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要臉嗎?
屋內(nèi)燭火搖曳,晃得江晚離眼睛腦袋疼,她抬手一揮將屋內(nèi)半數(shù)燭燈熄滅,張余深把刀柄移到了江晚離的左肩上,輕輕將那松垮的衣領挑開,露出了她膚如凝脂的肩膀。
那男人見到了江晚離的肩膀似乎松了一口氣。
“怎么?一個小小尚書府把你累成這樣?”
江晚離緩緩睜眼,遠處的燭光微微灑在張余深的側臉上,將他那經(jīng)年高傲囂張的臉映得萬般溫柔。
“累人的不是尚書府,是沈若聞那頭豬,每回見到我都死乞白賴地追著我不放,若不是知道他一心想取我項上人頭,我都以為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聞言,張余深勾起嘴角笑道:“你不會以為你長著一張美人臉,誰都會對你心動吧?”
“哦?”江晚離翻身把張余深反壓在身下,順勢奪了他手里的短刀,用刀尖揚起他的下巴,十分玩味地打量著他,“不會心動嗎?”
張余深愣愣地看著江晚離,險些慌了神,江晚離確實長得美,她的眼睛不像盛南星那么冰冷,但卻無光,她的唇不像織言那么活潑愛笑,但也有些溫度,她的臉說不上國色天姿,卻也是花容月貌。
她本無情,可她那雙眼睛生得好,看什么都深情。
張余深抬手去將她左肩上滑落的衣裳重又穿了回去,“夜里冷,”他說,“別著涼。”
話說完,張余深起身把江晚離推開,然后從床上跳了下去,翻窗離去。
江晚離十分習慣張余深鬧的這么一出,他離開后江晚離把短刀隨手一扔,然后熄滅了燭燈開始睡覺。
她這一覺睡到了午時三刻,織言來伺候她起居時身后跟了個顧楚箬,一路跟著她到了霽風湖。江晚離坐在那讓織言給自己梳頭,時不時地往外面看,都這么許久了那家伙還不現(xiàn)身?
“都說了讓你學些武功,再不濟練些內(nèi)力也可以,身后跟了尾巴都不知道,我若是哪天死了,定是被你的粗心大意害死的?!?p> “尾巴?”織言放下梳子就往屋外跑去,看了一圈誰也沒看到,這霽風湖平時除了江晚離的親信敢靠近,還有哪個不知死活的敢來?
“山主,沒人啊?!笨椦詮拈T外探出個腦袋看著江晚離,“霽風湖有那個家伙守著,若是有旁人靠近,它老早發(fā)現(xiàn)了呀?”
江晚離十分無奈,為何自己身邊有個缺心眼就算了,還有個不長腦子的?
罷了罷了,誰讓她們是自己帶回來的,再無奈又能怎么樣?還能把她們殺了不成?
“顧楚箬——給我滾進來!”
江晚離用內(nèi)力傳音,輕輕一喊就把聲音傳到了霽風湖外,不一會顧楚箬就跪在了門外。
“師父!求您收我為徒吧!”
聞言,江晚離起身往門口走去,織言還在梳她的頭發(fā),就這么牽著頭發(fā)跟了過去,“哎哎哎——你去哪?”
江晚離站在門內(nèi)看著門外的顧楚箬,織言見狀轉身去把禪椅搬了過來放在她身后,江晚離十分自覺地坐下,讓織言繼續(xù)梳頭。
“我憑什么收你為徒啊?”
“實不相瞞,我小時候在巷子里遇到一算命先生,那先生說我骨骼清奇十分適合練武,還說我十九歲這年會遇到一天降紫微星,救我于水深火熱,如今看來,正是師父您啊!”正說著,顧楚箬跪著跨過門檻,來到江晚離面前,“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江晚離伸腳過去撐著顧楚箬那正要往下拜的手臂,將他抬了起來。
“我答應收你為徒了嗎?”
這時,予情從橋上正往這邊走,江晚離右腿用了用力,一腳把顧楚箬踹了出去。
橋上的予情看著他從江晚離屋內(nèi)飛出去,越過霽風橋和自己的頭頂,然后落在了霽風湖岸上。
“山主,”予情立在門外作揖行禮,“方才那位就是顧楚箬?”
江晚離點了點頭,沒說話。
予情拿出一張紙簽遞到了江晚離手上,“山主,這是主子命我去查的顧楚箬的底細?!?p> 紙簽上寫著:盛和三十六年生人,三年前被送進顧府,自此之前從宮中而出。
江晚離看完就用內(nèi)力把紙簽銷毀,隨后問予情道:“南星知道嗎?”
“主子說,顧楚箬是宮里派來的,他的目的一定是山主,山主若是點頭,她這就去殺了顧楚箬?!?p> “你回去告訴她,”說著,江晚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顧楚箬不能死,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我不僅不讓他死,我還要收他為徒?!?p> “織言,你帶他去福澤鎮(zhèn)逛逛,熟悉熟悉環(huán)境,采辦些日常用物,把他洗干凈,日落后帶到內(nèi)院來?!?p> “???不是,山主啊,你不會要讓他跟我們住一起吧?”織言一臉疑惑,江晚離起身走到里面,從柜子里拿出一袋子錢,扔給了織言,織言接住錢袋子,掂量了一下,還挺多,瞬間就覺得江晚離的決定沒有錯了,“山主,你放心,我保證把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地送過來!”
