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里的爆炸引起了大地震動,等周圍安靜下來,林安好不容易從廢墟中找到李歡蓬,他的右腿受傷了,鮮血滲出來浸濕了褲腿。三爺不見了,而王斌半個身子被埋進了瓦礫中。
王斌伸著手,氣息微弱地說,“救……救我……李……歡蓬……救……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李歡蓬扶住林安的肩膀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一句話。
林安卻忽然停住了腳步,“王斌,沒有天生的奴才,只有天生認為自己是奴才的人?!?p> 說完,林安用灰鷹的內(nèi)部聯(lián)絡系統(tǒng)報告了這里有人等待救援,扶著李歡蓬向外走去。
進來的通道太窄,已經(jīng)被封死,他們只能向著大廳深處走,那里是曾經(jīng)開會的地方。
教堂的一面墻已經(jīng)炸塌,原來爆炸點在教堂后面,那里是一個秘密實驗室,一身是血的三爺正跪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前痛哭。
李歡蓬怕林安害怕,讓她留在原地,自己跛著一條腿慢慢挪過去。
李歡蓬俯身輕聲問,“三爺,這是怎么回事,誰……死了?”
三爺慢慢止住悲聲,“秋先生。”
李歡蓬回頭和林安交流了一下眼神,都吃驚不小。秋先生早在滅鷹計劃開始的時候就已經(jīng)遺棄了這里,現(xiàn)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這個實驗室又是用來做什么的?爆炸到底是如何發(fā)生的?一連串疑問立馬涌了出來。
李歡蓬追問,“三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秋先生怎么會……”
三爺慘笑起來,“我早就跟他說過,不要進行這種實驗,他不聽,現(xiàn)在連自己都死在實驗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爺回過頭,眼神恨恨地掃視了一圈實驗室,忽然站了起來,一直向廢墟深處走去。
李歡蓬大叫一聲“不好,快跑!”向林安沖過去,林安不明所以,但是也嗅到了一絲危險。
林安腳剛邁進大廳,第二次爆炸來了!
李歡蓬沒來得及進大廳,巨大的轟響震得林安一瞬間失聰,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去,一只手抓住了林安的手臂。
林安看見火舌貪婪地伸出來,一群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沖上來,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見涂妗慌張的臉。
也許是出現(xiàn)了幻覺,林安覺得自己被流放在了一個地方,在那里只有她跟火鳳凰,她是曾經(jīng)背叛的罪人,他是滿腔被憤怒填滿的復仇者,她逃,他追。
上九天,窮四海,到處都是火,滾燙,焦灼,林安害怕極了,她想叫喊,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后來,一滴水從天而降,落在火鳳凰的翅膀上,烈焰瞬間小了,大地露出來,青黃的嫩綠的,腳下燒焦的裂縫中甚至開出點點小花,順著那些鮮亮的顏色,林安抬頭望過去,整個天地開滿了熱烈的小花,火紅火紅的。
睜開眼,林安看到哭成淚人兒的涂妗。
林安,“別……哭了。”
涂妗張開嘴說了一句話,林安看得見,但一個字都聽不到,她露出困惑的眼神,涂妗變得很焦急,加重了每個字的力道,林安還是聽不到。
情急中,涂妗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寫,“太好了,你醒過來了,我去叫醫(yī)生!”
一陣忙亂之后,林安終于明白自己死里逃生,同時失聰了。
那天王斌將見面地點約在灰鷹的總部,還提前通知了媒體和警察,很多市民知道之后也一起到了現(xiàn)場,涂妗就是其中一個。
變身事件發(fā)生之后,春秋市向相鄰的地區(qū)發(fā)出了武力求援和社會求援,作為護士,涂妗是第一批報名的志愿者。
灰鷹總部第一次爆炸發(fā)生后,圍在外面的警察立刻請求支援,于是調(diào)動防暴警察和消防部門在外面清障,同時通知醫(yī)療救援隊前來援助,涂妗恰巧在這支救援隊中。
警察聯(lián)系了小野和胡嘉,清障的路線最終選在了灰鷹總部的左側,沒有走那條已經(jīng)被堵死的長長走道。
警察、消防部隊在前,醫(yī)療救援在后,沖進了大廳,先救下王斌,正在排查周圍情況的時候,看到了林安從里面沖了出來,同時發(fā)生了第二次爆炸。
經(jīng)過搶救,王斌、林安都脫險了,但是王斌并不配合,表示在自己的律師來之前要保持沉默。警察希望知道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于是仇魏第一時間來找林安問話。
林安看到涂妗情緒激動地跟仇魏跳腳,仇魏沉著臉只回復了一兩句話,涂妗再沒說話。
仇魏拿出手機寫道,“林安,李歡蓬當時跟你在一起嗎?”
林安點點頭,關切地問,“他出來了嗎?脫離危險了嗎?”
仇魏搖搖頭,繼續(xù)寫,“你別難過,我們還在全力尋找他?!?p> 林安心一下子空了,眼淚滴滴答答掉下來,她知道李歡蓬活著的希望不大了,那么大的爆炸,她比他離爆炸源遠,還被他奮力推向外圍,都免不了渾身受了多處傷、耳朵失聰,李歡蓬離爆炸源那么近,而且最后根本沒有進大廳……
仇魏,“林安,現(xiàn)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要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們才能抓緊一切機會找他,結束這一切。”
林安咬咬牙,“好,我都告訴你。”
聽完林安講述的一切,仇魏皺起了眉頭,他沒再說什么,只是跟涂妗囑咐了一句什么就出去了。
林安知道,仇魏是去救李歡蓬了,他跟她一樣,心里存著一點念想,希望自己的朋友還活著。
仔細看這個病房的時候,林安覺得有點不對,這不是普通醫(yī)院的病房,醫(yī)生護士都形容狼狽,像是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火災。
林安把自己的疑問拋給涂妗,涂妗一掃往日的大大咧咧,眼淚在眼圈里轉(zhuǎn)了一圈之后,笑著給林安打了一堆文字,“安安,我不想騙你。我們確實遭受了一場火災,但不是經(jīng)歷過,而是正在經(jīng)歷,起因是那場爆炸,不知道為什么燒起來沒完,已經(jīng)兩天了。市區(qū)那邊的醫(yī)院用不了,我們已經(jīng)搬到郊區(qū)了,幸虧當時搶救出一些物資,還能支撐幾天。不過你放心,警察和政府都在想辦法,一定會沒事的?!?p> 涂妗很緊張地觀察林安的表情,生怕她頂不住,但是出乎涂妗的意料,林安聽完之后顯得很平靜。
過了一會,林安說,“涂妗,我能幫你做點什么?”
涂妗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你快點好起來?!?p> 林安,“小民哥呢,還安全嗎?”
涂妗,“他也在這里,他是做工程的,有些設備和人手能幫上忙,你放心吧?!?p> 涂妗沒有告訴林安的是,市區(qū)里面不斷蔓延的大火正在猛烈向郊區(qū)擴張,而他們的外圍是赤山的部隊,赤山的部隊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已經(jīng)可以在白天以人類的樣貌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