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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列侯

第27章 禍從天降

大漢列侯 冰鎮(zhèn)烏梅湯 3182 2014-12-28 13:10:18

    京師一潭死水下暗藏的猛惡的殺機,風(fēng)波詭譎的朝堂外遠(yuǎn)在京師城外的平陽侯府一派祥和安寧,平陽侯還犯不著為漢家天子的中央集權(quán)而煩惱。

  七月下旬正值仲夏季節(jié),老家河?xùn)|平陽侯國傳來消息,新上任的侯令長鄧普、侯國丞霍仲孺與侯府家丞陳叔一道,都令侯國穡夫、亭長對國中戶籍做新的普查,并一次重新編訂新一年戶籍傅籍。

  所謂八月算人又稱八月案比,案比的時間在仲秋八月,每年這個時候百姓必須扶老攜幼前往縣府,聚集廷中接受縣吏的面檢和驗閱,戶籍登記的內(nèi)容包括有戶主及其家庭成員的姓名、性別、年齡、籍貫、爵級、職務(wù)、狀貌等,以這種方式登錄戶籍有相當(dāng)程度的準(zhǔn)確性。

  曹時不喜歡這種興師動眾的方法,就對侯令長提出侯國官吏可抽選差役去各鄉(xiāng)配合穡夫、亭長完成初步核對確定人數(shù)無差,再由侯令長帶著侯國的主要官僚乘坐馬車到各鄉(xiāng)完成戶籍、傅籍的編訂。

  這個過程恰好需要半個月左右,趕在八月繳納稅賦窗口打開之始完成,既可以提高行政效率還能減少百姓的來回奔波,年老體弱的老人每年需要趕著十幾里的山路實在不方便,病重的人還需要差役復(fù)查一遍,到不如干脆去鄉(xiāng)下做摸底查訪來的簡單快捷,還可以順便聽聽侯國平民的反應(yīng)。

  漢承秦制律法森嚴(yán),《傅律》規(guī)定凡是隱匿成童,申報廢疾不確實,以及屬于免役老年人而不加申報,上至穡夫、亭長下到里正都要受到處罰,嚴(yán)苛的制度是確保漢帝國戰(zhàn)斗力的主要動力源泉,所以秦漢一脈相承以能戰(zhàn)、敢戰(zhàn)、好戰(zhàn)而聞名。

  曹時在府里忙著督造屬于陽信公主專用的新式四輪馬車,早前許給陽信公主,大丈夫不可言而無信,這幾天除了堅持騎射訓(xùn)練和處理侯府雜事,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造馬車上。

  陽信公主見夫婿興致勃勃的也很高興,幾天里陪著他在侯府研究奇奇怪怪的圖畫,純以欣賞畫圖的角度觀察一幅幅好看極了的馬車圖畫,曹時說這叫概念圖,還有另一種標(biāo)注尺寸的三視圖更為復(fù)雜。

  孤身來到京師不到半個月,曹時已經(jīng)非常了解自己的處境,在京師朝堂眼里他不過是個有錢的閑散列侯,搗鼓點新奇的小東西或可為閑聊的談資,距離影響時代還有待時間的考驗,就更不用提影響到哪些人的決策了。

  他深知團結(jié)內(nèi)部比擊敗外部敵人更重要,在身后有一座堅實的后盾才有圖強進(jìn)取的籌碼,這輛馬車就是團結(jié)陽信公主的重要手段。

  陽信公主又去宮中問安,依照禮制兒女在父母身旁就必須晨昏定省,漢家以孝治天下,孝禮的規(guī)定就極為繁瑣,陽信公主時隔幾天一直呆在府里沒有去宮里問安已經(jīng)不算勤快的了,所以該去還是要去的。

  誰讓她生于天家,貴為天子嫡女。

  “君侯不好啦!御史趙禹帶著人要找君侯問話,人已經(jīng)到侯府前院了?!?p>  曹時愣住了,過了好半天沒想明白,為什么御史找一個無職無權(quán)的列侯,莫非是看他孤身入京好欺負(fù)?

  按道理說朝廷尋常不會對閑散列侯下手,尤其是他的身份上貼著天子女婿的金字招牌,自古就有疏不間親的說法,朝廷鷹犬多少要為這層關(guān)系忌憚的。

  可是天子鷹犬又怎么好隨意揣度,更何況是御史親自登門尋人,想躲是躲不掉的。

  御史負(fù)責(zé)監(jiān)察百官,而身穿絳衣出入禁中的叫做侍御史,漢承秦制設(shè)御史四十五人,其中十五人給事殿中為侍御史,住在毗鄰石渠門外毗鄰未央宮,受命于御史中丞接受公卿奏事舉劾非法,下設(shè)五曹分管律令、刻印、齋祀、廄馬、車架,豹尾之內(nèi)便為禁省。

  天子車架最后一輛車又稱作豹尾,禁省是天子所處的特殊地區(qū),侍御史不僅僅是彈劾大臣的清流官職,而是史類似天子近臣的作用,屬于位卑而權(quán)重的典型,

  趙禹帶著右內(nèi)史配屬的差役十幾人,來勢洶洶不可阻擋的闖進(jìn)平陽侯府,若不是孫起及時阻擋下來,說不定這些皂隸還真就沖進(jìn)后院里來搜人,侯府上下對侍御史的囂張氣焰極為不滿,雙方各持刀棍在前院對峙,期間來往喝罵不絕于耳。

  當(dāng)他從后院里轉(zhuǎn)出來的時候,一場騷動剛剛被平息下來,青色衣袍的侯府家仆與黑色袍服的差役各占一角,孫起雙手環(huán)抱握住長劍不發(fā)一言,站在他對面的絳衣男子就是朝中紅人侍御史趙禹。

  樊它廣急匆匆的趕過來,見到右內(nèi)史的差役亮出武器,頓時怒聲道:“侍御史興師動眾來到侯府所為何事?為何在侯府中拔刀相向?”