織言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可是江晚離的頭發(fā)還沒梳好呢,這丫頭真是見錢眼開。
“你有事嗎?”江晚離問道。
“啊?沒、沒事?!?p> 于是,江晚離把梳子遞給了予情,“過來幫我梳頭發(fā)?!?p> 織言出了霽風湖發(fā)現(xiàn)顧楚箬還在墻后面等著,可憐巴巴地坐在那花壇上。
“呀!你沒走呢?”
顧楚箬起身走到織言身前,“織言姐姐,師父她方才為何生氣???我哪里做錯了嗎?”
“奧,你沒做錯什么,她也沒生氣?!?p> “那她為何將我一腳踢了出來,可給我疼死了,”說著,他抬起手去揉了揉自己的腰,昨晚上摔了一回,今天又摔了一回,要不是他身體好,早就趴地上起不來了。
“哎真可憐,山主的脾氣陰晴不定捉摸不透,其實她還是很好相處的,她對我們都很不錯,只是她不喜歡別人一直在她耳邊嘰里呱啦的,她嫌煩,她一煩啊就會揍你,很正常,你以后跟著她學功夫乖乖聽話就行?!?p> “學功夫?她答應收我為徒了?”
“對啊,”織言拎著錢袋子在他眼前晃悠,“瞧!她讓我?guī)愠錾劫I東西呢!想要什么都行哦!”
于是,顧楚箬架著昨晚的馬車,帶上織言出了山莊。
寂空山莊離福澤鎮(zhèn)不遠,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到。
一路上織言給顧楚箬講了福澤鎮(zhèn)和寂空山的關系,五年前寂空山腳下還沒有城鎮(zhèn),因為是雪山的緣故,不會有人在這么冷的雪山下生活,但是現(xiàn)在福澤鎮(zhèn)的人都是從各處逃難而來的流民,被江晚離收留,允許他們在此處建宅安家,靠著江晚離的行路幫他們將農(nóng)作物和工藝制品以及寂空山內(nèi)動物的皮毛流通至別處變賣,由此也可以掙不少錢。
一開始江晚離只是幫他們打通路線,為他們的貨物保駕護航,兩年后等他們的生意越來越穩(wěn)定后才從中收取三成利益。寂空山莊不缺錢,江晚離也不缺錢,就算整個山莊都靠前山主留下的積蓄生活,也夠他們奢靡揮霍三輩子了。
僅僅五年時間,福澤鎮(zhèn)的人口從一開始的幾十人到現(xiàn)在兩千人,那些人一開始只是從別處逃荒至此的流民,后來還有活不下去的迷途者,更有山匪強盜來投靠江晚離。
“織言姐姐,那些山匪強盜皆是無良之人,很多都惡習難改,他們不會欺負鎮(zhèn)上那些普通百姓嗎?”
“當然會,來到這里投靠山主的強盜悍匪都被盛主子收編了,但是他們習慣了從前山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受不了盛主子那嚴明的紀律和嚴格的手段,往年也出過那些強搶民女入宅搶劫之類的事,還有些家伙后悔了想反抗想下山,可一開始山主都跟他們說過了,既然自愿上山若想離開,就把命留下,山主也不是真的想殺他們,畢竟那時候山莊需要些兵力,不過是用了些殺雞儆猴的手段,又應允他們在福澤鎮(zhèn)安家立業(yè)娶妻生子,他們自然就乖乖聽話。”
“原來如此啊,”顧楚箬本以為江晚離這樣的女魔頭一定是人見人殺,沒想到整個福澤鎮(zhèn)都是她一手扶持而來,北齊前些年確實有許多災民,不曾想他們逃命至此,竟還能過上這般無憂無慮的生活,相比住在天子腳下,還不如住在魔頭的眼皮子底下來得舒服。
“織言姐姐,你方才說的盛主子是誰啊?”
“盛南星,我、山主和她是一同在這寂空山長大的,山主的霽風院在山莊的南面,盛主子的清風院在北面,山莊內(nèi)大部分事務都是盛主子管理的。”
“我們出來時我瞧見山莊可大得很,不會就只有兩處院子吧?”
“當然不是啦!”織言靠在車板上,雙腿隨著馬車的前行在坐板下來回晃蕩,十分愜意,“山莊內(nèi)大小院可多了,四通八達的,路也彎彎繞繞的,我勸你啊沒事別瞎跑,就在山主的院子里待著就行,山主的院子又大又寬敞,風光也美,如果你可以討盛主子歡心就能到她院子里逛逛,不過她可能不太會喜歡你?!?p> “這是為何?”
“因為這整個山莊里盛主子誰都不喜歡,她只喜歡山主?!?p> 顧楚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