州那邊到時候會有源源不斷的羊毛送過來,到時候都需要倉庫去儲存。
然后以后的羊毛線和羊毛絨布也都需要倉庫存儲。
現(xiàn)在不提前修建好,到時候豈不是手忙腳亂?”
現(xiàn)在正是夏天,羊毛線哪怕是制作出來了,拿出來也沒有什么殺傷力。
所以李承宗準(zhǔn)備都儲存到冬天再把這個大殺器拿出來。
反正現(xiàn)在都還沒有開始量產(chǎn),并且剛開始的時候,產(chǎn)量也不高。
不用擔(dān)心積累過多的羊毛線。
當(dāng)然了,這個過多,不同的人肯定是有不同的理解的。
“師父你說的那個紡織機,我們有匠人嘗試著用來紡織麻線,效率比之前高了非常多。
但是用來紡織羊毛的話,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解決?!?p> 劉仁軌現(xiàn)在倒是不擔(dān)心羊毛會用不起來了。
他現(xiàn)在要擔(dān)心的是怎么盡快的把它利用起來。
“羊毛的事情先不用管那么多,那只是一個開始,等到秋冬時節(jié)才是發(fā)揮威力的時候。
那個我讓你制作的造紙作坊和印刷作坊,現(xiàn)在進(jìn)度怎么樣了?”
之前搞蒙學(xué)的時候,李承宗就感受到了大唐紙張和書籍價格的昂貴。
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所以李承宗干脆讓人在渭水邊上修建了一座造紙作坊和印刷作坊,甚至還專門讓匠人去修建了水車,用以提升造紙效率。
“師父,您不問,我也正準(zhǔn)備跟您好好的匯報呢。要不我們直接去造紙作坊那邊看看?”
說到造紙,劉仁軌的心情一下就變得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