  “奉御史中丞命,查不法之徒,多有得罪了?!壁w禹兩眼一翻連拱手行禮的興致都欠奉,轉(zhuǎn)過臉冷冷地問道:“平陽侯曹時,三日前你可去過長安東市購買匈奴奴婢五十六人?可曾與那堂邑侯家丞發(fā)生沖突?速速說來莫要遲疑停頓。”

  曹時目光一閃頓時心中有數(shù):“確有其事,吾師想見識一番京師的繁華,便在五日前帶侯府護衛(wèi)五十人前往東市,購買匈奴奴婢只是順手施為,那堂邑侯家丞驕橫跋扈逼迫幾位匈奴列侯太甚,吾心中激憤就出手買下這批奴婢?!?p>  趙禹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如此,這么說來平陽侯指使門大夫毆傷堂邑侯家丞的罪證確鑿,昨日傍晚堂邑侯家丞深受重傷氣絕身亡,平陽侯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若沒有就隨我到廷尉里走一遭罷!”

  “汝再重復(fù)一遍?大概是吾聽錯了罷?”曹時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義正詞嚴(yán)的侍御史竟然睜眼說瞎話,滿嘴荒唐言還理直氣壯好似自己有理似的,早就聽說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是酷吏們最擅長的本領(lǐng)。

  “是與不是,平陽侯自己心里清楚,這位身材高大雄壯的武士就是那毆傷堂邑侯家丞的主犯罷?果然生的勇武雄壯使人望之而生畏,左右還不動手將此獠并平陽侯一起拿下!”趙禹抬手一揮十幾個如狼似虎的皂隸撲過來。

  孫起雙眸里寒光閃動,利劍出鞘劃出光圈逼開皂隸,侯府的家譜手持棍棒自覺的將君侯圍在中間,趙禹見狀怒喝道:“君侯家仆手持棍棒欲抗國法邪?”

  “住手!”

  輕斥聲從侯府大門傳來,陽信公主身披紅黑相間鳳袍,怒氣沖沖的呵斥道:“侍御史趙禹,你不在御前侍奉天子,卻跑到我府中來做什么?吾聞御史可彈劾百官,未聞侍御史可借兵入侯府捉拿列侯,你擅離職守擅行專權(quán),到底是何居心?”

  “微臣拜見陽信公主殿下?!壁w禹一板一眼的行完禮又站起來:“微臣聽命于御史中丞,擅權(quán)與否請公主電信愛與御史中丞討論,微臣只是六百石的卑微小官,當(dāng)不起公主殿下的盛怒?!?p>  陽信公主的氣勢一滯,就好像全力打出的拳頭落在空出,雙手捏著羅裙不顧羅裙環(huán)佩叮當(dāng)作響,攔在曹時的面前呵斥道:“不要以為你來推卸責(zé)任就過去了,你立刻回你的禁省里侍奉天子,回去告訴御史中丞想抓人讓他親自來,不要躲在背后耍詐使招欺侮吾家君侯!”

  趙禹冷冷地瞥了陽信公主一眼,表情僵硬地拱拱手:“得罪公主殿下了,左右將平陽侯并這侯府門大夫拿下!”

  “你給我住口!”

  “侍御史且?。 ?p>  夫妻倆同時發(fā)言,陽信公主愣了一下被曹時拉到身后,輕輕安慰幾句又轉(zhuǎn)過身說道:“侍御史趙禹,以耿直清廉名聞朝野,天子欣賞你的正直委以侍御史重任,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初你在條侯周亞夫為相時為長史,你可知為什么條侯不用你?”

  趙禹臉色唰的一變立在原地半天不動,當(dāng)初條侯周亞夫作丞相,趙禹為丞相長史,相府中官吏都稱道趙禹是諸官里最廉潔公平的,可是周亞夫卻搖搖頭說道:“我非常了解趙禹的為人處事沒有為害,但是他執(zhí)法太過嚴(yán)苛,不可以讓他在丞相府掌大權(quán)?!?p>  這是趙禹從政十年來最大的痛處,可能會演變成一生都洗不掉的政治污點,執(zhí)法峻刻并不是讓人們滿意的名聲,每次當(dāng)提起周亞夫時他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不甘和怨恨,前些日子周亞夫被抓時還高興過一陣子,只不過陰損心思不可與外人道也。

  被人當(dāng)面揭掉傷疤,趙禹并沒有惱羞成怒,反而長嘆一聲道:“平陽侯犯案與在下行事評價無關(guān),在下是奉命而來有什么意見可以與在下的上官商討,如果平陽侯沒有其他話要說,就請隨我一道去廷尉府走一遭吧?!?p>  曹時嘆了口氣:“執(zhí)法峻刻者多無私心,我相信侍御史并非奸詐之人,然則行事操切急躁卻是侍御史的最大癥結(jié),為了斷案結(jié)案快抓、快審、快判再加上個快速處決,你可知這樣只會制造更多冤假錯案?!?p>  PS:趙禹是漢武時代著名酷吏,也是少數(shù)得以善終的酷吏,為人正直清廉,留下“一意孤行”的成語??催^更新的書友投下一票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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